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从菜市场跑回来的夏思冷神色慌乱,远远的隔着一条马路就看见徐清拎着包钻进车厢打的走了,她彻底绝望了。
她知道这都是自己的父亲这段时间不停的言语暗示挤兑,还处心积虑的帮他相亲才逼走他的。
于是从这一分钟起,她视自己的父亲是仇人,天大的仇人。
“他走了,你高兴了。”
客厅里,夏思冷首先发飙,然后狠狠瞪了父亲一眼,眼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淌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他自己提出要走的,我又有什么办法。”老夏听出话里的火药味,连忙狡辩道。
“你……你……”夏思冷气结。
“我怎么了,思冷我今天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你好啊!
你没看见那徐清翻几本破书整天神神叨叨的,你跟他只会一辈子受穷遭罪。”老夏此刻也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爸爸,你有一丝顾及我心里的感受吗?
以前你让我去相亲的那些人,明明我就不喜欢,可你却偏逼着我去。
还说什么他们有房、有工作……有这有那的,但是我真的一点不喜欢啊!”夏思冷涨红了脸,愤怒地吼道。
老夏不由有点傻了眼,平时还算温顺乖巧的女儿,今天算是彻底的情绪爆发了,仿佛成了头愤怒的母狮子。
“难道我把你养大有错拉,你自己嫁不出去也怨我拉。”
也许是为了维护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老夏这回也毫不客气的回怼过去。
“不怨你,都怨我自己没用行了吧!”夏思冷对老夏嘶吼道,眼泪就如同那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你去哪?”
见夏思冷夺门而出,老夏顿感不妙。
“砰!”的一声。
防盗门重重的被关上了。
门外那声哽咽的不能再哽咽的“不用你管”深深刺痛了老夏的心。
自己真的不用管了吗?
老夏愣在原地半晌,缓过神后急忙带上了门追了出去。
……
出租车上,司机小黄见刚上车的女乘客发型凌乱,正坐在车后排低声抽泣。
自己跑车多年,这种情况见多了,可能又是一出什么爱恨离别的情感大戏。
他可没兴趣知道别人情感上的弯弯绕绕,但出于多年开出租的职业习惯,仍随口问了句。
“小姐,你去哪?”
“去火车站。”
夏思冷脱口而出,随即转念一想,他们未必就坐火车,还可能去坐汽车的。
“还是去汽车站吧!”她有点好意思的纠正道。
“是长途汽车站哦!”司机小黄怕她搞不拎清地方,忍不住开口再确认了一下。
“嗯”
……
二十分钟后,一辆浅蓝色的大众出租车缓缓停靠在离市长途汽车正门口百来米的地方。
“前面禁停,车只能到这里了,你自己再走几步就到了。”小黄回过头跟后排的夏思冷说道。
“多少钱?”
“16块,谢谢!”
“给,不用找了。”
夏思冷递过两张大团结后,跟着也麻利地下了车。
“师傅,你先别开车,我还是去。”
夏思冷话还未说完,司机小黄早已挂档、踩油门出租车一溜烟的跑远了。
她只好把喉咙里即将出口的“火车站”三个字咽回去,神色落寞的走向了市长途汽车站。
汽车站一如既往的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夏思冷孤独落寞的身影很快就被这里的人流人海所淹没。
“同志,我想问你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米黄色夹克衫背个黑色双肩包的人啊!”
里里外外找了两三圈的夏思冷,把寻找徐清的最后希望寄托在车站工作人员身上了。
身穿蓝色制度的工作人员听后,心里觉得暗自好笑,车站一天到晚这里多么大的人流量,诡知道她要找哪个。
可能是见面前这女孩子神色慌张,面容憔悴,怪可怜的,这个四十来岁的车站调度员还是十分友善地说了一句。
“没见过,你再问问别人吧!”
“谢谢!”
……
连续问了七八个人,都得到差不多的答案后,夏思冷越来越觉得是自己找错了方向。
正当她走出车站,在路边想重新拦辆出租去火车站的时候,忽然听见迎面走来的两个中年男子小声且带丝兴奋的议论着。
“六子,你刚才看到没,那胡同里有十几个汉子正围着一个黄衣服的小子呢!”
“哥,刚才要不是我拽了下你,有可能把我们自己都搭进去,没看到他们都拿着刀嘛!
你也真是的,出门在外有些热闹不能看不知道吗?”
