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遍了附近大小各个山头,刘大壮这帮人终于在日落十分,把芸娘堵在通往乡里的土路。
“你,给我站住!”
芸娘骑着驴,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这帮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乌合之众,有恃无恐的说了句。
“你们是谁,识趣的离我远点,姑奶奶没找着人,心里烦着呢!”
“哇,这婆娘好狂啊!”
“大伙看,她长得真俊。”
“啧啧!真俊。”
“大壮,你确定是这个姑娘把你抢了,她能打的过你……”
……
正所谓芸娘一回头,俊得惊呆路边这群“牛”,大伙一睹了她的芳容,这群光棍村大小爷们瞬间炸开了锅,赞美的、偷瞄的、质疑的、怒骂的……甚至有几个年青后生当场流哈喇子都有。
“让让,给我让让……”当事人刘大壮同志被这群八辈子没见过漂亮女人的大小光棍们,彻底挤到了圈子之外,他费了好大劲才拨开众人到达内圈。
“咳、咳!”为了平息周围这些闹哄哄的声音,刘大壮装模作样地剧烈咳嗽了两声。
不过还真有效果,现场真的安静了下来,刘大壮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开始满脸悲愤的望着毛驴上的芸娘,大声呵斥道:“臭三八,你可还认识我。”
芸娘本来见到这群黑不溜秋头扎白毛巾的家伙团团围着自己,心里就相当不爽。
要不是自己骑了一天的毛驴有些劳累,不然岂能容忍他们围着自己唧唧哇哇十来分钟,早就出手教训教训他们了。
这回倒好,一个衣裳破旧的如同丐帮帮主亲临的家伙,还有脸问她认不认识。
“不认识。”
话刚一出口,芸娘注意到刘大壮头顶高高鼓起的两个大包,这才想起来他是谁,这群人为什么拦住自己不让走。
一听她竟然敢说不认识自己这话,刘大壮顿时是火冒三丈,气得舌头打结,话都结巴了。
“啥,你,你,不认我了,我,我可认识你,认识我这,这条驴。”
芸娘本来心情烦闷,但见刘大壮被自己扒光后,现在身上穿的衣物如同乞丐般凄惨寒酸,现在说话还结巴了,努力装成凶巴巴的小脸还是忍不住“噗呲”一笑。
周围那些光棍见她一笑,如同电视里嫦娥仙子般轻灵脱俗,不由通通看傻了,没有一个人出来帮腔助拳。
“你还有脸笑,给我下来。”
刘大壮是气不打一处出,这些堂哥、堂弟、表哥、表弟,关键时刻没一个靠的住。就只知道傻傻得盯着姑娘脸看,没一个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更别说帮忙按住她,真是求人不如求己。
“呵呵,不要这么生气嘛!你换了身衣服,我一下子没认识来嘛!
你的驴,我现在就还给你就是了,谢谢拉!”
芸娘一边笑嘻嘻的跟怒气冲天的刘大壮说,一边身手麻利的跳下驴背,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抢了我的驴,和衣服,妈的,这么就想走,没这么容易。”
气晕头的刘大壮抄起身边一根木棒,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了,对着芸娘的娇小的身子就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
只见芸娘抬起右臂轻轻挡了一下,那根蛮粗的木棒应声而折,断为两截。
刘大壮手握着那半截木棒,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面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子。
芸娘冷着脸懒得和这群人再啰嗦什么,直接对着他们吼道:“都给姑奶奶滚开点。”
也许被她副“东方不败”的架势给震撼到了,也可能是出于其他的原因,还真有几个人给让出了条小路。
刘大壮见她虽硬挨了自己一棒子,就想这么不声不响的走掉了,世上哪里这么便宜的事情。
随着他的一声“不能让她走”响起,很快就得到了这里大多数人的响应。
“对,不能让她走!”
“不能便宜她。”
……
芸娘可没有徐清那么婆婆妈妈的悲天怜人,她原本还他驴,挨了一木棍不还手已是极限。
这些人还是不依不饶的,那他们也只有自祈多福了。
“哼,那你们是自己找死。”随着这句酷酷的话还刚刚传到众人耳边,只见芸娘手抄另半截木棒,快如鬼魅的穿梭在众人之间,所到之处“诶呦”之声,响成一片。
“啊!我的头啊!”
“我的腿断了啊!”
