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十一月十五日,派出去的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开封城已经岌岌可危,多处城池已经被金军的铜炮轰的摇摇欲坠了。城内人心惶惶,官员们都无心抵抗,都在琢磨怎么能够跟金军谈判了,城破也就在这几日了。
因为守城不利,城里物价飞涨,取暖物资和粮食都出现了问题。历史上这个时期金人围攻汴梁,钦宗下令取万岁山禽鸟十万,尽投入汴河。为据守京师,市民拥入此山中,“拆屋为薪,凿石为池,伐竹为笆篱。大鹿数千头,悉杀之啖卫士”。
万岁山也就是著名的皇家园林“艮岳”,为了保护这个皇家园林。李岩早有安排,提前命潜伏的斥候散播消息,艮岳动则赵宋灭。很快这个消息就传的满城皆知,朝廷得知之后更不敢动艮岳的一草一木了。在战火下,破坏是难以避免,但是能保留多少就保留多少吧。
按照时间算,城破也就在三四日的光景。最近虽有零星下雪,但是大雪还没有来临。李岩命令部队再休整一天之后进入最高战备状态,这就意味着,洛阳和相州两边的部队进行最高级别防卫,通信全部暂停,部队所在五十里范围内清理敌方斥候,封锁行军消息。开启干扰器,尽量拦截传信的鹰鸽。
前期救国军的行进并没有刻意隐瞒消息,这就也逼得金军加快了攻城的进度,只有攻破开封城,才有可能让救国军有所顾忌。当然这只是金军的一厢情愿,他们不会想到,他们目前也只是李岩的棋子而已。
越到了对抗的时候,越是要封锁消息,让他们摸不清楚救国军的行踪。他们最后得到的消息就是两路兵马分别在相州和洛阳休整。之后,无论派出多少斥候,多少人马,都有去无回,再也没有消息传来。再加上现在已经十分寒冷,哪怕对于骑兵来说,也很难行路。
金军大帐内,两路元帅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正在召开军事会议,最终形成的决议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在两天内拿下开封城。遣散军官后,两路军元帅又在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安排。之前已经分析过,从西路返回无望了,只有东路一个选择。只是现在绝不是回师的好时机,这个时候行军对于习惯了严寒的金军也是一种考验。路上人马的折损比例会非常高。更别说,一路上还可能会遭到各路人马的围攻。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把宋廷的皇族都作为俘虏,还要带上朝廷大员,这样打掉了上层官员,这个国家就散了,不会形成有效的合力进行抵抗。但是接下来的处理上,两人又分歧。
史书上记载,完颜宗望并不希望灭宋改朝换代,主张可留下徽钦二帝在汴京继续当宋帝,只是要受金国节制,这样一来尚可和汉人相处。宗翰和宗磐一定要灭宋改朝换代,掳徽钦二帝到北方,“更立异姓,“让张邦昌、刘豫这些非赵姓的建立伪楚和伪齐政权去节制汉人,“国势易动,“把汉地搞乱一点,“徐图混一,“能浑水摸鱼,慢慢被女真并吞。宗翰和宗磐把斜也等身份更高的人物都搬了出来,终于压倒了宗望,使其“怒“,“悻悻而去“。
现在形势一变化,完颜宗望又了解到有救国军等几路兵马作为强敌,保留宋朝王室可能不足以保证他们安全北返,救国军的横空出世,反而促成了两人的意见统一。
一方志在必得,一方打和不定。这就注定了开封城的结局。朝廷现在已经无兵马可用,已经在商讨谈判求和的细节。
李岩从后世而来,太清楚每个朝代的宿命。他还专门查过资料,发现在汉朝之前还有些存在比较长久的王朝,夏朝442年,商朝644年,周朝901年,汉朝427年,之后就极少有超过三百年的王朝。唐朝289年,宋朝加上南宋319年,明朝276年,清朝267年,年数少的王朝就更多了。
人人希望长生不老,各个王朝希望千秋万代,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没有人能够长生不死,也没有那个朝代能过千年。反而日本这种国家,天皇家族优哉游哉就过了两千年。这个奇迹可能有几方面的因素,一是因为日本民族成分相对简单,二是因为天皇家族很长的时间内是不掌权的,只是精神象征,三是因为传统宗教根深蒂固的影响。
这些因素在中原的政权中,一直都不存在。民族越多,各种矛盾越多,思想越难统一,这个道理在任何时代都适用。任何一个王朝都不能容忍大权旁落,哪怕是有这种情况,也会为社会精英所厌弃。宗教方面的因素更不用提,在宗教方面,中原民族更务实,没有太坚定的信仰基础,更多的是临时抱佛脚,文化的交融也失去了让某个宗教成为绝对主流的可能,所以离开各朝各代都是一会重佛一会灭佛,一会重道一会又打压道教。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中原王朝的统治阶级往往都是通过土地的管理来实现统治的,他们把土地分给那些农民,让农民种地,把大部分的粮食当做自己的税收和储备,只留下少数的粮食留给百姓。土地一直以来是最重要的东西,即使到现在也是如此。如果土地歉收,地方就会闹起饥荒,影响大了之后,整个国家也会变得不安定,这就容易导致两个阶级之间的对立。而通过分析地球上的气候,我们可以知道,基本上每过三百年,地球都会经历一个气候的转型期。从热到冷,这种气候的变化,同时也会影响到土地的收成,如果土地的收成变低了,百姓所得到的粮食也就相应越少,本就挣扎在生死线的百姓,遇到这种情况,怎么能不造反呢?
所以,总结下来,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如果能够保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也就失去了造反的土壤,也就是说一个王朝要想长久,必须把百姓的基本生活保障作为第一要务,把百姓的希望跟国家的发展绑在一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