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杂树丛生,两旁高山嶙兀,阳光微弱,甚是潮湿,小蛇在丛中蜿蜒行走。
羽依从剧烈疼痛中醒来,急忙看看手中,还好自己用带子将决剑与手臂绑在一起,剑还在她的手上,炸弹爆炸时跑的及时,所以身上只有几处轻微的皮外伤而已。头底的石头让她很难受,她本想站起来,可眼前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头晕不断,她感到四肢无力,连将她撑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感到那刺痛在腿上,用劲抬起头一看,一条五彩的蛇正缠绕在她的腿上。
“不好!”席风不知从哪里出来,一剑将蛇挑了出去。
羽依急忙拿起剑:“再靠近我就杀了你!你......”她已是没了力气,举起的剑不断抖动。
席风不管她的话语,迅速扯开她脚踝的裤子,将嘴对在她那白皙的肌肤上,一口一口的将毒血吸出来吐在旁边,旁边的草染上那毒血,不一会儿就枯黄了。
“干净了。”他一抹嘴角残留的毒血,对着她一笑,随后从自己的袖口扯下一块布,为她包扎好。
“不要靠近我,否则我便用这剑刺穿你!”她全身无力,看着他这么做,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装作没事的如此威胁道,虽然她遮住了面容,用假音与他讲话,但却仍担心如此的距离,他会认出了自己的摸样。
“好好好,我不动便是!”席风举起两手,静静的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
突然他大吐了一口黑血,几乎要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羽依看他如此,心突然揪在了一起。
“没事,只是刚才吸血的时候沾了一点毒。我已将穴道封住,过几个时辰排除体外便好了。”
羽依听罢,这才松了一口气。
席风突然起身,羽依急忙用剑指向他:“你要干什么!?这剑的威力你是见过的,不要逼我用它!”
“天快黑了,这谷底这么潮湿,到夜里肯定会有很多有毒的蛇虫鼠蚁出没,你不会还想再被咬一口吧?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才好。”
“我们?你搞错了吧,我们是敌人,你要离开便赶紧离开,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
“你估计现在想杀我也杀不了吧。”他嘲笑道。
她皱了皱眉头,没错,她现在确实很虚弱,若是他现在对她动手,就算有这把剑在手,她也是抵不过的。
“我们现在共同被困在这山谷里,就算以前是敌人,现在也应该算是同病相怜,当务之急,应该是赶快走出这山谷。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他看出了她现在所想。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可不会欺负受了伤的人。”
“哦?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那种人。”
“既然如此,还是找个地方吧,我们可不能在这阴暗潮湿的草丛中度过一晚。”
“我虽是受了伤,可你最好还是不要小瞧了我,我杀过那么多人,也不差你这一个。”她蔑视的眼神盯着他,然后用手撑起身体站稳后,用剑指着他道:“你在前面找路,不许回头!”
席风沿着峡谷往前走,她跟在他的后面,剑一直顶着他的脊梁骨。席风只是一笑,她如此虚弱的身体,只要他轻轻一碰,那剑定会掉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席风问道。
“我如果告诉了你,我就必须杀了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杀我?”席风笑了笑。
羽依冷哼一声:“我只不过是不想杀无关的人罢了,我只杀我的目标。可就算你刚才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但如果你非要阻挡,我便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
“你的目标是慕老爷吗?是谁让你杀慕老爷的?”
“我说过了,你若再多问,我就杀了你。快走!”说着,她用剑戳了戳他的后背。
走了许久,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却连这一条峡谷的尽头也没看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洞,他们便进去了。
生起一堆火,她坐在东面的岩壁下,看他在不远处的火堆边坐着,她仍是紧紧握着剑柄,席风不是个简单的人,又是见过她的男人,若是她被识破了身份,麻烦就大了。
“你为何要偷那把剑?”他问道,眼前的这个杀手很危险,交了两次手,他没有一次能胜得了她,她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趁现在,说不定能探出一些事情。
“偷?我只是负责取而已,那把剑想必原来也不是慕仁的吧。”她倒是不以为然,冷静的答道。
席风叹了一口气:“你只不过是个女子,想必是逼不得已才做这样危险的事吧。”
“这与你无关。”他问的这些让她有些不安,或许她已经习惯了屠杀,危不危险,早已麻木。
她想了想,用嘲讽的眼睛瞪着他:“我是个杀手,命本来就不值钱,死了也罢。倒是你,慕府的救命恩人,慕仁杀你的时候倒是丝毫没有犹豫啊?”
席风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我也只不过是个浪迹天涯的人而已,又有谁在乎我的死活呢。有人愿意杀我,反倒说明我有被杀的价值不是吗?”
