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如墨早早起身,想着今日子祁兄外出办事情,自己就是莫名有种不舍的情绪,辗转反侧良久,还是决定前去送送他。
穿上女孩家的衣裳,天空还是一片深蓝,偶有几颗隐隐闪烁的星子。
天色渐渐泛白,一个单薄瘦弱的少女疾步跑在街上,不顾寒冷面上带着焦急,让人不由得为她担忧。
这个时节的这个时候,真不是一般地冷啊,沈如墨一边在寥寥几人的街上,一边往手中哈气,放在颈脖上取暖。等到了城门时浑身都已经僵了。
城门紧紧闭着,沈如墨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来,城门都还没开呢,那自己这般巴巴地早早跑来送行,会不会挺可笑的。
风吹得寒冷刺骨,狠狠剜在身上。
心里的感觉很奇怪,想到一会就可以见到他了竟不由得有些兀自雀跃。沈如墨狠狠甩了甩头,不会的,明明就是单纯地送行,可自己为什么要穿女装呢。
不想了,也不敢想。为了缓解寒冷,沈如墨只好在原地跳着,哈气搓着手,一边想着怎么还不来。守城门的士兵都颇有些好奇不解地看着这个冻得苦哈哈的女子。
“噔噔噔”又是一阵马蹄声,沈如墨急忙抬头。又不是他,于是,她又蔫蔫地垂下头,脸上写满了失望,那副样子看的路过的人都心有不忍,上前询问,沈如墨好脾气地和他们解释。
“阿墨?”身后传来了不可置信的声音,清朗温和,沈如墨一喜,立马转身,笑意盈盈的向他跑去,站在他面前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脸红心跳手足无措,就像在月夜下一样。
林子祁很讶异又有点欣喜,他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便看见她已经冻得通红的双手,心里有些酸涩。他执起女孩的双手,心疼地捧在手心吹气,然后也不顾她的反对握住她的手覆在自己的颈脖上。
细腻热乎的触感,一瞬间再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寒冷了,心中暖融融的,不受控制地用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将冰凉的小脸埋在他的胸膛,顿时眼泪刷刷的下来了。
林子祁的身体一僵,明白自己该推开她断了她的念想,可是自己不能也不想,那就,不顾那么多了吧。感受到她颤抖着的瘦肩和胸膛的冰冷湿润,林子祁也轻轻用自己的手臂抱住她,要是一辈子都能这样就好了。
“莫哭阿墨,莫哭,莫哭,我的阿墨。”他的嗓音一向温润,言语间宛转似轻叹。和沈易相似却不一样,他是林子祁,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子,一个住在我心里的男子。
他用手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满脸纵横的晶莹泪水,好想把自己的性命都给她来换她一世安稳:“傻阿墨呀,我的傻阿墨。”
控制不住地紧盯她的樱唇,缓缓低头,想要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和所有的悲伤。
沈如墨看着面前如诗画般的眉眼越来越近,他琉璃一样的眼中繁星闪烁,感觉用柔情编制成的香网正一点一点裹得自己的心密不透风,喘不过气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眼看着他越来越近,白芷的香气几乎要将自己控制,她狠下心,一把推开他。
林子祁有些惊讶,有些遗憾,终究还是低下头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墨泽,是我唐突了。”沈如墨也有些后悔,但是如果再来一次还是会这样的,虽然已经喜欢上了林子祁,可在确定关系之前,实在不宜,不宜...
沈如墨稳定心神,冲他嫣然一笑:“我等你回来。”林子祁被她的笑容迷了眼,下意识地笑着答应她。
沈如墨一看他点头,立马红着脸跑了,就像上次一样。两人都懂,等他回来,就结为恋人,慢慢地在江南岁月里度过美好的日子。
和林子祁一齐辅佐帝王,带着林子祁退隐田园,感受平常夫妻的温柔甜蜜,从青丝到白头。惟愿择一人终老,细水长流。这些都是自己美好的愿望,梦想。
林子祁愣在原地,心情复杂,雀跃欢喜,还是愧疚难当,心如刀割。怎么办,应该怎么办才好。阿墨,子祁真的喜欢你,可是子祁身负重任,来世,我再陪在你身边,和你白头偕老吧。
恢复正常的表情,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出了扬州城。因为害怕,害怕自己忍不住留下,害怕自己追上沈如墨,跟她许下海誓山盟。不能,绝对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尽收眼底:“林子祁啊林子祁,英雄难过美人关,连你也和我那傻侄儿一样。看来此女定不能再留。”霍振天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林子祁一路北上,来到了京城见到了霍振天。
他弯腰行礼,动作一气呵成:“何事。”很简短的两个字。
霍振天不恼,端起茶杯,慢慢用茶盖拂去飘在面上的沫子和茶叶。茶雾袅袅腾起,林子祁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他说得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你不用再回扬州了,自己好好在京城待着吧。”
“可是,我的任务...”“你不用再管这件事了。”霍振天打断他的话。
林子祁心中早已焦急万分:“元帅,如若此时再另选他人的话,怕是不好再像我这般,这般容易了。”他明显有些停顿“是在像你那般被那妖女迷了心智吧。”霍振天不耐烦地再次出言毫不留情地捅破那层窗户纸。
原来,还是瞒不过他了。“此事你无需再过多过问,下去吧,只要你一心忠于我,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霍振天摆了摆手。
林子祁知道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垂首走了出去。
刚出元帅府,他就失魂落魄地转身去了风月楼。一进去,他就立马往一旁一闪,接替他的替身就马上出现,待身后的那人进来之时,林子祁就已经被掉了包,于是他亲眼看着监视他的人跟着假林子祁上了楼。
转身走进一个隐秘的房间。“公子,有何要事。”一命容貌娇媚,穿着暴露的女子恭敬地向他行礼,房间里摆放整齐,奢华低调,没有一点香艳之气,很难想象,闻名京城的风月楼竟有这般地方。
“起来吧,替我换衣,备车去见沈大人。”“是。”平日里妖娆妩媚的绝色尤物此时正规规矩矩地替他换衣,连眼睛也不乱飘。不是不想而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