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施主,里面请,”不知何时,门边来了位小童,摆了摆手:“师父已等候多时。”
雪馨与孟瑾彦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进了院子。他们一齐坐在了白发男子的对面,小童为他们斟了杯茶:“施主,请用茶。”
“多年未见,云小姐,孟公子,可都还好?”如仙一般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地,低沉的声音让人听了耳朵发烫。
一句话道出了散落尘埃地秘密,引出了万千心思。
或是白衣男子知晓雪馨的身世,或是旁边的这位雪馨姑娘便是孟瑾彦放在心上的妙人。
“大师可否直言。”提到自己的身世,饶是平淡如水的雪馨也有了一些焦急,“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为何大师称她云姑娘,她果真不是薛府大小姐吗?她本姓是云吗?可还有亲人在世?若有,她又该何处去寻觅?
而那沉静的公子,面上虽不显,眼底却一片波涛汹涌,一直手不住的摩擦着茶杯口,低声喃喃“小言,真的是你吗?”
难怪他一眼便觉得她熟悉,一眼便对她心生好感,一切的一切,只因她是他的那个“她”。
“两位施主不必多言,该说的能说的吾已尽数言之,剩下的不便多说,请回吧。”语罢,白衣公子携琴而入室了。
“瑾彦多谢大师提点。”想通了一些事,孟瑾彦说不出是释然还是兴庆。
雪馨虽说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深知天机不可泄露,虽有遗憾却也并未纠结,该来的迟早要来,该知的总会知晓,不急还有时间。
雪馨在白衣公子处得知自己姓云,且知晓白衣公子不可能告诉自己的身世时,与孟瑾彦告了个别,便回了厢房。
她不曾回头看,自是不知晓孟瑾彦眼中万千情绪。
汐言,这一次就换我来守你。
看了一会儿雪馨的背影,孟瑾彦也转身走了。
“小姐你回来啦!可曾想奴婢呀!”杏儿兴冲冲的跑到雪馨的面前:“奴婢可是很想你的,你都不知道整个厢房里就我一个人好,太无聊了。”
看着如此单纯的杏儿。雪馨很是很是无奈,却也很是宠溺。
或许无知便是最大的幸福吧,但愿你永远这么幸福。
“馨儿,这次来上香的时间不短了,明日便启程回去吧,回房后记得收拾好行当。”薛夫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知道了母亲。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嗯。”薛夫人疲惫的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是象征性的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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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轩,你快走,找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藏起来,别再回来了。”刀光剑影中,眼前是一片火海,云汐言瘦弱的身躯被黑衣人震的退了几步,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清楚这一走怕是要阴阳两隔,永不相见了。放在剑柄上的手被她无意识的用了力。
永别了,小轩,林嬷嬷,答应你的事小言已经做到了,你安息吧。
“不行,小言,我跟子逸承诺过会和你一起回去的,我不可以食言。”小轩的眼中一如既往的泛着固执,还带着一丝异样的情绪。或许除了他自己,不再有人知晓他那深埋眼底的异样吧。
黑衣人再次将缠上来汐言大力推开,提刀冲向了小轩,不远处的汐言缓过了劲,又冲了上去,缠住黑衣人:“都说了让你快走,你在这我还得分神保护你。你先走,或许你我二人还有一线生机,你若不走,你我二人今天就被想走,快走啊!”
汐言使出了毕生所学,再次与黑衣人打了起来,心道:哪里有一线生机。不过是绝望中自创的希望的罢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劝说下,小轩终于动摇了念头,不舍而又绝望的跑了。
他相信他的汐言不会就这么死的。她的武功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轻易就死。
汐言,我现在就去找你的师父救你,你等着,等着我。
这边黑衣人与汐言打得热火朝天,一进一退皆令人胆战心惊。一个不查汐言被刺了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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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可人儿眉睫轻颤,那双水汪汪的眼总算被显露出来了。两颊还带着泪,欲落不落。
她坐了起来,半个身子靠在床上,轻抬起手,缓缓放在胸口,静默着,沉思着,她又做了梦,梦中刀光剑影,而她是会武功的,可她怎么不记得她会武功呢,她的身子明明这么弱。
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多思也无益。
雪馨带着杏儿来到了她这几天常来的地方。她最喜欢坐在这儿,看着那蓝蓝的天空,碧绿的湖水,任思绪飘飞。就好似像这样可以忘却一切烦恼。
风轻轻吹起,谁都没有发现,在不远的屋顶上有一位翩翩公子,正是雪馨不久才见过的孟瑾彦。
他的眼眸中好似盛着款款深情,又好是透过雪馨在看着记忆中的那个人,神色温柔而又悲伤。
“小姐,这儿风大回去吧。哪天阳光好了奴婢在这陪你坐一天都可以。现在你的身子骨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杏儿将一件裘披在了雪馨身上,温声细语的说着。
“走吧。”
佳人款款而来又款款而去。
“夫人一切都准备妥当,可以起行了。”
在寺门前薛夫人告别了小僧,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打道回府了。
雪馨一路上十分不解,为什么她总觉得孟瑾彦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小姐,雯妍郡主来了。”回到了府上,杏儿活泼依旧。
“雯妍郡主来了,又是一年梨花白了。”雪馨心中无线感慨。
“小馨,你总是这般,从不主动与我去南山,明知我会在这时来找你去赏梨花,可只有现在才是梨花开的最艳之时。”
雪馨只是笑了笑,并未答话。
雯妍郡主心中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每一次她总是如此轻描淡写,这么多年了,她一如既往的不曾想起那段记忆。
郡主她不知道她是该为雪馨感到可悲还是为她自己感到可悲。
可悲雪馨忘却前尘往事,连心爱之人都记不住,还是可悲明知孟哥哥(孟瑾彦)不喜欢自己,却还是对他放不下。
当事人都记不住,自己却记得如此清楚,自己折磨自己,当真是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