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立不惊不慌,右手改按为捋,滑动步伐,从远到近,只在曹贵左腿上捋过一圈,曹贵就感觉重心有些不稳,不得不收腿稳住重心,后退拉开距离以防止王晨立的反击。
形势的突然转变,让老兵们都快说不出话了,看到曹贵警备的模样,似乎还落了点下风?
不过转眼之间,曹贵又施展腿功与王晨立打斗起来,曹贵是处处用腿,利用谭腿的速度围着王晨立直打转,并不时的偷袭一两腿,试图利用转圈来撕开王晨立的防御。
而王晨立则是气定神闲,好似与人品茗下棋,不慌不忙,眼微睁,双手不时捋、挤、按、挒,将来袭的腿力化解,似乎在与人推手,毫无压力。
两人激战了二十多分钟,不分胜负。
不过看上去王晨立似乎局面占优,不管曹贵双腿如何翻飞,都将其腿挡在身体之外。
激烈的打斗使得两人头上都冒出了汗,彼此之间的关系都是战友,曹贵自然不可能使出一些杀伤力大的招式,否则收不住手的话,后果就严重了。
曹贵身形一闪,退出了十来步,扬声笑道:“这新兵厉害,我都快吃不住了。”
嗯?结束了?在一旁看热闹看得起劲的老兵们自然有些没趣,好像都没分出胜负啊?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看过瘾呢。
王晨立也不是张扬的人,就势收拳,抱了抱拳说道:“曹班长的谭腿真是一绝,我双手都麻了,再坚持片刻的话,可能就被一脚踢出去了。”
如此一说,周围的老兵都以为两人打了个平手,其实不然,曹贵的谭腿虽然迅猛刚劲,灵活多变,但没有呼吸吐纳之法相配合,也只是外功的一种。
外功上手容易,练精难,何况外功谭腿是刚猛,太极是柔功,正好符合以柔克刚之道,加上两人实力都差不多,如果一直打斗下去的话,曹贵的体力剧烈消耗无法补充,而王晨立的太极拳则是讲究气息悠长,耗到最后必定是曹贵露出破绽被击败。
关于这一点,曹贵是心知肚明的,而王晨立的说法则是全了他的面子,让他对王晨立也是另眼相看,感觉无形之中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曹贵走上去拍了拍王晨立的肩膀,再仔细一看,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嘿,你小子厉害啊,我都打得全身大汗了,你小子就额头出点汗,厉害!”
说完这话,曹贵转过身朝着老兵们说道:“今天,不打不相识!我和王晨立以后就是兄弟了!一会到天水去,我请客,不醉不归!”
这句话其实上是让老兵们传出去,他曹贵的兄弟以后在新兵团谁也不能欺负,老兵欺负新兵哪里都有的。
有人请客,老兵们哪里还有不乐意的,立即就有一个老兵跑出去联系军车了,生怕慢了没车出去。
王晨立倒是一愣有些犹豫,曹贵也是个人精,当下就看了出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怎么,还不想和哥哥们出去吃饭?”
王晨立无奈,只得将心中想法说出,免得曹贵误会,辜负了别人一番好意。
那曹贵一听,当即就笑了起来:“这事你得找花连长,今天你就算不出去,能练多久,要是花连长出面的话,别说一天了,就是天天练你的太极,也没人说什么。”
反看花连长此时好像坐在一旁,脸上笑容满面,似乎在乐什么事,直到曹贵跑上去做狭的拍了拍肩膀才将他惊醒过来。
看得出来,在私底下,曹贵与花连长的关系很好,完全没有那种军官与士兵之间的等级观念。
曹贵将王晨立的事一说,花连长笑了起来:“这也算事?回头我给马排长说下,免了小王的训练,不说话说好了,每个月的军事考核可不能拖后腿。”
王晨立大喜,急忙点头答应,这新兵的军事训练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个渣,如果说想要每次军事考核得第一都没问题,只不过那样的话,就风头太劲了。
曹贵也在旁边述说自己当年新兵时的趣事。
说完了王晨立的事情,一旁的老兵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也让花连长知道了曹贵请客的事情,花连长故作大怒:“好你个曹贵!请客吃饭都不叫你大哥我?我打个电话去运输连,让他们把车都开走,大家都别想吃。”
老兵们知道花连长这是开玩笑,都轰然大笑,叫嚷着要将曹贵吃垮。
倒是让不知情的王晨立有些紧张,不过随着花连长与老兵们之间的打笑,他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开玩笑啊。
不过这时,那个去联系车辆的老兵有点沮丧的跑了回来说车都出去了,等运输连的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花连长笑了下叫老兵们等着,自己倒是走了,不一会一辆挂着兰Y21开头牌照的红色大切诺基如同旋风冲到了老兵们面前,驾驶室的车窗没关,花连长的笑脸出现在大家面前,吆喝了一句:“上车!不等人哦。”