“我的胳膊抬起来了。”
……
“谁再敢跟上来,我打断谁的腿。”撂下这句狠话,芸娘重新翻身上驴,大摇大摆的走了。
此刻这里是哀声一片,几个受伤轻点的人,爬过来拼命摇晃着刘大壮的身子。
“大壮,你醒醒。”
“大壮,你醒醒。”
看就刘大壮头顶新鼓起的两个大包,加上先前的那两个,现在足足都有四个了,用屁股想想他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芸娘,现在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眼看天色都要黑了,她要找个干净的地方住一晚,顺便弄点好吃的,因为吃饱睡好,明天才有力气接着去找徐清。
……
“狗剩,你牛棚里把牛喂下,天都黑了,一天都没喂它了。”土窑里传来一声中年女子的声音。
“哦,知道了,妈。”狗剩应了一声,无精打采的捧起一捆草料,扔进了牛棚里。
他无意暼了大门一眼,一个有着绝美容颜的姐姐正骑着头毛驴从家门口走过。
雄性荷尔蒙极速上升,狗剩以小学运动会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大门口,直勾勾得盯着那姐姐的脸蛋看。
芸娘被这个十五六岁的家伙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有点娇恼的问:“喂,你看够了没有。”
“姐姐,你长得可真俊。”
狗剩其实还只是个读小学六年级的孩子,只是近些年华夏国的生活条件稍稍好了些,这个家伙个子长得高一些,早熟点罢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任何时候夸赞女人长得美的。
这不这只狐狸精刚刚眉宇之间的娇恼之色,顿时被这小鬼的一句话一扫而空。
“咳,咳,你知道这里哪里可以住宿一晚吗?”
芸娘故意咳了两声,然后从驴背上跳下,和蔼可亲地问了狗剩一句。
“住宿?”狗剩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姐姐,你是要找旅馆吧!俺们村可没有,不过你可以住我家啊!我不收你钱。”
“真的,那就太好了。”芸娘这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立即眉开眼笑的同意了。
这个狗剩也是一脸的欢喜异常,这个仙女般的姐姐竟然要住自己的家里了。
他兴冲冲的急忙跑回土窑里,跟他娘报告去了。
“娘,娘,有客人,有客人。”
……
“姑娘,你吃啊!
趁热吃,才好吃嘞!”
狗剩的娘热情的招呼着,她这次晚饭做得是当地特色美食。
“哦。”芸娘一脸悲催的望着桌上那几个洋芋馍馍和那碗洋芋叉叉,虽然肚子很饿,但让她吃这些真是全无胃口。
只见她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洋芋馍馍,但迟迟没有送入口中,而同桌的狗剩母子俩却是另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
狗剩的娘见她迟迟没动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姑娘,这些东西吃不惯吗?”
芸娘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终于抬头凑近一本正经的说:“大娘,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啥子事情嘛!你尽管说子哈。”狗剩的娘嘴里一边嚼着馍,一边不在意的答道。
“我门口拴着的那头驴,跟你换只鸡吃吃怎么样?”芸娘指了指门口说道。
“你说啥!呃,呃呃呃呃……
水,水,快给我水。”
狗剩的娘听完后顿时大惊,差点被喉咙里那块馍给活活噎死,大口大口喝了几口水才好点。
“姑娘,你别开玩笑了,你还真能拿驴换只鸡。”狗剩的娘自然是不信,认为芸娘是骗她。
“我说真的,不跟你开玩笑,如果觉得我吃亏太大,你可以给我弄两只。”芸娘言之凿凿的说道。
“娘,你去哪?”
“你只管吃你的饭。”
饭桌上的狗剩看见他妈,一个箭步冲进厨房,然后提着把菜刀出来,心急火燎的冲进了院里的鸡窝。
……
芸娘吐出嘴里最后块鸡骨头,然后摸了摸滚圆的肚皮,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子想去睡觉了。
“姑娘,你说话可要算数啊!”狗剩他娘怕她明天反悔,特意嘱咐了一句。
“嗯”
芸娘冲她点了下头,然后指了指桌上的另一只盐水鸡,说道:“拿个东西给我包好,我明天路上吃。”
“好嘞!”狗剩他娘喜不自禁,连忙点头答应,这回真是天降二百五,自己凭白无故得头驴啊!
……
狗剩的爹进城务工去了,他家里倒是蛮宽敞的,不过住的都是土窑,这种窑洞看着不好看,但住里面却很舒服,冬暖夏凉的。
一时间也睡不着,芸娘望着窑前的门窗发着呆,窗口似乎有个小小人影在晃动。她暗暗觉得好笑,这个人小鬼大的色胚子。
“狗剩,你出来吧!”芸娘冲着窗口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红着脸的狗剩从窗口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此时芸娘打开了这窑洞的那扇门。
“进来吧!你怎么还没睡!”芸娘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我妈看电视,我睡不着才……”狗剩撒了一个谎,其实他老娘此刻鼾声如雷早就睡着了。
芸娘白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电视是什么东西,但凭她现在的六识,这个小鬼还想蒙骗她,哼,哼,笑话?
自己暂时还要向他问点东西,只是暂时不戳破罢了。
“狗剩,我问你,你们村哪户人家养着马?”芸娘问道。
“养马的。”狗剩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最后无意的提了一句。“养马的没有,养驴的我知道有几家。”
芸娘咬了咬牙,问道:“那你说说,养驴的都是哪几家?我打赌你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狗剩不服气的昂着头,接下来口若悬河的念叨道:“隔壁的老王头,村头的老孙头,村尾的李大麻子……”
这个小鬼一下就报出了七八户人家,芸娘一听差不多,连忙打住他并叮嘱道:“好了,今晚我问你的事,跟谁也别说。
你乖乖的回去早点睡,姐,明天给你个意外的惊喜好不好。”
被芸娘赶出土窑的狗剩,对明天姐姐许诺的“惊喜”是一脸的憧憬期待,那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