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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交易

太守府

入夜了,雨势更加猛烈了,晚上的风也变得狂野起来,呼啸着像是要把人的魂魄带走。

贺章让下人抬了一把椅子坐在西厢房门外,皱着眉头仅仅盯着房门,手指一直敲打着扶手。范康坐在一旁双手捂面抖着脚。

他们已经在门外等了接近一个时辰了。希望房间内传来好消息。

“吱呀”

房门打开,两名侍女端着两盆血水和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走出来。

没过一会儿,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郎中用布擦着手上的鲜血,走出门,对着贺章和范康行了一礼。

范康见郎中出来了,赶忙上前,问道:“他情况怎么样?”

“老夫尽力了,”老郎中叹了口气,说道,“那位大人流血过多,心神损耗过大,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范康朝房间里看了看,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范康一阵反胃。

范康强用袖子捂住鼻子,忍着恶心问道:“真没救了?”

老郎中皱着眉头,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说道:“这方子,能吊住这位大人的命,若熬过今夜,或许能有所转机。”

范康招来一个下人,说道:“快,去熬药。”

下人领了方子,一路小跑,消失在黑夜的廊道里。

“有劳先生了。”范康行了一礼,吩咐下人送走老郎中。

“看他自己的造化吧。”贺章站起来,叹了口气,甩手离开。

范康也跟着贺章走了,下人们关好了房门,挑着灯一个接一个离开,西厢房陷入了黑暗,只有呼啸的寒风瘆人地呼啸着,仿佛要把房中可怜人的最后一丝生气卷走。

“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油尽灯枯。”贺章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武鸿义这干的真是漂亮。”

范康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歹逃回来两个,至少让我们知道了消息。”

没错,贺章和范康口中的这两人正是从秦力他们手下逃出来的那两个镖人!今下午两人两马倒在了城门口。

守城门的士兵凑上前,看着两匹马身中数箭,倒在地上不断咯血抽搐已然是一副没救的样子。士兵叹了口气,将两人从泥坑里捞了起来,想看看让马跑死的是谁。

那些守城的士兵看两人脸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这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特别是手断了的那个,若不是些微的呻吟声,这些士兵都想直接旁边的臭水沟里,免得挡了官道。

当时那些士兵确实是想把这半死不活的两人扔了,可他们中有一个识货人,认出了这两匹马是帝都赤柳镖局的专门培育的赤马。心想着赤柳镖局和城中那些大人物的交情,不敢轻易把这两人扔了,就层层禀报,最后传入了范康的耳朵里。

范康当即就带人去城门口领走了两人,让守城的士兵对今下午的事情不准透露,然后就一路送到了太守府。

“唉,”贺章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以为他们是逃回来,那是武鸿义放回来的。”

“现在怎么办?”范康皱着眉头问道。

贺章深吸一口气,在厅堂里踱步,先没有回答。

范康看着贺章走来走去,心中也是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急有什么用,这次运过来的货就在覃镇门口丢了,到时候苏相追责下来,他们俩的脑袋就没了。或许都不用苏相动手,这城中的尼罗国人就把他们俩杀了。

范康不怕死,就怕死的这么窝囊。

贺章停止了踱步,仰起头,轻声说道:“罢了,就这样吧。”

范康听着,上前问道:“贺大人有主意了?”

“这件事的消息可以放给那些尼罗国人。”贺章说道。

“什么?”范康怀疑自己听错了,睁大了眼睛看着范康,说道“贺大人三思啊,如果告诉他们东西丢了,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啊。”

贺章笑了笑,看着范康问道:“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事情?”

范康一愣,想了想,说道:“要么立刻撤走,要么去找武鸿义麻烦,对了,还有可能找我们麻烦。”

贺章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可你要想清楚,既然尼罗国都已经决定犯险来我们武国境内,那说明苏相给尼罗国的厚礼肯定是他们很难拒绝的,这群人,不会那么轻易走的。”

贺章看着范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武鸿义,他们连武鸿义的府门都进不去,怎么给武鸿义惹麻烦。”

范康皱着眉头问道:“那按照您的意思,他们不就只有找我们了吗?”

贺章摇了摇头,说道:“不,他们不会找我们。”

“为何?”范康问道,“这东西丢了,他们不找我们他们找谁?”

贺章苦笑道:“你觉得我们有能力去找武鸿义要东西吗?”

