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谢容华清湛的眼眸看着姬桁,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狐疑之色。
虽然某人一开始早说了定然知无不言,但也太过了。依照谢容华对他的了解,这般反常,其中定然有异!
而此时,坐在她对面的姬桁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的神情,纵使是谢容华一时间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但……知道了对手详细的信息,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难怪了……所以太后与长公主不和,也是因为女帝的态度吗?”谢容华了然的说道。
毕竟当年太后就被先帝摆了一道,本以为可以名正言顺的垂帘听政,将朝政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谁能料到,先帝宁可将皇位传给在宫外长大的皇女,也不愿意她干涉朝政。
虽然当时傅后心中有所不满,但毕竟燕凰是她的亲生女儿,到底身上流着的是傅家血脉。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竟与她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
反倒是被她一直视之为宿敌、与她不和的长公主更情同母女。
姬桁再度颔首,继续用他那平静的声音道:“当年燕凰对燕徽的信任与亲昵,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当年傅后要杀她,但是长公主救了她。”
听着他冷清的没有一丝涟漪的声音,谢容华嘴角微微抽了抽,睨了他一眼。
这么惊心动魄的宫闱秘闻,却被他用这样波澜不惊的声音说出来,这人真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受了他过于冷静的态度所影响,谢容华原本心中正是惊疑不定的,但此时却没有一丝波,
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角,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谢容华开口道:“如此说来长公主和女帝的关系很不错了?”
“至少不是如传闻那般的剑拔弩张。”姬桁别有深意的开口,让谢容华莫名嗅出了不寻常的意味……
“若长公主都是站在支持女帝身边,她身边明有卿如晤暗中又有你的支持,又怎么斗不过太后她们呢?”谢容华单纯是好奇的问道,但是安王殿下却立即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他轻咳一声,道:“当年支持女帝,并非是我。”
看着某人一脸心虚,急于为自己辩解的样子,谢容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安王殿下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方才又开口道:“但西燕的局势并非那般简单。女帝想要亲政,但长公主却是个极其有野心的女人,她虽不想对女帝不利,但也不可能会舍弃手中唾手可得的权势。三方势力鼎力着,所以卿如晤方才在大宸寻找突破口,”
看着姬桁渐渐的变得深沉的眼神,谢容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指着自己道:“所以……你说的突破口是我?”
谢容华听到姬桁微微一叹,烛火下,他那淡若琉璃的目光渐渐变得幽远起来,微微颔首。
就在谢容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想要追问的时候,姬桁开口了,道:“他的耐心也该耗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听到姬桁这么一说,谢容华方才堪堪想起,前院卿如晤一直在等着他们呢!
想到这里,谢容华眼神眯了眯,转而问道:“卿如晤莫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中?”
她对姬桁多了解啊,他与卿如晤二人亦敌亦友这么些年,若说他真正看入眼中的对手,也就只有卿如晤一个人。二人平日交锋,都是棋逢对手,而卿如晤被姬桁如此轻怠,却又耐心的等着,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卿如晤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姬桁的手上,如今不得不向他低头。
只是……到底姬桁到底拿捏住了卿如晤什么命脉呢?
看着谢容华好奇的目光,姬桁淡淡笑了,道:“走,我们去前厅吧。”
在卿如晤的耐心即将彻底耗尽之前,姬桁终于姗姗来迟。
以温雅著称的卿太傅,此时脸色黑到可以与外面的夜空媲美了,此时见了姬桁总算来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卿某想见安王殿下一面,可真是难啊。”
姬桁迎着他那冰冷的目光,淡淡一笑到:“不过才区区两个时辰而已,太傅就已经没了耐心了。看来那个人对于太傅而言,并没有本王想象中那么重要啊。”
“你!”素来以机巧善变的卿太傅,再度被姬桁气的脸色难看极了,他面若寒霜,似是要发作,却又顾及着什么,生生按压了下来。
此时站在姬桁身后的谢容华见卿如晤如此模样,心下暗自诧异,卿如晤到底在忌惮着什么。
看着卿如晤如此模样,姬桁淡淡的笑了,吩咐一旁的魏管家道:“卿太傅的茶凉了,去换盏茶来吧。”
“不必了,今日卿某来找王爷,不是来喝茶的。”卿如晤一改素日里淡然,语气竟有几分急躁,
他越是如此,姬桁越是不急不缓的磨着他的耐心,道:“太傅不饮茶是一回事,但本王若是怠慢了,岂不是失了安王府的待客之道啊。”
姬桁完全是故意的!
若非是卿如晤拦住,一旁的青苑都要气的掀桌子了。
将他们丢在这里一两个时辰才姗姗来迟,还好意思和他们说待客之道。此时谢容华默默的跟在谢容华身后,看着卿如晤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样子也不敢说话。
她哪里没看出来,姬桁还在为今天白天的事生着气,故意折腾卿如晤呢。
谢容华看出来了,卿如晤当然也是看出姬桁是故意的了,一改方才的急躁,到还真的坐了下来,接过魏管家捧着的茶,淡淡道:“安王殿下客气了。谁不知大宸是礼仪之邦,安王殿下行事君子之风,又怎会‘怠慢’远道而来的客人的事呢。”
这下卿如晤是故意将姬桁的位置捧高了。
但姬桁是谁,迎着卿如晤的目光,淡淡一笑道:“太傅错了,昔年我们在战场上两军交战,哪里不是尔虞我诈。君子之风,本王可担待不起。”
话音落下,坐在姬桁身边默默喝茶的谢容华,敏锐的察觉到室内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凝结了起来。卿如晤冷着脸,目光锐利的看着姬桁,道:“安王殿下,做人还是要留三分余地的要好。此处虽是在大宸,但你所树的敌人,可不必卿某少!而且……卿某乃是西燕的使者,东陆皆知,惠帝待卿某为上宾,在大宸境内,为了两国不再开战,惠帝定会竭力确保卿某的安全。但殿下您,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