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的时候顾忧一个踉跄,就觉得身子一软,不单单是她,白雪的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
走过来这人,一身得体的西装,里面白色的衬衣白的晃眼,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子跟顾忧差不多,一米六五多点有限,一头浓密的头发,整齐的向脑后梳起,油光锃亮如同刚刚被牛舔过。
清秀还带着儒雅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镜片反着冷冷的光,嘴角却是勾着一丝自信与略带讽刺的笑。
“杜横,怎么会是你!”顾忧眼中一瞬间充满了怒火。
“为什么不能是我?”杜横摊开手,向众人走来。
组里的杜横,顾忧与他的接触不算多,但却觉得是个足以信任的人,平日的他一副怯懦的样子,与眼前的杜横大相径庭。
白雪与杜横共事多年,那打击明显要比顾忧大得多,她一只手轻扶着额头,连再直起身看一眼眼前的人的勇气都没有。
而此时白雪也明白过来,她们早在几年前就在研究这种阿尔米虫,为什么进展一直如此的缓慢,现在也终于有了答案。
队长何英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有了完美的解释,可这些白雪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李鑫阳呢?他是不是你们的人?”白雪苍白的语调听得顾忧心揪着疼了一下。
杜横轻笑一声,搓了搓手,“他不是,他那种人脑袋一根筋,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白雪放在额前的手无力的垂下,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将身子直起,目光清冷的看向杜横,苍白的嘴唇微微抖了抖,
“你到底是谁?”
杜横勾起嘴角灿烂的笑了,他这笑容如同六月里的阳光,明亮灿烂,但看在顾忧和白雪两人的眼中,却让她们的心都冷了,
“我就是杜横啊,只不过我的年纪,可以做你们的祖父也不为过了。”
“你到底是谁!”白雪执拗的又问了一遍,眼底几乎喷出火来。
“周暮祥是我的老部下,这回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如果周暮祥是杜横的老部下,那杜横的年纪不用说,那肯定要比周暮祥要大的多,而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你是,周暮祥最早研究阿尔米虫的带头人!”
杜横低头笑笑,又抬起头来,自然的就像在说家长一样,
“没错,周暮祥应该也都告诉你们了,我们那批人,其实也都是受害者,为求自保,我们才一路研究阿尔米虫,但也算没白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如今总算是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成就?”白雪眯了眯眼,“你所谓的成就,就是牺牲这些无辜的人,来让你们这些早该死去的人活着?简直就笑话。”
杜横勾了勾唇,对白雪的话一点都不介意,
“如果当时参与研究的人是你,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的,你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却不能不在意自己家人的生死。”
杜横说着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我们也是迫不得矣,在我们最初研究的这些人,一个个被感染,一个个倒下的时候,组织这项研究的人,却突然通知我们研究结束了,你觉得面临死亡,你会怎么做?”
白雪皱了皱眉头,“你说这些现在还有什么意义,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那他们呢,他们该死吗?”
白雪指着刚刚在病房里痛苦死去的人吼到。
杜横也转头看向那人,目光却变得阴冷地狱的业火,一字一顿的说到。
“他们都该死!”
不等顾忧说话,杜横就扭过头来,脸上也变得狰狞,
“你们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吗?这些年来我杜横自问没有害过一个不该死的人,他们!”杜横声音陡然提高,手指着那具干尸般的尸体,“他们每一个都是当初害过我们的人的后代。凭什么我们的后代都要半死不活,而他们就能好好的活着,这不公平!”
杜横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原来当初他的儿子就和周暮祥的儿子一样也参与了这项研究,但不幸的是他的儿子没能熬到周暮祥发现天潭石就已经死了。
那是杜横唯一的儿子,唯一的骨血,就在儿子死后的第二天,他们接到了取消研究的通知。
也是从那天起杜横与周暮祥这些剩下人就成了一帮被抛弃的人,他们已经感染了阿尔米虫,一家人也因为研究这个东西死的死伤的伤。
可就那么一句话,他们这些人就要干坐着等死,万般无耐下,他们自己继续研究,没有了经费,他们一部分人忍着阿尔米虫感染的痛苦去工作。
赚到的钱再拿回来继续研究,直到周暮祥发现天潭石,原本四五十人的队伍,死的只剩了十几人。
顾忧和白雪她们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但那个时候一就是战乱时期,支持他们做这项研究的人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
这一点果然就得到了杜横的证实,也是在后来,他们才了解到,其实一早成立这项研究的时候,他们就上了一个圈套,投资这项研究的,竟然是一个外国人,至于是哪国的,杜横没有细说,但顾忧和白雪也猜到了几分。
所以说杜横和周暮祥他们这伙人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已经被牺牲掉的人了。能研究出来自然是好,研究不出来,研究人撤资一逃任他们自生自灭。
了解清楚之后,白雪和顾忧也跟脱了力一样,她们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再去评断这件事。
“你们以为我们现在长生不老很幸福是吗?”杜横笑得有些无力。
“难道不是吗?不然的话,你们又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的人,来维持自己的生命?”白雪问得也一样无力。
“呵!”杜横笑得混身都颤了一下,随后轻轻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就看到他的胳膊上,有着深深浅浅的坑,像是被烙铁烙过后留下的疤痕,“这些就是代价!” 杜横像是长出了口气般的轻松。
“这些是什么?”白雪瞪着眼问到。
“你们既然知道阿尔米虫是跟真菌同体寄生的,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杜横反问,随后轻轻放下衣袖说到,“虽然我们找到了能抑制这种真菌的药物,可是这种真菌的生命力很顽强,过不了多久就会复发,而频繁的用药,就使它们有了抗药性,到最后就是一块块肉会烂掉。让母虫寄生在体内可以控制这种真菌的生长,但你也知道那会有多痛苦。驱出母虫就会让真菌疯长。而我们这里的这些人,都在承受这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