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手道,“虽未与镜龄小姐成婚,但见到林掌门时却已倍感亲切宛如面见亲生父亲,这,是晚辈之荣幸,往后,林家便是我余闲庆之家,林家之事便是我余闲庆之事。”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演让林青君兄弟嗤之以鼻,但让林钦然却是喜笑颜开,连道三声“好!”
随后他站起身来到余闲庆身旁拍着他的肩叹了一声气。
余闲庆不傻,自然知道林钦然此番故意为之,赶忙接下他的道。
余闲庆问道,“林伯父为何突然如此?”
转瞬之间,称呼已从林掌门变至林伯父,这关系自然也是升了一大截。
林钦然看着他,眼神中多有纠结,这话似想讲又不便讲。
余闲庆道,“林伯父有事请吩咐便是,小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似乎经过一番挣扎,最后林钦然还是开口道,“不瞒世侄笑话,在几日前,小女曾差点遭人玷污,好在青君赶到及时才未酿成悲剧,可小女却因此事造成心结如今……”
余闲庆一听那本就十分邪气的眼随着怒气变得更加阴暗起来,他瞪大了双眼声道也提高许多,怒道,“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天城堡内也敢如此放肆!小婿无能,愿去手刃贼人为未婚妻镜龄解开心结,为父亲大人解忧。”
三言两句便从一个外人晋升为家人,铁面秀才这面的确非常人之铁。
林钦然自然不会理会这些细节,他十分欣慰的拍了拍余闲庆的肩,说道,“镜龄能够寻得此良人是她的福分,将她交与你我便也放心了。”
余闲庆望着他,咧开了嘴,笑的非常开心。
第二日,余闲庆便出现在了壮子的客栈,那时,饮血跟白浅然还有壮子三人正饮着酒,聊着天。
他的出现让三人都很意外,至少他们想过无数遍可能进来的人,唯独没有想过会是他。
饮血道,“你应该在天城堡抱着你的美娇妻,不应该出现在这。”
余闲庆望了望门口空无一人的大街,他叹了一口气,这里原本是许州城最为热闹繁华的街道,可是如今这客栈的方圆三里以内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街上空荡荡的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饮血不知道他为何叹气,他也想不通这人一到三人面前首先叹一口气是什么意思。
感叹?
余闲庆望着饮血三人开口说道,“我是铁面秀才。”
饮血点头,“我知道。”
余闲庆继续道,“我现在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天城堡林钦然的女婿。”
白浅然点头道,“我知道。”
余闲庆继续道,“我的岳父,也就是天城堡的林掌门告诉我,我的未婚妻镜龄在几日前曾差点遭贼人欺负,这,你们知不知道?”
饮血不清楚为什么他说话一定要如此绕,一定要将所有头衔都加上,难道这样能够让他更有面子更有底气?
“这个,我不知道。”
说话的是壮子,他站起身来,庞大的身躯与余闲庆对比起来感觉就像大黑熊与野猴子。
余闲庆仰头看了一眼壮子随后便不再看他,或许觉得与他说话总要仰着脖子会很累所以他直接便绕过他来到饮血身前。
他说道,“不知你们知不知道?”
饮血摇摇头没说话。
他又看向白浅然。
白浅然也摇摇头没有说话。
得到这样的结果余闲庆没有发怒,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然后丢给壮子道,“给我开间房,我要住店。”
说完便往楼上走去,走到尽头后又站住身子继续道,“你们能吃多少尽量吃多少,能喝多少也尽量喝多少,不然我怕以后你们再喝不到了。”
他的话很狂,饮血跟白浅然当作没听见继续喝着酒,壮子却被激怒了,撸起袖子就准备追上楼去。
饮血将他拦住,望着他道,“你知道他是谁?”
壮子点头,回道,“知道。”
饮血道,“你打得过他?”
壮子没有回话,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凳子太窄,只坐了一点点,他的屁股有一大半都露在了外头。
他神情有些焉,耸拉着脑袋,想来是受了打击。
红牌楼的人没有出现,却将整个客栈方圆三里全部封禁,饮血不知道他们是要困死自己还是要帮自己抵挡住那些为了万两银子前来帮秦昊生报仇雪恨的贪财之徒。
不管是为了什么,他总算是落得清静,他喜欢清静,也许是在山上生活十几年的原因,他最爱的就是喝着酒,迎着黄昏,吹着微风,看着落叶。
只不过他知道,从踏出青峰那一刻开始,他便不会再有如此安静惬意的日子,这一路走来也验证了他的想法,不管在哪,总会有如苍蝇一般讨厌的人一直在身旁“嗡嗡嗡”叫唤着。
而他,为了清静,自然只能将这些苍蝇消灭,不然他就会被苍蝇吵死。
余闲庆自上楼以后便再没出现过,仿佛死在了上边一样,半点声响都没有。
而壮子的酒量依旧差劲,为了不让自己很快就醉,这一次他也学着饮血二人一口一口慢慢抿着,可是酒量这东西终究有个量,临近晚饭时他便倒在一旁呼呼大睡起来。
今日一大早,壮子醒来饮血便问了田叔去处,得知回了乡下办事,他也只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想起那天回到这里,田叔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不该回来。”
似乎,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句话都是这句,容福客栈那晚,那白发老头也是如此。
只是,他真的不该回来吗?
春末夏初的晚风虽不是很冷但也带着凉意,为了省柴火壮子的客栈里早早的就将火盆给收了,到了晚上就会把门合上,这样既吹不到风又省了一大笔开支。
他也时常说自己是个精打细算的生意人。
街道又黑了,外头虽吹着风,但冷血并没有关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关门,也许,是在等人,可他也知道,这个时辰,她不会来。
此时大堂里只剩下饮血一个人独自喝着酒,壮子依旧在一旁呼呼大睡,而饮血的对面,却不见了白浅然的身影。
“蹬——蹬——蹬。”
有节奏的步伐从饮血身后响起,余闲庆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他看上去似乎刚刚睡醒,还做了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