“这……”范康语塞。

“你我都心知肚明,武鸿义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平时看起来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对我们的小手脚视而不见,其实他都是看在同为朝廷办事的面子上,不让陛下和苏相的脸过于难看,所以多少给了我们些话语权,若是武鸿义真的不想让我们在覃镇做事,他有的是办法,”贺章苦笑中夹杂着自嘲,说道,“而这件事,关乎两国之战是否会发动,武鸿义没道理听我们的安排。”

“所以他们来找我们麻烦也没用,”贺章继续说道,“他们也知道,我们在武鸿义面前,级别太低。”

范康叹了口气,说道:“可到底麻烦在我们头上啊。”

“不,不是,”贺章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这才几天,你就忘了我们覃镇的风云人物。”

范康睁大眼睛,轻声说道:“您的意思是——秦昊?”

贺章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满城都知道秦昊成了武鸿义的义子,你说,那些尼罗国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办?”

“祸水东引,”范康钦佩地说道,“贺大人好计策。”

“麻烦事就交给秦公子吧,我们两就图一个清静,”贺章说道,“把消息给那些人吧。”

“是,”范康说道,“要不要派人去武鸿义那里闹一闹?”

“行,”贺章笑着说道,“外面闹的越厉害,我们这就越清净。”

这事情发生在前一天,那是我还在春风楼里与小栾还有青蝶三人尴尬地喝茶呢。对于贺章和范康这两人的算盘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也根本不知道他们也把我当成了鱼饵去喂尼罗国的大鱼。

我从镇抚使府出来先回了一趟春风楼。

“秦公子!”青蝶候在门口,见我在雨中走着,撑着伞小跑到我身边。

我轻笑着说道:“青蝶姑娘,秋雨多寒,你还是在房间里呆着比较好。”

“你真的要去?”青蝶眼中尽是苦楚之意,“现在覃镇里三股势力都盯着你,你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你放心,我是自愿去的,没人逼我,”我轻轻捏了青蝶的脸,见她还是不放心,说道,“武鸿义那两个角人都奈何不了我,更别提那些尼罗国人了。”

青蝶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用食指轻推开青蝶紧缩的眉头,说道:“皱着眉头会变丑的,我还是觉得你笑着更好看。”

青蝶露出苦涩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给青蝶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夜里风寒,关好门窗。”

说完我就回到春风楼,在仓库找到秦力给我带的那包魔鹫翎羽。

我朝着市集走去,雨下的更大了,街上的人都快步朝着自己家里走去,对于我这慢悠慢悠走的人偷来奇异的目光,在他们眼中,我与疯子无异吧,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同样疯狂。

我来到市集,因为大雨,平日里的吆喝声已经消失了,一路走来只看着几名商人在棚子里懒懒洋洋地昏睡着。

看着这副冷清的模样,前两日市集里的盛况就像是幻境一般。

我找到了那日卖尼罗国弯刀的地摊,这里的刀还是那么多,就像没卖出去过。

“刀不错啊,”我蹲下,拿起一把刀,拔了出来,刀身带着独有的花纹,刀锋极其锋利。

身材壮硕的尼罗国商人看着我满是警惕之意,他开口警告道:“要买就买,不买就滚。别挡着大爷做生意。”

我轻笑道:“做什么生意,这大雨天的,除了我,还有谁愿意买你的刀。”

“一把刀七十两银子,”尼罗国商人给了我一个白眼,说道,“如果你要买两把,一百四十两银子你就能拿走。”

我挑了挑眉,掂量掂量刀,说道:“老板,你这刀什么材质啊,卖七十两一把,宰客呢。”

尼罗国商人轻笑一声,说道:“这都看不出来,这可是陨铁打造的极品,卖你七十两一把,我还觉得亏呢,要不是今天下雨,我还能卖到一百两一把呢。”

要是你能卖出去还剩这么多?我在心中暗笑着这尼罗国商人。

“陨铁,”我弹了一下刀身,听着声响,“真是陨铁?”

尼罗国商人没好气地把刀抢过来收进刀鞘,怒斥道:“不识货的人不卖!滚吧!”

“我不过就是问问嘛,”我笑着说道,“如果真是陨铁我还想都买了。”

“哦?”尼罗国商人斜眼看着我,说道,“你带了多少银子?”

“没带银子。”我笑着把包裹放在了弯刀上。

尼罗国人见我把流水的包裹扔在他的弯刀上立即火冒三丈,怒吼道:“混账玩意!砸场子是吧!”

“别急别急,”我笑着安抚着他,将包裹打开,对他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尼罗国商人皱着眉头看着包裹里魔鹫的翎羽,没说话。

我笑着说道:“这可是魔鹫的翎羽,见过没?”

