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陆陆续续收到各地的奏折,其中又有两封引起李岩注意。
一封是原河北提刑刘豫,金军入侵时,刘豫弃官到仪真避乱。现在听到新朝的风声,赶紧上书恭贺新帝登基,以求能得到复用。李岩一开始是不知道这是何人,经过查询方才了解,原来这是后来被金国扶持的傀儡政权,大名鼎鼎的齐国皇帝。从上书内容看,这厮真是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高手。李岩不愿意与这种人接触,吩咐政务堂,找几个由头斥责他,并特旨其三族以下三代不得为官,以做惩罚。并要求地方官府查其家族不法行为,如有犯事,从快从重处罚。
封建帝王就是这样任性,这放在后世的话,也不算什么大毛病。谁让他正好撞到枪口上,让李岩查到更多的东西,于是他就凉凉了。还牵累到整个家族。
第二封周折是来自孔子故乡,宋朝封的衍圣公孔端友,宋廷都没了,自然也就没了衍圣公。上书自称草民,其实目的还是希望朝廷重新给他们封官许愿。
衍圣公,为孔子嫡长子孙的世袭封号,这个封号始于1055年(宋至和二年),后曾经短暂改为奉圣公,其中孔端友的父亲的封号就是奉圣公。历经宋、金、元、明、清、民国,直至1935年(民国二十四年)国民政府改封原衍圣公孔德成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为止。
衍圣公是中国封建社会享有特权的大贵族,宋代时相当于八品官,元代提升为三品,明初是一品文官,后又“班列文官之首“,清代还特许在紫禁城骑马,在御道上行走。其居住的衍圣公府(今孔府),是全国仅次于明清皇宫的最大府第。曲阜孔氏家族受历代帝王追封赐礼,谱系井然,世受封爵。
衍圣公因得益于先祖孔子荣耀,成为中国历史上经久不衰、世代腾黄、地位显赫的特殊公爵,与朝廷互相依偎,故而经久不衰。
从历代更替上看,孔家其实不在乎谁当皇帝,包括外族入侵也无所谓。从历代对孔家的封赏可以看出,皇帝越不自信,对孔府的封赏也就越多。特别体现在元清两代,当然是为了其政治目的服务的。
说起孔家,有段历史可能鲜有人知晓。世人皆知孔府孔庙孔林为三孔,位于孔子的老家—山东曲阜,是著名的旅游景点。而大家不了解的是,其实国内另有一处孔子家庙,而且是孔子嫡系正统。这就是位于浙江衢州的孔府,世称孔府南宗。若真正西论起来,孔府南宗其实比曲阜的孔府北宗更为正统。
而这孔府北宗和南宗之分,就是从这位衍圣公孔端友开始的。金军南侵后,北方动荡不安。受赵构相召,孔端友带着传家宝“孔子及亓官夫人楷木像”、“唐吴道子绘孔子佩剑图”和“至圣文宣王庙祀朱印”等,率近支族人孔传、端朝、端木、端问、端已、端廉、孔瓒等南下扬州。1129年(建炎三年)春,金兵前锋直逼扬州,高宗君臣仓皇渡江东奔杭州。孔端友率族人又跟随到杭州。宋高宗感于孔端友奉诏南渡之功,赐家衢州。于是,孔家在衢州复设家庙,祭祀孔子。这就是孔府南宗的开端。
而留在山东的其他孔子后裔,孔端操、孔传二弟若鉴和端秉等人继续主持孔府事务,先后有孔端操等多人被伪齐、金、元政权立为衍圣公。称为孔府北宗。
从某种意义上说,李岩还是孔家的恩人。避免了他们家族的人员分散。不过李岩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就不会让他们感恩了。
李岩自后世而来,最看不惯的就是老子英雄儿好汉那一套。对于孔家的态度是,想当官都给公平的机会,有本事做宰相都没问题。要是想躺在祖先功劳簿上让朝廷养着,门都没有。自己的子孙后代,李岩都没想让他们这么享受。
李岩的安排是封孔子为大成至圣先师,由孔家派人到京城礼部担任正六品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这个作为世袭的职位。另外,由孔家选派优秀后辈百人进京接受培训,作为推广普通话和简化字的特使,派往全国各州县,特别是新归属的州县。
李岩的这个决定,受到强烈的反对,连政务堂都意见不统一。李岩让人传话: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在执行中加深理解。
这也是第一次政务堂抗拒李岩的指令,可见尊孔的思想在读书人心目中是多么的重要。有人把儒学称为儒教,看来不是没有道理。
借着这个由头,开封文庙内供奉改为老子、孔子、孟子、墨子、荀子、郑玄、颜之推,其他由朝廷公推的大教育家经皇帝批准也可以入国庙。
这样既推崇了孔子的地位,又分散了孔子一个人的影响力,同时也破除了这种世家大族在一地称王称霸千百年的传承。为李岩推行非正统儒学的文科和科学教育扫清了障碍。
如果这事再早发生一年,估计全国的儒生都会闹事。但是刚刚经历靖康之变,一次异族的入侵把这些朝堂上儒家的精英们的脸面践踏的精光,更不用说每个人都还写了悔过书。这时候去反对李岩的决定,实在是没有多少底气。
李岩也不只是针对孔家,同时也向全国招募文化使者,到开封经过一段时间的特训,都会安排到地方上补充基础教育师资的缺失。孔家只是带了头而已,而且在发往全国的诏书中,会说明孔家是为了发扬先祖的精神,勇于承担社会责任,主动派百名优秀儒生支持朝廷云云。
人员流动太频繁,朝廷会害怕,所以古代总是用路引等方式限制人的跨区域流动。而李岩却希望人能流动,这样才能把这潭死水彻底搅浑,也才方便实施自己若干的计划。
政务堂第一次感到头疼,本以为这个小皇帝给他们放权挺大,没想到凡是他管的事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心脏不好的真心受不了。包括李纲在内,都庆幸任期只有五年,新朝为官压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