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日太后寿宴,也算是勉勉强强过关了。
太后收了小九去请来的佛珠手串,高兴的夸了好几句这孩子有慧根。可惜小九那日没在场,她可不一直忙着在会宾楼买菜吗。
那日曦贵妃看小月她们救了皇后的场子,脸色一直阴沉着。估计心里是把他们这些人挨个骂了个遍。
事后小月把这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皇后娘娘,皇后蹙着眉长叹了口气。小月说,婧儿,咱得想个法子,再这样下去,她赫连曦迟早有一天要坐到咱们头上来。
淑妃也点头称是,末了,她试探般问了一句,:“娘娘,您跟皇上当真..不能重修旧好了吗?”
皇后低头也不言语,只是她修剪兰花的手明明抖得厉害,小月一听这话便又开始叽叽喳喳:“我呸!说什么也不能再把婧儿送回那皇帝老儿手里了!婧儿当初都被他伤成什么样了...”
“小月!”皇后娘娘起身呵斥了她一句,她才住了嘴。
小九一头雾水的听不明白,想着这里面可能还牵扯着很多皇后娘娘伤心的事吧,可能娘娘也不想让人再听见吧,于是借口出去散散步,独自一个人就走出了长春宫。
那天午后的阳光极好,小九也觉得心情豁然开朗,便想着去找弘仁那小子放风筝。可是她巴巴的跑到学堂,看着弘仁正和众多皇子一起坐在那安安静静的读书,自己也不好打扰,便自己一个人蔫蔫的走了。
小九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御花园,她独自一人立在湖边,此刻正是一天中最慵懒的时候,御花园里也是空无一人。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九卿?”
“玉钟?”小九惊喜的转过身,可是又想起那日的不快,脸上的笑容也敛了三分。
“九卿,那日太后寿宴,怎么没见到你?”
“没什么。”小九别过身,不肯与面前的人对视。
“可是生病了?”那人也不恼,依然轻声细语的关怀了一句。
小九摇了摇头,那人伸出手握住了小九,:“九卿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小九想点头,可是又固执的别过身子,听的那人在背后微微叹气:“九卿那日奚落我的话,我仔细听进去了。”
“那件事,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向你隐瞒身份,只是有些东西,一旦明了之后就很容易改变。”
“我很享受我和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九卿,我只是希望,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你我情谊都能如同此时此刻这般。”
“我心悦于你。”
小九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浑身一颤,悄悄抬眼去瞧面前的少年,只见他唇齿含笑,一字一句道:
“九卿,我心悦于你。”
“从第一次见面你身着朱裙拉着风筝跑的脸颊通红的时候。”
“从第二次见面你笨拙的在树上摇摇欲坠最后落我满怀的时候。”
“从第三次见面你一身白色月华裙依在树下睡得香甜的时候。”
“从我们在船舱中秉烛夜游,促膝而谈的时候。”
“从我们第一次一同骑马,你明艳动人率真浅笑的时候。”
“从我背着你走上九百九十九步石阶,你趴在我背上哼着好听的曲子的时候。”
“君如是,君如是,携手与君望天涯。”
“九卿,我心悦于你。”
“情不知为何所动,亦不知因何而起,但是九卿,我心悦于你。”
小九面前的羽冠少年,此刻正一字一句的将她倾吐情愫。
他反复的去重复那一句“我心悦于你”,可是言辞之间,无一字一句不透漏真情。
那少年郎的眼睛如午后温暖的阳光一般,充满柔情。
小九不敢去瞧那人好看的眼睛,只是隐隐觉得心中某一块柔软的地方被戳中了一般。
是啊,身份又能如何,他到底是什么人又能如何。
此刻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有着温暖的掌心温度,好看的眉眼此刻正紧紧望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挖根问题坏了这份情谊呢。
小九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玉钟面上一喜,将她顺势一拉带入怀中。
那日午后,二人同乘一叶扁舟在湖面上静静游说。
小九坐在船头,时不时伸手去拨弄水面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那少年就站在她伸手,双手执箫。
那轻轻缓缓的空灵箫声就在湖面上随着那叶扁舟悠悠扬扬。
“九卿,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
“可是我希望,你我的情谊,永远不要因此生变。”
小九低低的嗯,脸颊早就扫上了绯红。
那日直到夕阳西下,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别,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日子。
那之后的几天,小九都有去和玉钟会面。
虽然有时他有事缠身,只能匆匆待上一会就离开,但小九也不恼,她就独自坐在亭中安安静静的绣花。
是啊,小九本来也不喜女红。只是前些日子偶然听玉钟提起身上的香囊旧了,便想着亲手做一个于他。
只是这香囊上的鸳鸯,小九无论怎么请教王美人也就是绣不好,索性改成了绣花。
日子刚消停了几天,就到了小九和五王约定见面的日子。
纵使小九心里有一百一千个不愿意,可还是得硬着头皮去见人家,谁让人家抓了她一堆的把柄在手里呢。还个个拎出来都是杀头的罪名,小九可是不想让头和身子分家,只能颠颠的去见那个铁面王爷。
小九那日刚翻过宫墙,就看见了不远处立在那里等候的五王爷。
那人站在树下,本就身高手长的他今日身着一身黑衣,若隐若现的金丝龙纹在披风上格外显眼。他本就生的俊美,此刻站在树下倒是招了不少年轻女子频频回头观望。
小九心里不痛快,可还是走到那人旁边道了句:“王爷好。”
那人面上还是没有太多表情,拽着她说了句:“上车。”
小九手腕被那人拽的吃痛,又被他一把甩在了马车里,顿时觉得跌的屁股生疼。
小九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心里想,若玉钟也是王爷的话,那这二人岂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了?
