不过今天开门的时候,凌子总是觉得怪怪得,他也说不出哪里有什么怪得,开门的时候钥匙插在钥匙孔里,硬是拧了几下才转了开。平时偶尔也出过这样的状况,他并没有多想,开了门,就踏进了家里。家里的窗门开了一半,还有一半关着,一个念头从他的心中一闪而过,“我出门的时候没关窗吗”,还没等凌子走近,一楼成片成片的声音,已经传入凌子的耳中,沸腾腾地在楼下打成了一片。当中不乏一些议论的声音,还有妇女的嚷叫声,凌子猜测应该是新入流的路人瞧见这恐怖的一幕发出的厉声尖叫吧。加上警铃刺耳的声音在底层环绕,这么久时间下来,凌子被这件事折腾地头昏脑胀,伸出手,迫不及待地想要关上窗,正当他的手要伸出去时,蓦地,他的手突然间被抓住,迅速地被反扣在背后,脖子使劲地被一只黝黑的手钳住,他的头被用力地后仰,凌子的另一只手猛烈地掐挤着未知人的胳膊,凌子感受到,那是一只粗壮结实的胳膊,不但如此,一股冰凉的冷冽从他的脖颈处传来,那是一把小刀,他被威胁了。“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凌子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眼,声音似乎是被卡壳了的磁带一样。“闭嘴,再吵小心我刀子。”说罢,焦虑地抓着凌子埋头观察楼底层。因为凌子从小特喜欢看警匪影片,甚至是到了痴迷的程度,总是会模仿影片里刑警追捕犯人时的思考方式。没想到今天遇到了这种事,他有些兴奋。他心里琢磨着,“家里东西是整齐的,很显然,他没有翻过。不是来劫财的。难道。。。”一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下手轻点,下手轻点啊,兄弟,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凌子的双手开始在凶手面前打颤,然后是全身发抖。“别废话,再吵我剁了你。”,凶手浑然不顾凌子,抓他的手更加紧张,撰的也越紧。底层警察在四处不漏缝隙地巡逻、搜查,眼看就要上来了,歹徒的手开始颤抖,他慌乱地环顾四周,凌子的家并不大,100平米的房间被隔离成三个区域,两间卧室在走廊的里侧,分居两边,凌子住在前边一点的卧室,两个卧房外即是宽敞的客厅,凌子比较爱整洁,客厅里除了必须的几张简单沙发外,并没有其他杂乱的东西,客厅旁就是厨房,因为中午都是在公司吃的外卖,厨房也是一干二净的,没有昨天留下的剩菜残羹。而他们此时正待在客厅一边的窗户下,两个人正剧烈地扭动着。歹徒望着一眼毫无闭塞之处的客厅,眼神透露出的担心和恐惧更是多了一分,凌子敏锐地观察着歹徒的一举一动,他的刀柄在凌子脖子处的重量开始不匀,凌子觉察出了他的恐惧和担忧,他开始让自己平静下来,“楼下警察这么多,又是这个时分,你是逃不出去的”,“用你多嘴”,“只要你别杀我,我可以帮你逃出去,这是我的家,我肯定比你熟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假”,“我的命在你手上,我怎么会乱来?”时间滴答滴答地走,在两人的心中各自停留了几秒钟,“你怎么帮我逃出去”......
凌子脖子上的刀柄开始松了,他的话起到了效果,刀锋从脖颈处移到了腰侧,“走快点,把我的衣服找出来。”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颤颤巍巍地进了凌子的卧室,凌子随手翻了一件浅灰色的T-shirt,一条宽松的绿色工装裤递给了在身后边的歹徒,“别动”,歹徒的刀刃就这样顶着凌子,凌子悄摸摸地瞥了一眼他,他已经换好了衣服。
凌子转头看了一眼,歹徒已经大变了样。衣服已焕然一新,之前衣服沾染上的血渍也无影无踪。“看什么”,壮汉不让凌子有任何可以喘息的时机。凌子吓的一个激灵,双手立马紧张地放在身体两侧,刀锋是依旧被顶在了凌子的腰侧,凌子不敢动弹。“你最好不要动别的歪心思,否则,小心我的刀不长眼”。凌子恐惧地使劲点点头。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楼下的警铃声慢慢淡去,人群也渐渐散开,凌子住的这幢楼层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但每层都住了人,多半是像凌子一样在外拼搏的年轻人,也有在这里落地生根的人,总共算上也有二十左右的人。
客厅的钟摆一晃一晃得,时间已过七时,歹徒的刀柄依旧顶在凌子的身上,身后一阵阵的剧痛传来,凌子忍住了尖叫,没有发出声,走出客厅的时间显得尤其缓慢,一个在前面走的战战兢兢,一个在后面肃目厉声,凌子就这样被威胁着出了房门,凌子家的门有三米多高,壮汉在后,凌子在前,看着要出门口了,两人不知觉地开始紧张了起来,凶手眉毛紧皱,握刀柄的手心开始冒汗,“待会儿你要是有任何妄想的举动,小心我的刀不留情面”。凌子小心翼翼地点头,他打开大门,歹徒从他的身后移到身旁,匕首依旧靠在凌子的腰侧,凌子的路走得丝毫不敢怠慢,小步伐一个接一个的,缓慢而又机械。这个时辰的楼层里是大家吃完饭出来活动的时间,往常,八楼比凌子略大几岁的王涛通常会在这时候出来通过走楼梯的方式消解肚子里的积食,因为比凌子略大几岁,所以就叫他王哥,而这时的时间刚好是王哥出来散步的时辰,凌子心里暗自揣摩,“这可不是你下手的好时机啊,我看你怎么完”,电梯旁边即是一条通往楼下的过道,不像高层写字楼过道和电梯是分开的。歹徒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楼道,他们就这么并排走着,以看起来像朋友的形式,想要遮人耳目,凌子在心里默默数着楼层,七楼,六楼,五楼...马上要到一层了,凌子越发地心慌,刀刃依旧紧紧挨着凌子,“王哥,赶紧出现啊,救我就靠你了。”
到一楼了,此时的门外已是黑漆漆的一片,眼看匕首即要松开,哗地一声,一个人影出现在凌子和歹徒的眼前,凌子的瞳孔在那一刻瞬时间放大,“那,那是王哥...““凌子,这是你新朋友?”,王哥向来这么心直口快,时间就在那一刻静止,风卷着叶,门外是树叶“梭梭”的声音,三伏天的夏夜有些喧嚣,让楼道里的三人有一些燥热难忍,背后一刹那的疼痛,“是啊,新来的同事,今天我来我家吃饭。”凌子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哦哦,那你们先聊,我先上楼”。王哥转头就要走,凌子的内心燃起一股深不见底的恐慌之情,他急中生智,在王哥离开之际,下意识地用手指扯了扯王哥的衣袖,王哥一个转头,身后的匕首映入了他的眼帘,匕首小而尖利,在楼道的走廊里散发出亮闪闪的光,情况不妙,凌子被威胁了,王哥一身健硕的肌肉得益于经常健身的习惯,他并没有表现出对歹徒的恐惧,当下立即抓住歹徒的右手,往相反的方向一个反手,歹徒全然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场即被凌子和王哥二人逮住。他们二人互望一眼,紧张带有压力的眼神终于松弛了下来,缓释的气息在他们各自的心中漫开。
天已经全黑了,这时候的夜晚并不温热,偶尔刮起的风带走人们身上热乎乎的汗渍,带来沁人心脾的舒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