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像是散架了一样,痛,是唯一的感觉!农景茵缓缓的撑起身,她动动唇刚想唤一声,张开嘴,喉咙火烧一般疼痛,禁不住捂嘴低低咳嗽。
小路端着有些烫手的药碗走回房,推开门就看到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儿竟然醒来了,惊喜的大喊着:“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谢天谢地,小姐终于醒了!”
这些天,相府内闹得人心惶惶,人仰马翻。府里的大夫是换了一批又批,人人都是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走了。农景慈至今被关在柴房里面没放出来,四夫人看到怒气沉沉的农覃显,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大夫诊治时说过,倘若农景茵一周未醒来,便再也醒不来了。此时此刻农景茵能醒过来,在小路心中就像是奇迹的发生。她哪会想到其实是区嗣辰喂的灵丹妙药呢!
农景茵挣扎着想要起身,小路立马放下手中的药碗,上前阻止道,“小姐,你身上的伤很重,身子很虚弱,还不能起身!”
农景茵微唇轻启,低声道:“没关系的,我想喝水!”嗓音有些嘶哑,说罢,又低咳了两声。
“你先躺着,小路去给你拿!”小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自床旁边的方形小桌上端起茶杯,弯腰递到她的嘴边。
莞尔,农景茵刚想问些什么,一阵兴奋的声音传到屋里。
“茵儿!茵儿!我的女儿终于醒了!”紧接着农覃显与农景轩闯了进来。
自农景茵受伤后,他们几乎没怎么离开过侧屋,刚刚一听到小路的叫喊声便立马赶了过来。
农覃显快步来到床前,一把抓住农景茵的手,憔悴的脸上神情哀戚,“茵儿,我的女儿,你可吓死爹了,还好你醒过来了,要是你有个万一,你让爹又怎么跟你娘交代……”
他这位深沉的老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感性了?农景茵笑着安抚道:“爹,您别伤心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三妹。”农景轩轻唤她,眼中的疲惫和痛楚难以掩盖,沉缓的声音里夹杂着无限疼惜。
农景茵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二哥,这么晚了怎么你们都过来了?小路你快去将油灯吧!这里面乌起码黑的。”奇怪,天这么黑,他们怎么看的清路啊?
“小姐,你……这……”小路慌了神,急切的望了眼农覃显与农景轩,又伸手在农景茵的眼前晃了晃,目无焦距,空洞无神。
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农景茵眼睛上。
空气中仿佛凝结出了一层冰,安静得能听见冰破裂的声音。
怎么没反应?农景茵愣了一下,又催了一声,“小路怎么啦?快去点灯啊!”
农景轩焦虑地一迭声地唤道:“三妹,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没事啊!”农景茵依旧脸上带笑轻声说道。
“来人啊!叫大夫啊!叫大夫啊!”农覃显冲着门口大叫,声音是带着恐惧的颤抖。
“爹。”农景茵的语气沉着安静,“别叫了!我的眼睛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你们先出去吧,我休息够了就没事了!”
“三妹!”农景轩方寸大乱,一脸担忧地看着农景茵突然间冷静的面容,那张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让他心中疼惜不已。
“小姐!”小路悲戚不已,声线中明显参杂着低泣与颤抖。
“我都说了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农景茵催促,猛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茵儿!”农覃显惊恐万分,原本憔悴的脸上间显得苍老了几分,有谁会想到平时深沉严肃的宰相大人此时会是这幅神情,那样的惊慌失措。
“你们出去……我现在不想见你们!”唇角一丝绽开的红色,蕴染了苍白的脸色。
“你们快点出去啊!”农景茵用尽所有力气一声大吼,吼完再次昏了过去。
她眼睛有没有事,自己又怎会真的不知,从醒来的那刻开始,她就察觉到不对劲,就算夜里再黑,望久了,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东西吧,只是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为什么她人生美好的东西要一件一件的被夺走?
西边的天空尚有烟霞漫天,残阳如血。
惬意的晚风中,农景茵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一身洁白的衣衫在风中荡漾,格外醒目,衬得四周昏暗萧瑟的风景也明快了许多。长长的发丝似也被风吹起,飘逸如墨画,她已经在这个侧屋院里立了半个多时辰,神情依然如前恍惚。
她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见了。
这是她再次醒来时面对的第一件事情,经过这些时日,她也慢慢的接受了,不,应该说是必须接受!大夫说,她头部撞到了石壁,在脑中形成淤血,所以她失明了。她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计较能不能看的清楚呢!
院子口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叫唤,“小姐,你怎么又站在这里啊?老爷知道了又该……”进来的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样子长的很可爱,大眼睛小嘴巴,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粉红衣裳。
闻言,农景茵笑了笑,说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我爹又怎么会知道呢?”此时她可以想象得到小路的小脸一定是皱得苦苦的,带着一脸张惶的神情。因为他爹严令禁止她站到外面吹风。
“还有我知道呢!”一个戏噱的声音从门口外响起,随之一个青色的影子从后走出。
见来人,小路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二哥!”农景茵弯起唇角微微一笑,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