既然是兄弟那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一个芊芊公子温润如玉,一个....
浑身煞气。
来不及小九心里盘算,马车行驶一段很快就站住了脚,小九被那人扯下了马车,一座华丽的府邸很快映入眼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五王府吗?
那人牵着小九的手缓缓走进去,小九只觉得浑身别扭,那人牵着她的手满是茧子,蹭的她很是吃痛。
王府里皆是用青石砖铺了路,几座宅子也都是用了上好的材料建制。
远处的几个下人们此刻正扎堆闲聊着,不时发出阵阵笑声。眼前几个丫鬟捧着一盆盆开的正好的月季花走过,小九眼前一亮,那花她可是认得。
这是西域进贡来的月季,品种很是罕见,在宫里只在曦贵妃那里见到过几盆,却不想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小九出神之际,一个身着素色衣袍的老者正颠颠的小跑过来,亲切的道了句:“王爷回来啦。”
五王应了一声,牵着小九的手冲老者说:“老李,你且去让小厨房中午多做几个好菜,本王带了贵客回来。”
老李连声应好,斜眼去瞧那自家王爷身边的女子,只觉得她肌肤胜雪身形窈窕,五官也是生的极美,难怪会入了王爷的眼,这模样怕是放在宫里也比得过好些娘娘。
老李心里高兴,颠颠的跑去了厨房监督厨子们做菜。
小九心里倒是对这句“贵客”有些别扭,想来今日别又是拉她来假扮夫妻的吧。
只是这王府里一派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样子,哪里又像外界传闻一般,五王暴虐成性,王府里要一天死一个人呢?
算了算了,不想了,只要今日帮了他这个忙,以后他也不会再拿那些把柄威胁自己了,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小九心里暗暗的想,只是她不免也会疑惑,那堂堂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要她来扮演这个假妻子呢。
小九正胡思乱想着,五王已经带着她来到了一侧偏房,他推开门,小九一时没留神,一脚绊在了门槛上,限些要摔倒。
那人硬生生扯了一把她的胳膊才让她稳住了身子,五王低声骂了句:“废物。”
小九瘪了瘪嘴巴,不敢还嘴。抬眼去瞧那屋里的装饰,想必此处就是五王的卧室了吧。
只是这屋子倒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和外面的富丽堂皇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屋内没有焚香,也没有桌炉,单单一张塌,好似都没有被褥在上。
墙上挂着的弓箭似乎还沾染了些许血迹,立在墙角的长矛闪闪发亮。
只是那桌上摆着的一把剑,做工十分精致,剑鞘上竟好似镶了宝石一般。
小九忍不住伸手去碰,却被那人一把拽了回来。
“本王的东西,你最好别动。”
“今日,陪本王做好了这场戏,要么,你就别想竖着走出去这王府了。”
小九心里想,合着我不能竖着走出去我还不能爬出去吗。心里这么想着,一时之间竟然情不自禁将这话呢喃出了口。
五王听着倒也没生气,心里生出了几分好笑的意味,只觉得面前的女人实在是蠢得有趣。
可他依然冷着脸,一步步逼近小九,一字一句道:“不想死的话,就好好配合本王。”
小九被他逼的连连后退,直到后背贴在了墙上传来了一阵凉意,那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知不觉间那人的鼻尖已然快要贴上小九的嘴唇。
就在两人以一个这么暧昧又奇怪的姿势说话之时,门被一下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