那个名叫六子的中年人此刻仍心有余悸的跟年纪大些的男子小声埋怨着。
“黄衣服的小子”这几个字仿佛有一股魔力,原本让就此打车离去的夏思冷瞬间来了精神,她迅速地凑了上去。
“两位大哥,冒味的问一下,你们刚才说的那个胡同在哪?
我也想去看看。”
两个中年男子面面相觑,全都不做声了。
“求求你们了,那个穿黄衣服的有可能,有可能是我的朋友。”夏思冷带着哭腔哀求道。
虽然穿黄衣服的就是徐清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她心里就是害怕,怕徐清此刻真的深陷危险之中,而无人施救。
“你一个女孩子去了更危险,也没什么用。
不如现在就去报警吧!让警察处理。”
也许是夏思冷眼眶里滚滚而下的眼泪打动了那个中年大哥,他好心的出言提醒道。
“对,别去了,也可能他不是你朋友呢!”随即六子也附和道。
“求求你们了,就告诉我吧!
我就去远远的看一眼,如果不是他就跑回来。
还有不管是不是我的朋友,十几个坏人打一个,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两个大哥做做好事,能不能帮忙报个警啊!”
夏思冷情绪稍显激动,拽着他俩得衣袖久久不放,苦苦哀求着对方。
俩个人对她弄得没办法,只好抬起手指了指前面的地方。
“那你往前走个五十来米,然后向右拐,再向前走三四十米向左拐,再往里走点就能看到了。”
末了,他俩个大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叮嘱道。
“姑娘,我俩这就去报警,你一个人过去可要小心罗。”
“多谢两位好心的大哥。”
感谢的话音刚落,就见夏思冷一溜小跑就往他俩所指的方向去了。
……
胡同里
十几个壮汉丢盔卸甲,正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嗷嗷的叫着。
黄毛没想到徐清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吓得手中的枪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有枪就了不起了!”
徐清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兴奋神情,右手掌心里是刚刚接住的数颗子弹,尚带着枪堂里射出余温,正被他如同花生米粒般拈在手里。
黄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真喊道:“大哥,饶了小弟吧,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今后你就是我大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徐清挑了挑眉,向黄毛的身后看去,淡淡的说道:“这些话你还是和警察说吧。”
他本以为胜券在握了,不想这时,巷子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飞速的向他这里跑来。
“徐清,真的是你!”女性所特有的尖锐清亮的声音随即在巷子里响起。
见夏思冷向这边跑来了,徐清先怔了怔,后脱口而出:“你先别过来。”
可为时已晚,黄毛见跪地求饶根本没用,顿时恶从胆边生,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手枪,猛地跳起身把飞奔而来的夏思冷扑倒。
“你给我退后,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她。”
黄毛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夏思冷的脖子,另一只手用枪死死抵住她的后脑勺恶狠狠的恐吓道。
“你别乱来。”徐清无奈,只有妥协。
“哥几个,还躺地上鬼叫什么,还不给我起来,上车!”
黄毛见自己这招已镇住了面前这个煞星,赶紧对着地上这些自己带来的这帮废物嘶吼道。
这十几号人只好咬牙忍着剧痛起身,然后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往巷子后的马路上退去,那里有两辆他们的车。
“你别过来,听见没有。
再跟过去,信不信我真杀了她。”
黄毛边退边吓唬着徐清。
“徐清,刚才有两个大哥已经去报警。
你别管我,警察可能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跑不了的。”
生死关头,夏思冷并没有显得有多慌乱,她的眼里只有徐清。
“闭嘴,三八。”
“我警告你们,如果你敢伤她一根毫毛,我把你们的头一个个拧下来。
快放了她,我既往不咎。”
徐清此刻不由也慌了神,语气已不如方才那么强硬。
夏思冷被绑他瞬间仿佛被捆住了手脚,身上虽有万千的力气却一无处是处。
黄毛见终于抓到他的软肋,岂能如此轻易就松口,见自己的人都上车了,也面露邪笑的拖着夏思冷上了车。
“你不想她死的话,给我再往后退十几米。”
“砰”的一声。
随着车门关上,两辆面包车陆续启动离去。
徐清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窝囊没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坏人掳走。
“你们这帮狗杂种,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忽然徐清凭空掠起向着那两辆车行驶的方向急追而去。
只见他身如飞鸟,捷似灵猿在马路上奔腾跳跃,引得无数路边行人驻足惊叹。
“哇!这个人好厉害。”
可又会有谁能听到这个好厉害的人真正的心声。
“思冷,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我一定要救你出来。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