“哼,真是个疯子。”
席风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摸样,却让她心中忽而有些紧张。
他只是坐着,便不再问了。不久,他突然听到她喃喃地语着,见她双眼紧闭,呼吸急促,不停地转头,想是做了噩梦。
他轻步走到她的身边,刚一伸手,胸口的穴便被点住,把他定在了那里。
黑衣人睁眼冷笑,那双眼如此清澈却混着一股冷气,如穿不透的冰层。
这双眼,让他一怔。
她一手将他推到一边:“好好待着吧,这剑我是要定了!”
席风不能说话,身体更是不能动弹,只得看着她提着剑出了山洞,没想到自己竟是这么轻易中了计。
大约一个时辰,他才用内力冲开穴道,胸口还有一阵酸疼。只是那双眼,好生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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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关上房门,手中抚摸着那把剑,这是她见过的做工最精细的剑,绝对可以堪称兵器中的极品。突然,她定睛一看,顿时一愣,因为这把剑的剑柄上玉镶的圆状图案似曾相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拿出父亲送给自己的那块玉,上面的图案和剑上的图案竟是一模一样。
“小姐。”
“进来。”她将剑放入床下的暗格中。
“小姐,那个带刺青的人查到了。”
她听到,一愣。自己竟是着急,忘了这件事。
“是什么人?”
“那人叫何青,是严府的守卫军统领。原来只是个砍柴的,自幼习武,十几年前有一次上山砍柴徒手杀了三只野狼,被严遇之看到,甚是钦佩,便取为重用。”
严遇之,她是听说过的,之前在南域域主手下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为何,十二年前突然告老还乡。他在这江阳也是十分有名头的人,江阳所有的钱庄以及将近一半的地都是在他名下,实力不小。
那个希望,早在十年前她就忘了,可如今,又重新将她唤起。如果何青真的就是十二年前那个刺着狼头的人,或许她可以查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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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你好几天,你去哪了?”连恒满脸的紧张与担心,看着站在面前的席风。
他一笑:“出了点事,差点丢了条性命。”
“什么事?”连恒一惊。
“说来话长,”他放下手中的剑,拿起茶壶倒了杯茶一口喝下,然后冷冷一笑,“哎,真没想到慕老爷要杀我。”
“慕老爷要杀你?是和......慕小姐有关吗?”
“慕璇?”他撇过头,疑惑地看着连恒。
“前日我派人送去书信,约她兰苑亭相见,等了一日也没等到。昨日我去慕府,慕老爷不断推辞,像是出了什么事。”
他提剑起身:“我得到慕府走一走。”
“何时去?”
他一笑:“当然是晚上。”
“我也去,慕小姐没事,我才放心。”
半夜时分,席风与连恒跳入慕府,慕府发生的事情他也多少告诉了连恒。避过慕府的守夜人,刚来到慕璇房间外面,便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
“本小姐不吃就是不吃!”
“小姐,您吃点吧,您再这样下去会饿坏了身子的。”
“不让我出去,我就要饿死给他看!都给我滚出去!出去!”说罢,又是一阵瓷器碎地的响声。
随后两个丫鬟被吓得脸色惨白,慌慌张张地出来又将门上了锁。
“这慕家大小姐,被关着脾气还是那么大。”席风一笑,走到窗边,用剑柄一使劲,窗便开了缝。
“谁?”
席风已一个跃身跳了进来,连恒跟在其后。
“席风,你没死?!”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又疑惑又高兴。
他不以为然一笑:“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死么?”
“慕小姐。”连恒行了一个礼,“我和席风担心你,才过来看看。”
“你很担心我吗?”她高兴地看着席风,“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我以为你死了,还是我爹杀的。”
“慕老爷确实想杀我。”
“我爹?”她被吓住,脸色瞬间发白,“我爹......为何要杀你?”
“或许以为我也想偷他的宝贝呢。”
“我不知道我爹怎么了,为了一把破剑,干嘛要杀你啊?”
“是因为那把剑颇具纷争。”
“什么剑?”
“决剑,天下至尊司空城主的佩剑。”
“可是尊主不是十几年前就死了吗?”
“所以啊,很多人才会想要得到这把绝世好剑。你知道你爹为什么有这把剑的吗?”
慕璇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爹很少跟我说他的事情。”
“有人来了。”连恒听到外面的响声,急忙道。
“我们该走了,今日的事不要告诉你爹。”说罢,便转身要走。
“席风,我以后去哪里找你?”
“来都督府找他便是。”他笑着指了指连恒。
两人轻声跃出窗子,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您还是吃点吧,总不能一直这样饿着啊,您这样不是要了小的命吗。”丫鬟又将饭菜端了上来。
慕璇什么话也没说,突然坐下,猛口吃起饭了。丫鬟倒还以为她要发火,早做好了被骂出去的准备,她如此便是吓了她一跳。
慕璇早已想好,自己要先养好了身体,才能骗爹放了她,如是她便可以去找席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