尼罗国商人满脸狐疑地看着我,问道:“没见过,不过就是羽毛嘛,有什么好稀奇的。”

“唉,你这就不识货了吧。”我摇了摇头,拿起一支翎羽,轻轻在刀鞘上划了一下。

翎羽拂过,刀鞘上多了一条深痕。

尼罗国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手上的羽毛,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我笑着问道:“你看这个够买你的弯刀吗?”

尼罗国商人这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这有多少支?”

我将翎羽取出,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十二支,”我说道,“你看够吗?”

“这……”尼罗国商人看了一眼他那一堆弯刀,少说有三十把,拿三十把弯刀换十二支翎羽,到底值不值,这问题他纠结了。

“行了,你做不了主,”我开口说道,“叫能做主的人出来吧。”

尼罗国商人听到此话脸色一变,一脸凶狠地看着我,手握刀柄,眼看就要出刀。

“扎哈,算了。”一个似曾耳熟的年轻声音从阴影处传来,虽说他说的是尼罗国语,可神奇的是,我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循着声音看去,发现在这名叫扎哈背后的阴影处有一个人坐在竹椅上。

“这位公子公子,雨天都还来逛市集,是不是想通了?”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用着蹩脚的武国话向我问好。

“果然是你啊,”我看着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正是那天在我和青蝶面前卖药的尼罗国青年,“尼罗国的贵客,怎么称呼?”

“用你们武国话说,我叫桑贾伊,秦公子叫我桑就好。”扎哈提着刀走开站在一旁,让桑贾伊坐在我对面。

“秦公子是怎么猜到我的?”桑贾伊问道。

“你的口音太重了,几乎让人听不清你说什么,”我说道,“作为商人来说,语言不同,沟通困难,这东西就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就赔本,所以要么雇人翻译,要么自己练好语言。而你,却是自己来卖货,很奇怪。”

桑贾伊愣了愣,苦笑着说道:“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是因为你太不像个商人了,”我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手太干净了。”

桑贾伊看着自己的手,疑惑地问道:“手?干净还不好吗?”

我笑着说:“干净是不错,但是太干净了,就连指甲缝都是白的。”

桑贾伊一愣,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你当时是自己一个人跑到我面前卖药,”我解释道,“到街上拉客人,说明你应该是个伙计,作为伙计来说,指甲缝里怎么可能没有泥土之类的脏东西呢?”

“那我也可以是一个老板啊。”桑贾伊不服气地说道。

“作为老板来说,你的指节没有茧。”我指了指他干净的手,说道,“而且作为老板也要接触账本油墨,食指和指甲缝里多少也会有点脏东西。”我说道,“商人的手不可能这么干净,他们忙活着赚钱,哪里有心思去打理自己的指甲啊。”

“万一也有商人注重呢?”桑贾伊吸了口气,说道,“太过牵强,不够!”

我心中暗笑着桑贾伊的不服气,说道:“确实不够,但加上这个就够了。”

我指了指摊位上的弯刀。

桑贾伊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我说的什么,懊恼地摇了摇头。

“你是尼罗国的贵族,是不可能只身一人来到敌国的境内,你必定要带随从,”我笑着说道,“但随从是不可能人人带着兵刃入境的,那样太显摆了。”

“你最大的失策就是把所有人的兵器交给了一个人保管,”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扎哈,继续说道,“那日我逛了这么久,确实只见到了这么一家卖兵器的,把武器集中在一起,固然是好事,毕竟只要拜托贺章他们就能一次入境,减少了分批入镜被扣货的风险,可有一句话说得好,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笑着说道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尼罗国王子?”

桑贾伊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不错,我是尼罗国的四王子,我的父亲就是尼罗国国王莫哈·辛格。”

我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增加了,我瞥了一眼,四面八方全是尼罗国的人,他们从阴影处靠过来,把我层层围住。

桑贾伊微笑着看着我,问道:“秦公子,见到王族你不跪吗?”

“我是武国人,你是你尼罗国的王子,我没道理跪你,”我笑着说道,“而且,我今天见的,不是尼罗国的王子,而是尼罗国的商人。”

桑贾伊不解地看着我,问道:“秦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和你,不谈国事,谈生意。”我笑着说道。

“谈生意要本钱啊,”桑贾伊瞟了一眼魔鹫的翎羽,露出不屑的笑容,说道,“秦公子莫不是真想用这羽毛谈生意?”

我笑着说出三个字:“苏小姐。”

桑贾伊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他充满敌意地看着我。

我说道:“我消息得到的迟,不过我想贺大人他们应该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吧。”

“她怎么样了?”桑贾伊冷冰冰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她很好,在虎啸营,有人管着,不愁吃喝,最重要的是,安全。”

桑贾伊舒了口气,问道:“你想怎么交易?”

