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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孰真孰假.2

人们生活在同一个星球,平衡在同一个宇宙,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彼此面对面的站在小小的空间里,却为什么感觉如此陌生?狂风从黑暗里突然吹过来,瞬间卷走了所有的温度,遮盖了所有的光线。在如同墨痕那样隽永的岁月里,生命的节奏仿佛钟摆一样,在真假与虚实直接摇摆往复。什么是真假,什么是虚实,时间久了也就难以分辨。

当云潇然站在台上面对所有的人发言完毕的时候,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云潇然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转身优雅地走下舞台。林幻抬头就看到了他清晰的眼神,如同北极星一瞬间让自己失了明。

第一秒钟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个人和这个世界仿佛都非常陌生。

第二秒钟笑容换了弧度,忧伤覆盖上面容,潮水哗哗地涌动。

第三秒种泪水如破堤的潮汛漫上了整张脸,夏日如洪水从记忆里席卷而过。

第四秒钟林幻知道自己哭了。

林幻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后台的,只觉得脚下像是突然变成了沼泽,软绵绵地使不上任何的力气,整个世界突然像是被抽空了声音,剩下所有的镜头像是无声的电影在眼前播放。林幻看着镜子里眼圈浮肿的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过了三分钟才从包里找出纸巾擦干眼泪。或许这就是云潇然早晨所说的“心理准备”。

云潇然突如其来的“新身份”让林幻始终没有缓过神来,在后台的时候林幻的眼睛一直跟着优雅地坐在人群中的云潇然,她好几次想打电话去问云潇然,但始终都不敢问。可是目光还是粘在他身上拉不回来。林幻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幼稚园的小孩子,终日站在一个带着面具的巫师面前。

大秀还在继续,林幻走出喧闹的展厅,屋外是汉口江滩逐渐奢华气息。无数高级轿车从面前开过去,那些从橱窗里发射出来的物质光芒,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这是武汉最顶级的地段,也是武汉最冷漠的区域,这里的人们内心都怀着剧烈的扎根的心,所有人都在持续不断的为了自己的事业和未来拼搏,无暇顾及那些散落的琐事。

林幻的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屏幕的光亮一直闪了又灭,像是一只慢慢眨动的眼睛。

当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欧筱拿着林幻提前给自己准备的工作牌跑到后台准备找她。欧筱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林幻,倒是看到了坐在没有关门的独立化妆间里玩手机的宋越彬。

“今天突然觉得你还挺帅的嘛。”欧筱走到宋越彬的身边,仔细打量他。“还有,那天的事谢谢你啦。”

“嗯,我知道。”宋越彬眼神里掠过几丝嘲讽,似笑非笑的轻描淡写地回复一句,然后又继续低头玩手机。

欧筱被宋越彬这种态度搞得哑口无言,心里仅有的一丝好感也顿时消散,果真他依旧是那个无比自恋的自大狂,亏了这几天自己还一直心里想着谢谢他。

就在欧筱准备离开化妆间的时候,云潇然跑了进来。“呦,这不是我们隐藏了很久的······”欧筱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两个有谁看到林幻了吗?”云潇然顾不上听她的玩笑,显得很是着急的样子。

宋越彬起身和欧筱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起摇摇头。宋越彬走到云潇然的身边,皱着眉头问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Yettie和我说她半个小时前就走了,我发微信不回复,电话也没人接,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云潇然语气急促。

“我打一个试试。”欧筱掏出手机拨打林幻的电话,响了很久之后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call you dialed is not answered for the time being, please redial later.

“我没事,一个人在外面逛逛,晚上就回家了。”不一会欧筱便收到了林幻发来的微信。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欧筱。

接下来又是毫无答复,没有响声的微信界面。

“你也别着急了,我们一起陪你去她家等等她吧。”宋越彬安慰着云潇然。

“嗯,我先过去。”云潇然说完便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宋越彬和欧筱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四目相对。欧筱心想又要坐这个冷面自恋王的车,浑身就顿时不寒而栗。

宋越彬像是已经看破了欧筱的想法似的,带着高高在上的语气:“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可以选择自己回去。”

“坐······”欧筱不假思索的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坐在车里,欧筱总是忍不住偷偷地去看宋越彬。白皙的脸庞柔美宁静,没了和自己说话时的狂妄自大,看上去确实算得上人间极品帅哥。欧筱忍不住怀疑,他有两副面孔,在媒体和其他人面前是个谦虚低调的男生,对着自己就露出狡黠叛逆的一面,不说话时还让人对他各种花痴,一开口能把人心脏病气出来。

宋越彬发觉到欧筱总是在不停地扭头看自己,扯了扯衣服领子,感到浑身别扭,心情有些烦躁,遇到这女的他就有说不出来的烦躁,但又控制不住地要去找她麻烦,吵赢她就痛快,吵输了下回还想再找她吵,简直就是恶性循环。包括之前他进健身房,先本能地眼睛找一圈,看看她在不在,健身反而搁次要位置了,而这一周她养伤,自己也就没去过。

明明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女人,可宋越彬就是忍不住去想。

旁边的欧筱还在盯着宋越彬,比刚才还要明目张胆,他终于被看得有些恼了,心头火窜起,他一踩油门,汽车“轰”的一声,气势如虹地快速滑行了出去。

“看够了吗,我是不是很帅?”宋越彬快被盯得炸毛了,终于忍不住问起来。

欧筱表情一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太过鲁莽花痴,尴尬地咳嗽了两下,故意带着讽刺的语气冲他大声喊:“对,你是宇宙第一无敌美男子!”

