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可知晓我为何会如此的喜欢梨花。”雪馨晃了晃头,试图将脑中的画面晃去,不觉间呢喃出来。
“你自己都不知晓,我又从何而得知。”郡主嘴上说着不知晓,心下确是另一番风景。
我怎么可能不知晓,但当初我既然答应了那个人不告诉你,就一定会信守承诺。更何况孟哥哥还求着我,让我不告诉你,再者我也不想让你知道啊。
你若记不住,他便不是谁的;你若记起,他便是你的,再无归我的可能。
话说那人也是一妙人。一位白衣少年在郡主的脑海中闪过。那不是雪馨不久前才见过的国师又是谁,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时的国师的头发是黑色的,而雪馨见过的国师的头发却是白色的罢了。
这边雪馨好似独自呢喃又好似在和郡主诉说着什么。“近日以来我觉得好像恢复了一些记忆,细细想来,却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我喜欢梨花的缘由,应当与那段失去的记忆有关吧。”
听着雪馨的喃喃自语,雯妍郡主心中百般杂味。
于私,我不希望你想起,于公,你若想起,也不见得是好事。脑中不由得响起一段对话:
“雯妍,你不可以和雪馨那丫头说我与她的事,记住了。”
“孟哥哥,她有什么好的,你们都护着她,明明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还要你来替她受苦。”
“在世人眼中,她确实没什么好的,但在我的眼中,她却是最好的。”
“那我呢,我算什么,你陷入困境时她在哪,你失意时是谁在陪着你,是我,是我陪着的你。”
“雯妍,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心中的人从来都是她,对于你我是感激的,但也仅限于感激。”
孟瑾彦的话语是如此的令人感动又令人心痛。
在雪馨与雯妍郡主不知道的地方,孟瑾彦负手站在一棵高大的梨花树上,繁密的梨花将他的身影遮了个严实,遮不住的视线默默地注视着雪馨所在的地方。
她们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入了他的耳内。
即使失忆了,我的汐言依旧如此的聪明。
这边雯妍郡主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一变,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从她带来的丫鬟手中,拿来一份鎏金请柬。
“小馨,下个礼拜我的母妃生辰。这是母亲让我给你的,你可要记得来呀。许久不见,我母妃可念叨你了。”雯妍郡主喝了一口酒。
“许久未见,我也挺想她的,我还记得初见之时的惊艳呢!”雪馨放下酒杯,思绪渐渐飞远。
那一年,她初来乍到,在王妃的生辰宴上,因长得颇为美丽,被其它女子百般刁难,还是王妃为她出的头。
那一眼,是岁月的馈赠。
后来,其他女子虽不在刁难于她,却也不待见她,好在她本就喜静,不大爱出去玩,每日在闺房里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琴,也好不乐哉。
再后来,许是王妃知晓她不受贵女们的待见,便总是寻理由支使雯妍郡主来找她玩,一来二去她与雯妍郡主也便成了好友。
这南山的梨园还是雯妍郡主带她来的,说起来这梨园对郡主来说,还是有特殊意义的,具体的雯妍郡主并未与她细讲,但从那以后每年这个时节她们都会在这游玩几天。
“小馨,你怎么会是孟哥哥心中的那个人?你怎么能是呢……”雯妍郡主心中十分难受,她喜欢的人啊,喜欢她的朋友。
她都不知该怎么对待雪馨,她总是在想,要是她从没认识过雪馨,她是不是也就不会如此纠结了。
“嗯?妍妍,你,你刚说什么?”雪馨带了点蒙蒙醉意,没听清雯妍郡主的呢喃。
“也没说什么,我是在说我家小馨长得真美。”望着如此信任她的雪馨,雯妍郡主心中释然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雪馨与她是最好的朋友,孟瑾彦选择谁是他的自由,说不定自己还会有机会呢。
话虽如此,有些东西,终究还是变了。
时间,岁月,是人们无法留下的东西,随着天空中的白云时卷时舒,梨花瓣飘飘而下,在雯妍郡主与雪馨的你来我往中悄悄溜走了,房檐上的孟瑾彦也悄无声息的走了。
“妍妍,”雪馨停下揉面团的动作,素手一捻,捏起一小团面粉,趁雯妍郡主转头的一瞬,抹在了她的脸上。
雪馨的脸上泛着笑意,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比起平时更美了。
雯妍郡主呆了一瞬,回过神来:“好啊!胆子大了,敢戏弄本郡主,看招。”郡主也捏起了面团,往雪馨脸上凑。
“你来呀,捉不住我。”雪馨一边闪躲着雯妍郡主的攻击,一边扮鬼脸。
这样的小姐才有了生气,真好呀!
杏儿在一旁看着雪馨打闹,心中感慨万千。
也不知小姐从前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失忆了的她眉宇间皆是忧愁。也只有和郡主在一起时才有一副花样少女的样子。
孟瑾彦面对着皇上也不卑不亢,皇威并未给他带来太多的影响。
“微臣拜见皇上,不知皇上召见微臣来有何要事。”
皇上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孟瑾彦身前,布满茧子的双手抓住孟瑾彦的双臂,将他扶了起来:“瑾彦,都说了不要太见外。”
“是,子逸兄”
“瑾彦,陪朕下盘棋如何?”
“皇上之言,岂有不遵之理,请。”孟瑾彦的脸上全是打趣式的笑。
两人移步来到棋盘前,纷纷落座。
“瑾彦,老规矩。”他们二人,孟瑾彦执着白棋,皇上执着黑棋。你来我往的厮杀着,从棋局便可看出二人皆是下棋的好手。
“几日不见,瑾彦你的棋艺可谓是突飞猛进。”皇上在思索的间隙里与孟瑾彦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子逸兄,你说笑了,你的棋艺可是我望尘莫及的,我若不加把劲,到时我得被你吊打了。”
“瑾彦,边疆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不知这一次你想要什么赏赐。”
“子逸兄,我可否不要赏赐。”
“为何?”皇上的表情有一瞬的惊讶,落了一子,有些玩味的笑了笑:“莫不是想让我赐婚于你。”
看着孟瑾彦变换的脸色,龙子逸心中大惊,就差从椅子上面摔下来:“不是吧,你真想让我赐婚?”
“嗯,城东薛府大小姐,雪馨。”孟瑾彦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