几个老兵连同王晨立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花连长一踩油门,大切诺基就冲了出去。
要说大切诺基就是个油老虎,也就军队敢大量配置了。
大切诺基空间不小,装这么几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也不用站在军卡的拖斗上吃风沙了。
靠近十二月的甘肃,风沙很大,坐在没遮没拦的军卡拖斗上,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就坐在车上的功夫,曹贵就将其余几个老兵给王晨立介绍了下,老兵一共五个,曹贵,王兵还有一个叫田桥的老兵都是新兵团警卫连的,负责保护团部的安全以及处置训练基地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还有两个老兵张前锋,李四喜则是炊事排的,新兵团总共有一千多新兵,又要集中开饭,因此炊事班十来个人是不可能搞定的,就改成了炊事排,全排五十多个老兵负责一千多人的伙食。
张前锋是管理炊事排仓库的老兵,而李四喜则是一个炊事班的班长,如此一来,两者结合,曹贵几个老兵想改善改善伙食就是相当轻松了,难怪乎老兵们都想接好炊事班的人。
曹贵,王兵是山东人,田桥,张前锋与李四喜都是河东人。
而王兵就是第一个与王晨立交手的老兵,为人沉默寡言,上车之后就没怎么说话,其余的老兵也知道他的个性,就随他去了。
不过这几个老兵当初可都是花连长一手招进来的兵,并且在新兵连的时候一直带他们的,因此别看曹贵与花连长没大没小的,那是个性使然,实际上曹贵对花连长是尊敬得很。
训练基地距离天水市并不是太远,两个小时不到就能赶到,这也是所有新兵训练基地的特点,不可能距离城市太远,否则的话补给等等事宜都不太好解决。
第一次坐车出基地,王晨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兴奋,看着四周的风景,心情也是很惬意的,只不过对于沿途的地名是半点不知的。
为了防止逃兵,新兵团在新兵训练的这三个月里是不会让新兵去熟悉周围,你周围都不熟悉,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
进了天水,曹贵等老兵对天水不太熟悉,毕竟他们是从其他地方部队抽调到训练基地的,而花连长就不同了,从当排长起就在训练基地了,算是地头蛇了,问了一下众人的口味,老兵们说要吃就吃有本地特色的,于是花连长就开车直奔选好的目的地。
花连长所选的饭店不大且偏僻,并且名字极土,叫做富贵饭店,但里面的特色风味菜肴却是附近最有名气的,有着不少的老顾客,花连长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天水此时气温不高,也就二十多度,太阳有点大,晒得人满头大汗,不过包厢里还是开着空调,带着一身大汗走进去,十来秒钟后就全身清爽了。
王晨立在家的时候很少到外面吃饭,有点好奇的看了看包厢内的装饰,完全是赤裸裸的暴发户风格,从包厢上方的吊顶,到墙壁,大圆桌等等,无一不是金黄色,上面还印着游龙与吾皇万岁之类的字样,私图营造出一种尊贵的气氛,不过画虎不像反类犬就是指的这个了。
花连长的性格有点大咧咧的,这些装饰他早就看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菜单就点了起来,不知道花连长是不是想起了在巴川招兵时所品尝的美味,接着点了几个川菜,这一桌菜基本上就齐了。
叫来服务员,花连长又要了两件啤酒,并笑着说:“有菜无酒,寡淡。”
众老兵均点头赞同这一观点。
啤酒倒是来得最早的,花连长与众老兵都用手指表演着开啤酒盖,看着这绝非一日之寒了,王晨立作为新人,面前被放了两瓶啤酒,花连长美其名曰:锻炼锻炼新人。
王晨立肚子里就非议了,到底是谁说新兵不能喝酒的,咋还给我放两瓶在这里。
不过这话也就在肚子说说罢了,要是说出来,估计花连长就会找到别的理由给自己再放上几瓶啤酒。
喝酒,王晨立是从来没有喝过的,看到花连长等人豪爽的拿起酒瓶就猛灌几口,也拿起一瓶啤酒试探着喝了一口。
我的妈啊,这啤酒怎么是这个味,酒馊了?一冒起这个念头,王晨立当下差点一口喷了出去。
王晨立嘴巴是闭住了,可鼻子是关不住门的,只听噗嗤一声,两股白沫就从王晨立的鼻子里喷了出来,搞得他是好不狼狈。
不仅如此,他还傻愣愣的说了一句:“这酒馊的。”
花连长等人顿时就爆笑了起来,喝酒之人最喜欢看到初手喝酒出丑的模样了,没有什么恶意,就图一乐子。
曹贵这时倒像个猴子,一边笑一边跳了过来,拍了拍王晨立的肩膀:“兄弟,比武,我比不过你,不过喝酒嘛。嘿嘿,你比不过我的。还有就是,这啤酒不是馊的,就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