她那么卖力地夸他,宋越彬自然是听出了语气里的嘲讽,不甘示弱故意自谦地说:“不敢当不敢当,也就前三吧。”

欧筱咋舌,这么严重的自恋病也算得上绝症了,无药可医。

三个人在家里不知道已经等了有多久,屋子里格外的安静,没有人说话,甚至可以互相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终于,一声开门的声音传来,林幻站在门口。

坐在沙发上的云潇然看到林幻就站了起来,云潇然看上去精神有点颓废,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衬衫也不再像白天那样平整无暇,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他的眉毛微微地皱在一起,表情有说不出的复杂,暖黄色的灯光把他笼罩进一片日暮般昏沉的氛围里。

宋越彬向欧筱使了个颜色,欧筱识趣地带着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尽管她很排斥有男人进自己最私密的空间里,但她更不愿意留在客厅当电灯泡。

“我以为你会把我领到卫生间。”宋越彬左右打探着。

“为什么?”欧筱。

“因为我一直以为你会因为你的房间还不如卫生间整洁,你不会带我进来。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宋越彬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欧筱恶狠狠地看着他,示意他现在最好把嘴闭上,否则可以分分钟把他撕烂。

林幻朝云潇然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云潇然静静地望着林幻,也不说话,眼睛里像是起了雾一样,看不清楚。后来林幻看见了,是一层薄薄的泪水,他的眼睛在光线下像是被大雨冲刷过一样发亮。

云潇然刚要张口的时候,林幻就轻轻地扑到他的肩膀上,用力抱紧他的后背。林幻闻着他头发里干净的香味,对他说:“不用和我解释。我知道,你只是不想因为你的身份给我太大的压力,不想让我为难。我之前一直没问你和叶蒂的关系就胡乱猜测,我以为你是被她······。”林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到:“我不应该刚才一声不吭地就走。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之前问你,你会不会如实告诉我。”

“会告诉你,我从来都不会对你隐瞒。”云潇然把林幻从他肩膀上推起来,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云潇然的眼眶迅速变得红了起来,他把头埋进林幻的头发里,胸膛里发出了几声很轻很轻几乎快要听不见的呜咽。他说:“林幻,对不起,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因为我生气了。”他的眼泪顺着耳朵流进林幻的脖子里,滚烫的热度像是火种一样。

在浪漫的灯光下,林幻被面前这样英俊而温柔的人拥抱着,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对自己说“我爱你”,用他滚烫的眼泪化成装点自己的一颗颗耀眼的钻石。

只是,如果此刻的云潇然把头抬起来,他一定会看见林幻眼里透露出来那一丝感觉自己被欺骗的失望,虽然她并没有这样说,但信任危机还是已经从林幻的身体里冒出嫩芽,她不知道云潇然还会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问,今天的事情她还需要继续消化。

林幻拥抱着云潇然年轻而充满雄性魅力的身体。

就在这时,云潇然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叶蒂,云潇然有种隐约的不安,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想着也并不会是什么好事。同时,房间里也传来了宋越彬电话的响声。

“云总,快看新闻头条,宋越彬的恋情被曝光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叶蒂平静又夹杂慌乱的声音,像是故意克制的一样。

云潇然和林幻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宋越彬?恋情?这都是什么鬼。他打开新闻,赫然跳出一条及时推送——《当红流量新人深夜密会女友多张恋爱图片曝光》。文章里的男主人公确实是宋越彬,而旁边的这个女生竟然是,欧筱!同时还有两个人许多的照片,包括健身房内的“亲密”,上周欧筱受伤被宋越彬抱起去医院,甚至还有刚才两人停车上楼的最新动态······

“这些都是假的,我怎么可能这么想不开和她在一起!”同时得到消息的宋越彬从房间里快步走出来,站在两个人的面前。

“你真会恶人先告状,你觉得我会对你这种自私又自大的人有什么兴趣吗?”欧筱恶狠狠地反击,不甘示弱。

“我相信没有用,你的粉丝们不会相信,舆论和媒体也不会相信。”云潇然眉头紧锁,仔细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四个人在屋子里互相看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潇然走到窗边,胳膊环抱在胸前,从高楼上俯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流。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明天又会是怎样的一天,谁知道呢?

无论夜晚是如何的漫长,那些光线,那些日出,那些晨雾,那些热闹的风,那些寂寞的云,全部一样不少的准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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