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这一晃都已过数月光阴,徐清每次砍柴归来途经那龙潭之时,都会稍作停留。
他毕竟是个读过书的人,这偏僻的山村,能遇到这么一位饱有学识的老者,如若能再和他畅谈一番也算是人生一幸事。
但可惜从那次以后,并未能有幸再次偶遇那位白须老者,这让徐清唏嘘不已。
冬去春来,本来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日子,但神州大地的闽南地界却遭遇百年难遇的大旱,赤地千里,江河断流,贫苦百姓流离失所。
徐清逃难落脚的桃花村周围方圆数百里范围,也隶属于闽南地界,这次大旱也未能幸免,一连数月老天都滴雨未降。
周边的数个村庄的村民自然也知道要发生的事情,好在它们所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虽然天气越来越热,老天久未降雨,但通往村里的河水尚未完全断流,地里的庄稼还是能够依靠这河水浇灌,勉强也能够满足,就是每天多辛苦一些罢了!
数天前,桃花村村民发现村中唯一的池塘也已见底,是时已过早稻最佳下秧苗期,再过旬日无雨,将颗粒无收。村民急得是寝食难安,嘴角起泡。
这一日,天空依旧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空中没有一丝云彩。
“唉~~”
蹲在寺院门口的徐清仰望苍天无语,最后还是一口叹息。
此时突闻山脚下传来一阵吹吹打打之声,好不热闹,徐清在寺院里也听着声响,一路追出。
原来是桃花村村民焚香沐浴五日,由德高望重阁老先做好求雨祭文,备下三牲五畜,族长率领全体村民,虔诚地前往后山龙潭,祭文求雨的。
村子里的老老少少陆陆续续的都从家中赶了回来,如山涧溪水般汇集在河流一般,徐清远远的看到樵夫范进也在这群人之中。
人群里看到相熟之人,他忙从寺院门口追了上去问:“范大哥,范大哥,你们这是?”
“天太旱,河流断流干涸,没有水浇灌的庄稼全部都枯死了,大伙这是一同去龙潭求雨啊!”
范进热的满头是汗,耐心的跟追来的徐清解释道。
因为徐清是逃难而来,并不是当地桃花村土生土长的村民,所以他没有收到一点的消息。
他边走边跟范进说:“范大哥,我也跟你们前去那里,看看那龙潭是否真的灵验。”
范进跟徐清半年来甚是投缘,面带微笑的说道:“贤弟,如若无事,当然可以跟为兄一同前往。”
……
一个时辰后,桃花村民众走到了龙潭边,先族长摆好祭品,香炉之上也插好三支清香。
族长高声朗读求雨祭文后,点燃就地焚烧,叩拜,高呼:“天降甘露,救万民于水火,望神明显灵,普度众生啊!”
全体村民老老少少黑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徐清虽不是本地人,但也希望旱情早已结束,救万民于水火,也虔诚地跪下叩拜。
“叩首!”
“再叩首!”
行叩拜之礼时,徐清抬头无意瞥了一眼那龙潭,只见潭中一身长若蛇,有鳞似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鹰的一道虚影直冲云宵。
徐清一阵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力揉了揉再看,发现什么也没有,他推了推身旁的跪着的范进,手往前面一指。
“范大哥,你看那,就方才在龙潭之上可有看到什么?”
范进瞪大眼睛朝徐清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同时面露迷惑不解之色,他不知好友徐清为何有如此一问。
半天他才答道:“徐贤弟,老哥没看到有什么啊!”
徐清喃喃自语道:“我怎么看到有一物方才飞上天去,难道是我一时眼花。”
……
片刻之后,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四面八方的云彩向这里极速汇集。
不到一柱香时间,天空已是乌云密布,耳边也传来了隆隆雷声。
轰隆隆!
轰隆隆!
“龙王显灵了!龙王显灵了!”
那些村民见天气骤变,立马就要降下甘霖,大家纷纷高兴的站起身大声喊道。
深知神鬼之道的老族长见此情景,向村民高呼的更加急促。
“大家别慌乱,都跪在那里磕头,别乱跑。
叩首!再叩首!”
喜形于色的桃花村村民听闻老族长的话后,这才都乖乖的跪下虔诚的叩拜。
徐清抬头望天,黑压压的乌云之中,有一身长若蛇的虚影在不停的翻滚,有角仿鹿的头颅不时得探出乌云之外。
徐清这次算是真的看清了,他觉得不可思议,立马拉起旁边叩拜的范进,高举手指向高空,高喊:“范大哥,快看,那云中飞舞的可否就是传说的龙?”
范进沿着徐清手指的方向,睁大眼睛看了半天,并无异样。
“贤弟,为兄看了半天,没看到什么啊!”
徐清不敢相信,他又拉了另一个年青力壮的村民指给他看,他也是说什么也未见。徐清看那乌云之中的怪影,愣愣的失了神,难道只有自己能看得到吗?
哗啦啦!
哗啦啦!
紧接着空中豆大的雨滴开始掉落,跪拜的村民无不欢喜跳跃,不多时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范进拉着稍稍有些失神的徐清躲进树丛避雨。大雨整整下了半个时辰,桃花村方圆数百里范围内旱情得以缓解。
大旱之年,受苦的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拖家带口,背井离乡。
这些日子闽南地带外出逃难的人,似乎又多了起来。
这一日,又有一异乡之人途径桃花村,奇怪的是此人脸上并无悲苦凄凉之色,他也没有在村中有太多的逗留,而是直接去往了后山荒废的寺院,仿佛他天生知道那里有一处寺院似的。
寺院在徐清近一年的时间打理之下,虽然整体仍是破旧,但院落已算干净整洁,屋舍总算也能遮风挡雨,有了少许的生机。
“咚咚咚”
一阵敲击大门的声音。
“喂,请问里面有人吗?”
异乡人来到寺院之外,在大门外高声喊了数声。
院内此刻寂静无声,并没有人应答,异乡人不急不躁,静静等候在大门之外,嘴角还不经意露出狡黠一笑,仿佛这寺院居住之人,仍是他相熟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