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女声幽幽的响起,雪兮不由得再次燃起掌心焰。
雪兮瞧着她半边面容已是溃烂,不停地有蛆虫在那腐烂的肉里蠕动,双眼被人剜去,干涸的血迹凝固在眼眶周围,发丝凌乱,衣不遮体,面目可怖。
她瞬间寒毛炸裂,一阵恶寒,
眼见那东西步步紧逼,嘴里时不时的发出骇人尖利的笑声,宛如从地狱里生,张着血盆大口,企图将她吞噬掉。
雪兮被这笑声扰的乱了心神,双眼开始朦胧,步步后退,额间竟隐隐冒出了汗珠。
“别听。”耳朵已被一双手紧紧捂住。
猝不及防的撞进君清怀里,她回头望向他那双清冷的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神志才清醒些。
“雪兮!”夜临渊此时也匆匆赶到,看向君清。二人眼神交汇,心下瞬知:此间遇上堕神,极为不妙。
既然堕神能在这一方作妖,恐怕地神早就被这东西吞了个干净。
二人手心均冒了冷汗,因为这是他们现下不能够对付的东西。
君清将怀里的人儿交给夜临渊,手握游鸿,准备迎战。
“今儿个运气倒是不错。”那东西桀桀的笑着,空洞的双眼开始有暗红的血流出,干枯的手指嘎嘎作响,蓄势待发。
“你先带着雪儿回去,记得通知师父。”君清冷静的说道。
“不行,要走一块走。”夜临渊不愿将他一人留在此地。
“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个都逃不掉。”君清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你不能因此让雪儿受到伤害。”
这时一旁的雪兮将腰间的玉佩取下放入君清的手里。他只觉得掌心一凉,而后伴随着源源不断的温热由掌心灌输到全身。
雪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恶心至极。”那东西突然开口,倏地冲着三人袭了过来。
只见那半神半鬼的东西来势凶猛,很快便来到了他们眼前,一个绿惨惨的光球冲着他们三人袭来。
君清立刻挡在他们面前,举起游鸿奋力抵挡,低吼:“快走!”
夜临渊眼下见形势严峻,扶着雪兮便离开了此地。
待二人回到清音洞,夜临渊先是将雪兮轻轻放在了她那云朵床上,此时雪兮已经脸色苍白,情况很不好。
从她落地成型到如今,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日头便能催动灵力灌输给他人,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夜临渊立刻写了书信,放进绑在雁麟腿上的信管中去找陆压。随后他又望向雪兮,走到床边,在她额间轻轻留下了一个吻,转身又回到了人间。
他不可能将他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里。
此时,君清已然体力不支,以剑为支撑半跪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血花在他的白衣上妖冶的绽放着,模样狼狈。
然而对面却是个没事儿的。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噼里啪啦的惊雷声,差点耳膜被震破。
君清抬头望:紫色的闪电?......这是.......?
“真不是时候,”那东西轻笑了一声,“就算有这个机缘飞升,那得看你也有没有这个命。”说完,那半神半鬼的东西退在了一旁,双手坏绕在胸口间,眼中带着几分戏谑,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漆黑的夜幕被紫色的闪电劈开了一道口子,天雷应声而下。
四下皆是荒野,根本毫无躲避之处。君清眼看躲避不及,索性低头双眼紧闭,静静等待着。
也没什么遗憾的,只是有些不舍。
他还想再看看她。
耳边传来了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有人抵了他这鞭骨之痛。
君清转头看向来人,望着他的目光悲切,声音颤抖:“阿渊......”
夜临渊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
又一道天雷落下,夜临渊立刻死死抱住身下的君清,再一次承受了这一道天雷。
夜临渊速速念了一道咒法,使君清不得挣扎。
他硬生生的替他受了七道。
夜临渊宛如死人一样趴在君清背上,嘴角鲜血如注,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君清第一次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
头顶上方的雷云依旧歇斯底里的翻滚着,似脱缰的野马不肯停歇。
“替我......好...好......好......照......照顾......”夜临渊的环绕在君清身上的手终于垂了下来。
陆压赶来时便只看到君清一个人昏迷在地上,心下警惕,因为他感受到了周遭竟有那混账的气息。
他看着君清浑身血迹斑斑,重重的叹了口气。
天意如此罢。
“阿渊......阿渊......不要......”床上的雪兮昏迷不醒,嘴里不停地喃喃。
君清醒来就看见雪兮趴在床沿边熟睡着,第一次瞧见她离着自己这么近,心下有些欣喜。哦不对,应该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她给自己戴面具的时候.......面具......
“阿渊!”君清猛的起身,将雪兮惊醒。
“师兄你醒了,”雪兮起身,手臂传来丝丝的麻意。她揉了揉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道:“我去叫师父。”
陆压闻声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坐在他的床沿关切的问道:“可还有受得住?”
君清下意识的握了握拳。随后震惊的望向陆压:“师父......我......”
陆压点点头:“过几天你去跟着你鸿钧师伯,要想管理这三界,还有好些东西要学。”
言下之意再也明确不过了。
“阿渊他......”君清忙道,但他还是没说出口。
是夜临渊替了他首了整整九道天雷。
君清忽的想起来了,忙道:“师父,是一个叫魏初的人!她带走了阿渊!”
“魏初?”不应该是九婴吗?魏初是谁?陆压心下疑惑。
“是!”君清肯定道:“而且还是女相,徒儿只记得她好像说了一句话,但具体是什么我记不清了,但是‘魏初’这二字徒儿一定不会听错。”
陆压点点头:“你放心,我为师一定会将他找回的,你且好生养着。”而后郑重的看着他:“过一段时日我会将你亲自带到万乾宫。”陆压站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又离去出了洞口。
君清静默。
他又看向雪兮,想张口但是又不知说些什么。
难道他要告诉她,她的阿渊是他害死的吗?
雪兮瞧着他欲言又止一脸难受的样子,坐在君清的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宽慰道:“阿渊会没事的。”
他轻轻点了点头。
“为何?”魏初开口。
“这三万万多年来,翼禾早已与他融为一体,若是生吞,搞不好还会反噬伤己。”魏初自言自语。
这般怪异的情景整个邪鈭宫的小鬼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这邪鈭宫里最不能揣的就是好奇心。
“我瞧着他伤的极重,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与他有着过命的交情或是其他,值得他这样做。”魏初嗤之以鼻,看着躺在冰床上奄奄一息的夜临渊,打趣道:“命还真大,这都死不了。”
而后又以询问的口气开口:“你可还受得住?”
“受得住,你尽管做就是了。”
而后魏初握住他的虎口,缓缓将内力向他的经脉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