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展鹏恼怒,赵鸿倒是笑了:“我今天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婚期定在三个月后,是一个知府家的嫡出小姐,虽然只是知府,但是也算是名门闺秀了。”
“我不会娶的!”
“你没得选择,昨日里听暗卫禀报你姨娘病了,你就不想去看看她吗?她可是最想看着你成亲生子的……”赵鸿半威胁半引诱着。
看着赵展鹏沉默不语,赵鸿一笑:“等你成了亲,我允许你去探望你姨娘,赵家有了嫡孙,就让你们母子团聚,如何?”
“我想现在就去探望她……”
“三天后,你亲自去那知府家的别苑下聘,过后我就让你去探望你姨娘,怎么样?”赵鸿胜券在握,并不着急逼赵展鹏。
赵展鹏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爆出,许久才渐渐松开了:“好……”
天气真好,骆朗伸个懒腰,是该出去走走了,在府上闲的要发霉了,这几天为了练画,笔墨都被用完了,也可以顺便去采购一些。
遣小厮禀报了王暮雨,骆朗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只是没想到遇见了翩翩而来的王暮雨和颜渊。
“骆兄,刚好我们也要出门,不如一起?”
骆朗自无不可,自己刚痊愈,又记忆全失,对这外边的世界一点都不知道,本就苦恼此事,既然王暮雨和颜渊主动提出要一起,更好不过了。
三人外加班霆、琴雪一起去了京城最热闹的街上,这里店铺林立,小摊贩也数不清,都井然有序地摆在街边上。
骆朗像个好奇的孩子,四处观看,却没有乱跑。
颜渊在京城呆了多年,轻车熟路地带他们去了最好的一家文房四宝店铺里。
铺子的生意很好,客人挺多,店小二正忙着招呼另外一位客人。
“三只狼毫都要最好的,还有那个麒麟镇纸,都给我用盒子装上,送到安宁侯府,别误了我家公子的喜事!”那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趾高气扬地指挥着。
刚在铺子里四处看了几眼,就有小二迎了过来:“颜丞相安好,不知今天想买点什么?我们铺子里刚进了一批新宣纸,质量极好!”
颜渊温和地笑了笑:“拿出来我们看看吧!”
店小二知道颜渊喜欢亲自来挑笔墨纸砚,为人和蔼又有钱,还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官,所以能和他做生意,心情是极度愉快,赶忙就去拿宣纸了。
王暮雨和颜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休息,骆朗则去挑选需要的东西了。
这个砚台很不错,骆朗一眼就相中了它:“小二哥,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小二正要去拿,就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喂!这个砚台给我一并打包送到安宁侯府!”
小二为难地看着骆朗:“这位公子……”
骆朗还没有开口,那个管家瞄了一眼骆朗,却像是见到了鬼一样:“你,你……你怎么会还活着?”
骆朗奇怪他的惊慌失措:“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我……这个砚台归你,我不要了……”说完就逃似得出了店铺。
骆朗莫名其妙,但是似乎嗅到了些什么,这个人认识自己,而且……还挺熟悉?
他生性豁达,虽然之前失忆,并没有强求自己的记忆恢复,可是如今既然知道能找到答案,他也有些欣喜的。
“小二,刚才那人是谁?”
“哦,他是安宁侯府的管家,为人高傲了些,公子见谅!”看到骆朗把那个管家吓跑了,小二对骆朗更加恭敬了,这肯定是个大人物。
“安宁侯府?”骆朗琢磨着,对了!赵展鹏不就是安宁侯府的世子吗?难道他救我不是偶然?
