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双看着眼前含笑的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犹豫了会儿,在叶苓戏谑的注视下,温吞的抬起头,又往前倾身了些。
“不知姑娘可听闻凌家四公子的事?”
“……”凌家四公子,不就是凌祈吗?叶苓挑眉,未作言语。阿双见她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搓了搓手,也不知她想些什么,只能斟酌着神色开口。
“这凌家,可不是所谓的小家小户,乃是江湖中财大气粗的凌氏,而凌家四公子,在家中排名老四,如今是云岭县的一大商贾。”
“话说这凌家四公子生性风流,年轻时在外闯荡,声名鹊起,在江湖中也是有一定名声的。不说其人年轻俊俏,鲜少惹过风流债,且为人豪爽,常常一掷千金结良友。”
“……”叶苓神色有些怪异,阿双瞧着,以为她上了心,便说得更起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低笑一声,模样有些猥意。
“却是不知,这四公子曾有一件风流事。”
“一年前,四公子去了江南,结识了红楼中一位烟花女子,后来那红楼被人毁了去,那女子也至此失踪,且那之后,凌府中多了一位夫人,以如相称,极受四公子宠幸。”
“……”叶苓若有所思的看他,略一挑眉,“这算什么隐秘?”
“……”阿双原本还欲接着说下去,闻言神色一僵,继而抬手挠着头,有些恼的看她,“这难道不算?”
“我与那凌家四公子又不相识,自然不感兴趣。”
“你!”阿双皱眉,转了转眸眼,忽而抚掌一笑,“既如此,那我们换一个来说,姑娘可听过独孤氏?”
叶苓白他一眼,给他一个废话多说的眼神,少年轻咳几声,接着道:“独孤氏为江湖中用毒世家,鲜少出入,其家主足下有三位公子,大公子独孤睇和三公子独孤笑皆为嫡母所出,唯独这二公子独孤衍,为姨母之子,庶子出身。”
“都说庶不如嫡,这庶子身份低贱至极,连奴子也不如。”少年说着,面上莫名讥讽,叶苓无言,若有所思的转着手中的杯子。
“你可知独孤氏中有一密处?”阿双言语一转,不待叶苓反应,继续开口,“那地方少有人知,其中有一池,池中豢养着天底下极为少见的毒虫,如此下来,池水长年发黑,哪怕稍微碰到一点,便可使人毒发身亡,甚至尸骨不存。”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人,“你可知,那池水用来作何?”
“杀人?”叶苓挑眉望他,后者却是冷笑一声,声音低沉冷冽。
“独孤氏的人若要杀人,只需一味毒药,便可让人生不如死,何必如此大费周折?”他声音更低了些,“他们在族中婴孩满岁之时,便将之投入池中,生死不论。”
“……”一丝冷气自脚底攀升而上,叶苓轻呼了口气,看着阿双面无表情的神色。
“……为何?”
“你可听过毒中仙?”
“那是什么?”叶苓微微拧眉,阿双看她一眼,“以毒养人,毒遍全身,近之者死,为毒中仙,是独孤氏的一种秘法。而那毒池,就是用来豢养毒中仙的。”
“若真如你所说,那独孤氏岂不是无人能敌的了?”叶苓嗤笑,却不想阿双面上不屑。
“你以为这毒人是那么好养的?”他冷哼一声,“那池中毒虫遍布,以常人之身进去,必死无疑。要想挨住剧毒,需得天山雪莲和佛寺舍利子,加以精火溶之成药以服之,这其中若哪个地方没有控制好,便是前功尽弃。因而独孤氏人试了几十年,只养出过一位毒中仙。”
“一位也是极厉害的,不是吗?”叶苓笑道,阿双闻言望她一眼,思虑一番点了点头,“确实,一位也是厉害的了。那位毒中仙是四十年前养出来的,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动静,众人担心独孤氏因此野心大涨为害武林,是而召集武林中几十个高手前往独孤氏族,意图杀掉那个毒中仙。”
“你猜后来如何?”阿双朝对面的人挤眉,叶苓笑着看他,不作言语,少年啧了一声,只好继续开口,“当年那场打斗可是轰动了一时,毒中仙身手诡异,全身是毒,稍微碰触便让人痛不欲生,那一战使方圆近百里生灵涂炭,毁了所有活物。几十位武林高手拼尽全力方将人杀死,最终只有三人生还,且此后功力尽废,被病痛折磨半生。”
“那之后,毒中仙人便在武林中传了开来,甚至有人传言,得了毒中仙,便可得天下。因而若真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到时候要天下大乱。”他神色微恍,忽而低首,面上冷笑,“这世间狼子野心随处可见,只怕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何出此言?”叶苓看他,阿双没抬头,声音低沉,“毒中仙的死让江湖里安分了几年,只是到底有些人坐不住,二十年前,有人常在野外发现死婴,初时无人在意,后来死婴越来越多,皆是满岁年纪,死无全身,形容惨烈。”
“独孤氏的人?”叶苓问,阿双拿过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胡乱饮下,摇了摇头。
“有人查过,那些婴孩并非是独孤氏族里的人,且如今的独孤家主性子温和,在江湖中颇有名气,因而不可能是他们所做。”
“那就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了?”叶苓心下思量,阿双张口正要说什么,突然面色一凝,转而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姑娘。
“我说了这么多,看姑娘的样子,似乎是极感兴趣的了,姑娘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叶苓温吞的抬头,看着对面笑得眉眼舒展的少年。
“你说的确实好玩儿,但还有待观望,不是吗?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阿双觉得自己的好脾气都要被这个厚颜无耻的人给磨光了,忍着骂人的冲动,他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叶苓。
“姑娘这是要言而无信?”
“你这就冤枉我了。”叶苓轻叹,“我方才就已经说过了,你要说我感兴趣的,想知道的,我会信的方才可以。可你刚刚说的,我虽有些感兴趣,但并不是我想知道的,也是我无法确实真假的,不是吗?”
“……”阿双还从未听过这种荒唐的理由,一时气笑了,叶苓无辜的对他眨了下眼,捧着杯子小酌几口,漫不经心的瞥向角落处,便又很快朝楼下望去。
“你到底要如何?”阿双有些恼了,始终笑着的眉眼沉了下去,正待接着说些什么,对面的人忽然神色一凝,指尖死死扣住了面前的木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