“自然是用你去换啊,”我说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尼罗国人都按捺不住,朝我飞速靠近。

桑贾伊举起手,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我把我自己搭进去了,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敌人来掌控,这不是赔本买卖吗?这买卖能做?”桑贾伊冷酷地问道,“还是说,秦公子就是想让我做赔本买卖?”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桑,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你和我谈的是交易,是买卖,你和武鸿义,谈的就不是交易了,你没资本和武鸿义谈。”

桑贾伊低下头思考片刻,问道:“武鸿义是你义父,如果我和武鸿义谈不了交易,为什么和你就能谈?”

“你好好想想,我都能找到你,你觉得武鸿义找不到你?”我轻笑着说道,“你真以为苏相能只手遮天?别忘了,这南境最高权力者可不是什么贺章范康之流,而是武鸿义。你听苏相的话,乖乖到了覃镇,其实是钻进了武鸿义的口袋里,你们是生是死,全在武鸿义的一念之间。”

桑贾伊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但他还是问道:“既然如此,他派你来做什么?”

“那你们现在,你们想对我做什么呢?”我问道。

桑贾伊咬牙切齿地说道:“抓住你,那你去换苏小姐。你现在手无寸铁地呆在我们的包围里,我不信你能跑得出去。”

“然后呢?”我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以为抓住了我就真的能换回苏小姐?”

桑贾伊愣住了。

“我不过就是一个饵罢了,武鸿义把我洒出来,就是想让你们绑架我,”我说道,“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围住这市集,把你的部下全部围杀,然后对外宣称你这敌国来的王子竟然潜入覃镇绑架了他亲爱的义子,实在是天理难容,必须要对尼罗国发动正义的征讨。”

此言一出,我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桑,想清楚了?”我说道,“我手无寸铁的走到这里,现在是你劫持我最好的时机,你真的要动手吗?。”

桑贾伊吞了口口水,说道:“我不信武鸿义会这么做,如果他敢围杀我们,你也活不了。”

我摇头说道:“你太小看武鸿义了,他怎么会在乎我这个义子的性命,就算是他亲生儿子落在你手里,他也会下围杀你们的命令的。只要能发动战争,我们的命,他不在乎。”

桑贾伊手紧紧握成拳。

“所以我要和你做交易,”我说道,“武鸿义不在乎我的性命那我干嘛要给他卖命?”

桑贾伊狐疑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你现在没得选。”我笑着说道。

桑贾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睁开眼睛,眼中是坚定之意。

“那好,你想怎么做交易。”桑贾伊认真地看着我。

我看着此刻终于认真起来的桑贾伊,满意地笑了,说道:“我之前说了,拿你去换。”

“主人!绝不可以!”在一旁的扎哈抽出刀大喊道,“我就不信那武鸿义真能围住我们,就算能围住,我们也能冲杀出去!”

桑贾伊缓缓地摇头,说道:“扎哈,把刀收起来。”

“这不是交易,你这是叫我去死。”桑贾伊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笑着摇头,说道:“我说过,你没的选。”

桑贾伊低下头紧锁着眉头。

“苏相还有武鸿义都想和尼罗国开战,”我说道,“他们是疯子,可你不是。”

桑贾伊抬起头看着我。

“两国之战,到了现在,已经不是你我二人说能不打就不打,”我说道,“你好好看着我背后的那些尼罗国人。我要用你的命,去换他们的命。”

我见桑贾伊抬起头充满担忧地看着那些在阴影处的尼罗国人,我继续说道:“他们是你的部下,可他们也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他们的家人都还在等着,等着你能平安把他们带回去。”

“王子受他的妖言蛊惑,大丈夫顶天立地,死也要死的光荣!死在战场上是我们最大的荣幸。”我身后一人用尼罗国语呐喊道。

就像火焰落在了干柴上,他们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高涨。

“蠢货!”我站起来,面对着他们,尼罗国语脱口而出,骂道,“你们只顾着自己的快活完全不顾你们家人的感受了吗?你们就想让自己的孩子失去父亲,自己的妻子变成寡妇,你想让你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一群狼心狗肺之徒!”

场面瞬间安静。

“秦公子,还会尼罗国语啊……”桑贾伊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重点不应该是这个吧,虽然我自己也很吃惊自己会尼罗国语。

我转过身尴尬地笑着问道:“你不是应该感慨我的慷慨陈词吗?”