正想的出神,被王暮雨从背后拍了肩膀:“颜渊在看纸,一起去看看吧,听说是铺子里最好的一批货。”
买完东西,骆琅心不在焉地跟在两人身后,脑子里还在想怎么找赵展鹏问个清楚。
王暮雨许久都没有好好出来逛街了,自然是逛了许久,还买了许多东西,班霆一个八尺大汉居然都搬不动了,就连颜渊、琴雪手里也提着不少东西,却没有怨言,只是含笑看着王暮雨游走在大街上。
从外边回府已经日落西山了,王暮雨沐浴后才出来与父母一起用膳。
“儿子,来尝尝你最爱吃的豆腐汤,这是为娘亲手做的。”王夫人给王暮雨盛羹汤。
“夫人,我也喜欢吃豆腐汤。”王云天看到王夫人给王暮雨盛汤,却没有自己的份,有些不满。
“你不是最喜欢吃鱼汤吗?怎么?改口味了?”王夫人深知他的性子,好笑他居然和儿子争宠,嗔怪道:“给你,多喝点,大病初愈,是该吃点清淡的。”
王暮雨拿着汤勺,喝一口鲜美的汤,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充满了暖意:“爹、娘,等会儿用完膳,暮雨在帮你们捏捏肩,看你们最近气色好了许多,那灵酒有没有按时服用?”
王夫人脸色红润,确实比王暮雨第一次见面时好了很多:“我和你爹几乎每天都要服一杯,真是用效,珉雯那丫头说,我身上的病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王云天也是,虽然皮肤黑,脸色不太明显,但是最近夜里腿倒是不疼了:“嗯,恐怕你给我们捏肩、捶腿的手法也不简单吧?”
王暮雨卖乖:“爹爹英明,确实是孩儿含了巧劲在里边,能透过皮肉对筋骨起作用的。”
饭后,王暮雨让小丫鬟们撤了餐具,奉上茶水,一边帮父母捏肩捶腿。
王夫人一脸享受地让王暮雨捏肩,感叹道:“我和你爹生育了你,却没有做到为人父母的责任,而你却如此懂事孝顺,我和你爹心中有愧啊!”
“是爹无能,当年护不住你们母子,让你们受苦了……”王云天拿杯子的手攥紧了。
王暮雨一边用灵力渗入王夫人体内,帮她洗涤身体杂质,一边听到他们说的:“爹,娘,父母生子便是天恩,儿子因你们才有了生命!”
王夫人看像身后的王暮雨,满脸欣慰:“我的宝贝儿子!”
王暮雨停了手,又去给王夫人把脉,离上次给王夫人把脉都过去一个月了,王暮雨需要再了解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好调整灵酒和灵气按摩的量。
王夫人的手纤细如葱,嫩白如玉,王暮雨两根手指搭在她的脉上,仔细感受脉搏的跳动。
嗯,脉搏比以前强劲多了,健康有活力……咦?这是……喜脉?!
看到王暮雨脸色突变,王云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你娘她……”
王暮雨听到王云天声音都变了,灿然一笑:“没事儿,是喜脉!恭喜爹娘了!”
“喜……喜脉?”王夫人一脸懵,随机就是狂喜:“我又有孩子了吗?”
王云天更加激动了:“夫人,夫人你别乱动,不对,快把茶放下,不能喝了,来人,快把这些玩意都撤了!”
王夫人手里一直拿着的茶杯都被王云天抢走了,本是想喝口茶,没想到他这么紧张,居然都语无伦次了。
看王云天忙得手忙脚乱,王暮雨也挺乐呵,不过这爹爹也太紧张了:“爹,你别急,这孩子才一个月,而且,娘身体健朗,只要吃好睡好,别的无需顾忌。”
“好,好,好……”王云天连说三个好,眼眶却突然湿了:“夫人年轻的时候为了给我留嗣,受了那么多罪,为夫……”
“夫君……”王夫人摇头含笑,一切情意尽在不言中。
骆琅回到院子里就开始兴奋地折腾他刚到手的砚台等物,铺好了宣纸,可是又不知道该画点什么好,皱眉伫立许久,摇头放下手中的笔,果然是心不静吗?怎么回事?自从昨天和赵展鹏闹了一些不愉快,今天就心神不宁的,而且,今天还在街上碰到了安宁侯府的小厮,那个小厮明显是认识他的。
赵展鹏救自己不是意外,他肯定认识以前的自己,而且不是敌人,可是自己怎么会有那么蛮横无理的朋友?
