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卓随手把光球摔到地上,它扑腾着滚到角落,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飞不起。
“老实呆着。”
杜思卓闭上眼睛,不再去关注角落里明显虚弱下去的那团光球。
她仔细地回想着脑海里那句印象深刻的“警告!一级触发!警告!”,不愿意放过当时的每个细节。
而那团光球,此时正在墙角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它虽然没办法对其他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作为没有实体的智能生命体,也不可能被别人抓住还捏成重伤啊!
它不甘心地看着杜思卓的魂体,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杜思卓感受到了那阵视线,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想着之前的细节,她刚钻出花坛,就被随后的迟羡泽握住了手腕。
那个时候一切都是好好的,知道迟羡泽突然喊她“杜思卓”。
然后那阵警报声就出现了,她整个脑袋里就像是迅速吹起来的气球一样,在一个几乎要爆炸的边缘。
但是,迟羡泽喊完“杜思卓”以后,她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就产生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剧痛。
如果她没想错的话,所谓的警告和触发,一定是因为迟羡泽喊了她的名字。
如果一级触发是有人认出了现在住在宋安然身体里的杜思卓,这个人未必一定只会是迟羡泽,那么也可能还会有二级触发、三级触发。
之前迟羡泽碰她的时候她没事,触发以后却会让她那么疼,那么这种痛楚极有可能是一种惩罚。
一个世界会有它自己的平衡,一旦有人做出打破平衡这种行为——比如说迟羡泽认出她其实是杜思卓,而这个世界上甚至可能没有杜思卓......
等等!
猛地睁开了眼睛,如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杜思卓,那迟羡泽是怎么知道她不是“宋安然”而是“杜思卓”的呢?
难道说,他也不是原来的迟羡泽?
可是她已知的就有两个时空,他到底是那个和她分手后出国留学的迟羡泽,还是那个她不认识的自杀的迟羡泽呢?
如果这样的话,所谓的时间跨越,恐怕没有她之前想的那样简单。
想通了这一切,她心头顿时就清明了许多。
就算是处于某种她所未知的冥冥安排,她也一定会把这一切弄清楚的。
杜思卓睁开眼睛,顿时就看到空间开始出现撕拉。
就像有人在外面猛烈地拉扯这个小盒子一样,在她又一次眩晕之前,她看到那个一直伺机而动的光球猛地朝她扑来。
再睁眼,她就看到一片漆黑的房间天花板。
她躺在陌生的床上,感受到床边趴着一个人,一个留着短寸的后脑勺对着她。
是迟羡泽。
杜思卓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还有些乏力,她扫视黑暗的四周。
朦胧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房间,映得迟羡泽睡颜恬静,少了几分疏离淡漠。
那一刻,她承认自己是再一次动了心的。
但是,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杜思卓感觉有点疲惫,她痛痛快快地舒了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抛到脑后。
现在,她只想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
迟羡泽再醒的时候,已经是天蒙蒙亮了。
他轻轻地动了动自己僵硬的后背和左腿,安静地等血液重新流通起来。
顶着“宋安然”脸庞的杜思卓就好好地躺在他面前,安静而乖巧。
不张牙舞爪,也不竭斯底里。
他有点着迷,也有点深陷,生出了许多的柔情和迟疑,变得不那么迟羡泽。
这一切,他甘之如饴。
“嘿。”
杨向楠拉开门探头进来,正好看到他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发着呆。
“你醒了啊?”他轻手轻脚走进来,“宋安然怎么样了?”
“看面色好了些。”迟羡泽收敛起眼中的情绪,“应该是时候要醒了。”
杨向楠点点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果然看到她慢慢地有了意识,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
“宋安然?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杜思卓顺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经过了一觉,身体的力气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她看到杨向楠背后的迟羡泽,压下心底的残存情绪,疑惑地看向杨向楠:
“我这是在哪?还有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啊!要走也不喊我。昨晚我一直等不到你,就去找你啦。”
杨向楠顿了顿,又看了眼迟羡泽,“结果就看到你晕倒了,那时候他也在那里,我就把你们一起带回我家来了。”
“就这样?”
不知道杨向楠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有一丝丝别扭,又飞快地点点头:“嗯嗯,就是这样。”
杜思卓有一点无奈,看了看两个人脸上的青紫:“所以你这脸肯定是背着我掉下水道里摔的吧。”
“啊。”杨向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昨天淤青的地方已经淡了不少,不用力倒也不觉得疼。
就连迟羡泽都忍不住把头偏到一边,一截脖颈都泛起了粉红,直直红到了耳根。
杜思卓看了看手表,时间才六点过十分,也差不多到时间该洗漱去学校了。
“走吧。”杜思卓穿上鞋子,突然想到点什么,“你们先洗漱,我回去一下。”
“嗯嗯。”杨向楠随意地点点头,“那待会见。”
迟羡泽有点不赞同,“待会儿你回家一趟都要迟到了,我们一起去学校啊。”
杜思卓愣了一下,又和一样一脸懵的杨向楠对视了一眼,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对上迟羡泽的苦大仇深大家长严肃脸,忍不住说:“就在隔壁呀。”
迟羡泽看着杜思卓一蹦一跳的背影,一股子酸味在他心底漫起。
明明…明明是他特地搬到那边去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瞪了一眼杨向楠,表面扑克脸,心里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杨向楠一无所察,乐呵呵地跟着他去了洗手间。
迟羡泽身上穿的还是他以前的睡衣,杨向楠看了一眼,想了想说:“你等一下,我还有一套没穿过的校服。”
然后扑哒扑哒踩着拖鞋走了,迟羡泽顿时更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