桑贾伊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确实,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确实应该带着他们回去,可如果真如你所说,两国交战,他们迟早也会上战场,早死与晚死,又有什么差别呢?如果他们的家人听到他们不战而屈,这会是对他们最大的羞辱。就算他们在之后的战争中活了下来,这次的退让也会成为他们一生的耻辱。”

我叹了口气,说道:“桑,你现在带着他们奋起反抗有什么用?武鸿义的军队就在外面守着,你抓了我冲出去也只是带着他们送死。到时候你依旧会是他们的阶下囚。两国的战争还是会爆发。”

“为荣耀而死,又有何不可。况且,武鸿义究竟愿不愿意拿苏小姐和你换,不是试一试怎么知道,”桑贾伊释怀地笑了,说道,“我已经决定好了,秦公子,还请你不要反抗,以免多受皮肉之苦。”

“桑,”我闭上了眼睛,有些悲伤地说道,“我不带武器过来,并不是说我是进来让你们绑我的,而是你们根本奈何不了我。”

桑贾伊挥手,冷冷道:“动手。”

扎哈早就按耐不住了,他拔出刀砍向我。

世界静止了。

我睁开眼,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尼罗国人,他们张开嘴在呐喊着什么,可惜我听不见。

“怎么就不好好听话呢,这些刀,可惜了。”我叹了口气。

我将翎羽一片一片拾起放在一旁,然后将所有的弯刀都堆好。

把这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我来到扎哈的身边,把弯刀从他手上取下放在了这堆弯刀的最上面。

“啊!”

那些尼罗国人撕喊着冲过来。扎哈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抬起脚。

“轰”

整个覃镇都颤抖起来。

我一脚下去,将堆在一起的弯刀踩踏。以为为中心产生了半径一米的坑。雨水顺着坑壁缓缓流下来。这一片遮雨的棚子没经受住这震动,都垮塌了。

“还要打吗?”我面对哑口无言的众人说道。

桑贾伊当时离我不远,现在也在我旁边,只是我这一脚下去让他一屁股坐在了泥水里。

我伸出手,将桑贾伊拉起来,说道:“你们绑也绑不了我,冲也冲不出去,接下来想干嘛?自杀吗?”

桑贾伊双拳紧握,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说过,我是来做交易的。”我对桑贾伊说道,“用你的命换这么多人的命,很合算。”

“殿下!不可以!”扎哈怒吼道。

“是呀殿下,这些不讲诚信的武国人不能信啊!”围着坑的尼罗国人也不赞同。

“而且我可以保你的命,”我说道,“和你明说了吧,武鸿义的角人奈何不了我。在我的保护下,你会很安全。”

桑贾伊狐疑地看了看我,我指了指脚下,挪开脚,脚下的陨铁弯刀全成了废铁。

桑贾伊苦笑着看着我,指着坑边的尼罗国人,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把我送给武鸿义之后,他们会怎么样?”

我淡淡道:“桑,我和武鸿义,你选谁?”

桑贾伊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说道:“你说的对,我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你放心,武鸿义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说道。

“殿下!”扎哈呐喊道。

“殿下不可以啊!”

“殿下!”

“我们能杀出去!”

“够了!”桑贾伊大喊道,“别丢人了!”

桑贾伊吸了口气,对着尼罗国人大声说道:“我把你们带出来,自然要带回去。秦公子没说错,绑不了秦公子,没了武器我们也冲杀不出去,现在能干嘛?真的要自杀吗?冲出去让武鸿义的人虐杀我们吗!”

在桑贾伊的咆哮下,所有尼罗国人都沉寂了,这是一种绝望、妥协的沉默。

“我意已决!”桑贾伊看着我,说道,“还望秦公子信守诺言。”

我点了点头,问道:“说起来,你之前说的那个药,真有效吗?”

桑贾伊愣住了,随即点了点头,说道:“皇家独家秘方,保证效果。”

“那我们就多做一笔交易,”我说道,“你那药,以后只准卖给我。”

桑贾伊狐疑地看着我,说道:“你用得了那么多?”

我没好气给他翻了个白眼,说道:“又不是我用。”

“那你要干嘛?”桑贾伊问道,“你是准备那这个药卖给别人?”

我点点头,说道:“没错,我都说了,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做交易也行,定金呢?”桑贾伊问道。

我指了指在一旁的魔鹫翎羽,说道:“那边就是。”

桑贾伊看着翎羽,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说拿那个换我的弯刀吗?”

“可你弯刀没了啊。”我苦着脸说道。

“不是你踩的吗?”桑贾伊指着我脚下的废铁说道。

“那这些废铁就当作我抱你性命的定金。”我说道。

“你……”桑贾伊指着我,哭笑不得地说道,“奸商。”

“不客气,”我对桑贾伊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四王子成全!”

“我……”桑贾伊指着我,涨红了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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