任骆琅心性再好,可是也免不了多想,与其在此乱想瞎猜,不如明天悄悄地去查一查,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想到这里,骆琅安心地洗漱休息了,他要先养足精神。
王暮雨从父母那里回院子已经挺晚了,陪着两人聊了聊天,看到王夫人有些倦意,王暮雨就借口退了出来。
琴雪一边捧着水盆,让王暮雨洗漱,一边禀报:“主人,刚才电师叔来报,说府外有人监视,是安宁侯府的人。”
王暮雨洗了把脸,冰凉的水一下子就消了睡意,拿干毛巾擦好,随口道:“没事,应该是赵展鹏派来保护骆琅的吧?”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跟在骆琅身后?干嘛要鬼鬼祟祟地躲在府外?”琴雪不解。
王暮雨笑了笑:“他自有他的道理,无需理会!”
琴雪端着盆子准备退出去,却被王暮雨叫住:“传令下去,我要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
琴雪一凛:“是!”
打发了琴雪,王暮雨关了门窗,盘腿而坐,她也要努力修炼,这样才不辜负那高深的秘籍,最近一段时间,白天都没有时间修炼,只有晚上才能安心练功。
王暮雨发现,自从修炼了《冰淼集》后,她修炼的《万语录》进步神速,她觉得可能是因为之前在那神仙洞府吸收的灵气,一大部分都被体内的《万语录》吸收了,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颜渊的《焱灵集》进步比她要快许多。
这两天,王暮雨能清楚的感觉到,第七层的壁垒已经越来越薄了,今晚,她应该就能达到第七层了。
引导着体内灵气,顺着经脉游走三周,王暮雨开始冲击第七层,浑身气场越发安静,好像与空气融为一体了似的,心如澄镜,往事种种像是回放一样在她面前一一呈现,让她陷入了一种神秘的境界。
这是以前突破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知道第七层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居然如此诡异,王暮雨作为一个旁观者,在幻境中看了自己的一生,包括前世,那个坐在办公室里,西装干练,聚精会神的王暮雨。
看着那个自己把公司做的越来越大,参加国家富豪聚会,登上国际会刊头条,接受美国财经部长邀请,叱咤风云的从青年到中年,再从中年到老年,一直生活在商场风云之中,一直风雨无阻一个人往前冲,一直在无人看到的角落疲惫不堪,一直在漆黑的夜里独自喝酒,一直到死去,看到子侄们为了遗产大放阴招,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自己却在伸手,不知道想要些什么?
什么是人生?怎么才是最好的一生?幻境里的自己一生叱咤风云,做到了一个商人的能做的最好的,可是,那样的自己却依旧不快乐,心灵的孤独就像一个牢笼,禁锢着灵魂,禁锢着七情六欲,没有一丝快乐!
不!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王暮雨蓦然睁眼,身上灵气浮动不安,像是水沸腾一般,震荡着周围的空气。
王暮雨眼里的坚定之色越发重,我的人生之路应该是随心所欲,嬉笑怒骂全由心生,我的人生之路不会平凡,但不能离开平凡。
悟道,先悟后道,大道三千,需要找一条最合适自己的,才能走的更远,走的更稳,而现在,王暮雨觉得,她也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那条道。
只听一声巨响,王暮雨身上的灵气轰然爆开,房间的四面围墙,连同房顶都飞了出去,四周一片寂静。
片刻后,就听到一阵阵骚动,整个武安侯府的主子、下人都围了过来。
王暮雨闭眼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不错,成功到达第七层了,心中一阵欣喜,还没来及坐起来,就听到颜渊着急担心的声音:“小刺猬,你怎么样了?是练功出了什么岔子吗?”
王暮雨扭头就看到了一身狼狈的颜渊,噗嗤一笑:“没有,倒是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颜渊满身灰土,头发凌乱不堪,一张俊脸也被尘土变成了土脸,习惯了他平时干净优雅的样子,如今这样子倒是让王暮雨新鲜了。
“咳咳,我······被你吓了一跳,刚才你这里突然爆开,我没来及躲开······”
“看来这里不能住人了。”王暮雨看着这片废墟,遗憾地摇头,她还是蛮喜欢这个院子的,真不愿意搬地方。
颜渊目光一闪:“不如去我的丞相府住几日?刚好我也有东西给你看。”
王暮雨斜眼看他:“也好,你在武安侯府白吃白喝这么多天,是该我去讨回来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是欢喜。
突破时的那个幻境,让王暮雨悟到了许多,狐狸是只好狐狸,不能把这到嘴的狐狸肉跑了!
