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凌羽很奇怪这么晚了是谁还在这里。
可当她看清楚月光下那张清朗的脸时,瞬间便意识到自己不该问,急忙转身想要离开。
“既然问了,为何又离开?”男子的声音,像山间的岩石洪厚有力。
凌羽的双手停在门扉上,确实,这样突然间离去似乎有些奇怪,说不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可是该如何解释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上北域的域主——南宫瑾。
在襄崎宫城内,大殿上他的样貌,凌羽没有忘记。虽总是一副慵懒之状,但也不乏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姿态。可此时面前的这个男子,若不是身上那件黑绒裘皮大衣彰显出不一般的身份,她很难这么迅速的看出他就是南宫瑾。
“你我陌路人而已,我自然是没必要问太多。只不过你在这里,吵了我的休息,我才出来看看。”
那个男子没有继续问话,默默坐在旁边的井口,呆望着井里面。
“这井中有什么东西,你为何一直看着?”虽然这样不妥,但凌羽还是有些好奇的。这南宫瑾,身为堂堂北域域主,这深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貌似还是一个人。看着他的样子,漠然有种凄凉,眼神中的那丝痛苦,凌羽竟觉得有点像她自己。
“我来祭奠一下过往。”男子说着,将手中的石子一颗一颗扔进井中,连续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三年前,这口井还是口枯井而已。没想到现在会有了水。”他自言自语道,似乎有些惋惜。凌羽走近他一些:“时间总会往前,世间万物总在变化,失去的也终是找不回来的。”
“失去的?”男子低声重复道,“是啊,你说的……有些道理。”
男子指着井口道:“这井中有很多人投的铜币,你可知道为何?”
凌羽愣了一下,然后道:“我也只是路过这里而已,这里的事情并不知晓。”
“这里曾经有个故事。几年前,有一名位居高官的大将军,带了一批人马在这附近狩猎,遇到了对手的早已设好的埋伏,手下的人死伤无数。他虽能以一敌百,突出重围,但也受了很重的伤,就跌倒在这客栈后面。还好,有位姑娘路过这里,救了他。姑娘在客栈里照顾了他三天三天,不眠不休。谁知他的对手还是顺着他路上留下的血迹找到了这家客栈,那位姑娘用瘦小的身体拖拽着他,就与他藏在这口枯井下面,才躲过了一劫。”
“后来呢?”他突然不说了,于是凌羽问道。
男子沉默了片刻,才道:“后来,北域的人都知道这口井造了一段缘,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纷纷来这里求姻缘、求财富、求健康。”
“这么说,那位将军和那位姑娘最后走在了一起?”
“好了,”男子站了起来,漠然道,“我该走了,和你聊天,还不错”。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凌羽站在原地,揣测着这北域域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能抓到他的弱点,等以后接近南宫瑾的时候能够用得到。
正在此时,背后的人影让她倏然警惕起来。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似乎不太好吧。”冥彦冷冷道。
“睡不着,出来走走而已,怎么,玉玦交代你连我睡觉的时间都不放过吗?”凌羽自然知道,冥彦之所以跟来北域,是玉玦不放心她而已。还好,冥彦似乎并没有看到刚才她与别人在一起。
“你最好还是老实在屋子里待着,明日便要到博音参加歌女选比,受了冻,到时候会很难办。”冥彦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冥彦。”
冥彦刚要离开,却被凌羽叫住。
“你不是一直爱着玉玦吗?”
“是又如何。”他的声音有些发狠,似乎对凌羽的提问感到不耐烦。
“那你就不该让她这么错下去。帮她杀了宫主,害了席风,你们还要做错多少。之前是我们都不能选择,可如今你们明明可以逃脱命运的谴责,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她想着,如果冥彦是爱着玉玦的,他总该会为她着想,毕竟现在的处境,也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和接受的。她现在孤立无援,连席风都救不了,所以只能从冥彦身上下手试试了。
可是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冥彦冷笑,眼睛犀利地看着她:“我本就不知道什么对与错,我只知道什么是她想要的。只要是她想要的,我就都拿给她。月无影,她受过的苦并不比你少一分一毫,她想要拿回来,没什么错。她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己的腿,甚至还不能生……”
冥彦咽了咽口水,道:“你最好不要有别的想法,好好做你的商家小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凌羽默默看着冥彦离去的背影。看来,这个男人的爱,也很深,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