这个时候,王云天和王夫人也闻讯赶来,脸上满是担心,王云天看着满地狼藉,问道:“暮雨,出什么事儿了?”
王夫人更是拉着王暮雨前前后后看了看,没有伤到,这才长吁一口气:“我的儿,没受伤就好。”
王暮雨心中暖意升腾,任由王夫人拉着自己的手,解释道:“孩儿在修炼师父教的神功,闹得动静大了点,爹娘莫要担心。”
王云天撇嘴,一把扶住王夫人:“老夫是担心这府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你拆了……害你娘怀着身子小跑过来。”
王夫人瞪他一眼:“不许凶我儿!”
王云天扁扁嘴,没敢狡辩,只是讨好道:“咱们回去吧?午膳还没用完,那鱼汤可是熬了三个时辰的,不喝就可惜了……”
说着就要扯着王夫人回去,王夫人翻个白眼,又喊王暮雨和颜渊:“一起去用些午膳吧。”
王暮雨和颜渊在王云天的院子里出来,王暮雨奇怪地问道:“周阳、周晔、冷烟都去哪儿了?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见到他们。”
“我正要跟你说此事,你这次闭关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短,整整七天时间。”颜渊悠悠地说:“这七天里,发生了很多事,骆朗已经失踪了三天了,周阳他们都去找人了。”
“怎么回事儿?骆朗怎么会失踪的?”
“他前几天总是带着小丫鬟去街上转悠,结果被人劫走了。”
“我不是拔了暗卫去保护他吗?还有赵展鹏派的人……怎么会轻易让人劫去?”王暮雨不解。
“赵展鹏根本就没有派人保护他,那些人是安宁侯派的,他不知从何处得知,骆朗还活着,就想出手除掉他,替赵展鹏的婚事扫清障碍。”颜渊叹息一声:“赵展鹏与一官宦家的女子定了亲,就在四天前,如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依赵展鹏的性子,就算想和骆朗断了关系,也不会此时定亲,定是其中有什么变故吧?”
颜渊微微一笑:“你猜对了,是安宁侯以他姨娘的性命相威胁,这才让他就范的。”
“赵展鹏应该已经知道骆朗失踪的消息了吧?”王暮雨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没错,骆朗刚失踪,我就派人通知了他,他脸色立即就变了,已经着手去找了,只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
“这么难找?”王暮雨挑眉:“安宁侯可真是会藏人啊!”
“谁说不是呢?赵展鹏虽然外表顽劣,实则也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找到他姨娘被安宁侯藏在了何处,如今又多了一个骆朗,所以现在大家一边找,一边在等你,想借用鼠王,只是你迟迟未出关。”
“这个简单。”王暮雨说着,召出鼠王,让他带路顺着骆朗留下的气息一路跟踪过去。
王暮雨和颜渊一路跟到了安宁侯府,递上拜帖后赵展鹏就亲自过来接人了,见面第一句就是:“王兄弟,颜丞相,救救子玉!”
王暮雨看他满脸的胡茬,脸色发青,模样甚是可怜,也不迟疑:“赵兄弟放心,有鼠王在,一定能找到人的。”
赵展鹏看到缩在王暮雨脚下的鼠王,对着这平日里丑陋无比的动物行礼作揖,低声求道:“请务必帮我找到他!”
鼠王鼓鼓腮帮子,对赵展鹏转了转滴溜溜的小黑眼睛。
三个人跟着鼠王的足迹,经过安宁侯的院子,又从院子里饶了出来,一直到了城外的一个庄子。
“这是那老头的私产,我也曾派人进去找过,没有找到。”赵展鹏揉揉眉心道。
“我相信鼠王的判断,不如再去找找?”王暮雨凝视着这个普通的庄子,这种地方在京城附近有很多,都是那些达官贵人们处理府内处理杂事用的。
守门的侍卫显然认识赵展鹏,恭敬地请三人进去了。
三人根据鼠王的指示,直奔后院的一间不起眼的屋子。
推门进去,里边的摆设一览无余,并没有人在,鼠王东嗅西嗅,停在一个古朴的玉色花瓶前:“气味在这里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意思?”王暮雨问。
“就是……没有了,凭空消失了。”鼠王迟疑地看着那瓶子:“可能被装进了瓶子?可是好像装不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