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啊,别瞅了,你不累啊?我看的眼睛都酸了!”
夜里十点,我坐在曹思璐放古玩的卧室里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位姐姐口中的民国半身镜,心中满是疑惑。
这镜子,当真是能看到别的东西吗?
从几个小时前我刚刚来到这个屋子里到现在,我都已经看了快三个小时了,虽然说我也看出了这个镜子采用的木框价值不菲,可我看的最多的还是镜子里的那个人。
这人长相普通,穿着也不出彩,唯一能让人觉得有特点的应该就是他的绿色瞳孔以及那可见头皮的大秃头了。
没错,镜子里的人正是我这个倒霉蛋,呃……这好像是句废话。
就像曹思璐找人看过的一样,我和刘辛民都没看出这镜子有啥不对的地方,就连加持浮罗眼也看不出来,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镜子了。
“你说,镜子这东西,真的能通灵吗?”我转过头对着一旁正抽着上火烟的刘辛民问道。
刘辛民缓缓的吐了口烟雾:“不好说啊,其实年头久的东西都是有可能通灵的,只不过得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就像那曹思璐说的,她看见的那个女人嫁给了军官,那大概就是民国时期,此乃天时。女人被杀,此乃人和。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地利是个什么情况。”
“会不会跟天气有关系,又或者是摆放位置的问题?”
“不全是,真正的天时地利人和不仅仅像我说的这么简单,要精确到具体的时间,年月日时甚至是分钟,还有地利,不光是摆放的位置和方向,还有屋内的温度,湿度以及风向走势等等的很多因素,搞不好还跟风水有关系!”
“那你会风水吗?”
“会一点,但我更擅长推命术,或者八卦之类的,因为这些跟风水稍微沾点边,所以我才研究了一丁点的风水。”
“那就难办了,我也不会风水啊,万一有涉及到风水的怎么办?”
“你身边没有人会风水吗?”
听了刘辛民的话,我脑袋一亮,对啊,我身边有会风水的啊,阿意不就是此道的高手么?
我突然想起来在王家四道中,阿意对于除了八卦推命以外的另外三道那可是门精的很呐。
记得王家的每一道中都有一种上等的术法,分别是破煞类《王家秘法黑符》又名《通冥黑符》、卜算类《王家推命术》、解梦类《王家秘解》以及风水类《王家阴阳风水》。
当然,阿意并没有学习秘法黑符,但除了这个以外,王家这三道里就没有他不会的,那我能不能问问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呢?
想到了这里,我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都十点多了,也不知道那小子睡没睡。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给阿意发了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三个字:睡了吗?
只可惜,这条短信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了音信。
“我身边确实有这样的人,但好像睡觉了,明天再说吧。”我夺过了刘辛民的烟,也给自己点了一根以后说道。
刘辛民点了点头,示意我跟随他去客厅休息一会。
我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确实不能再看了,要不然还没等看出镜子有啥不同,我自己先瞎了。
“那咱俩怎么办啊?就这么一直干等着吗?”我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朝着刘辛民问道。
刘辛民边打开了电视边点头说道:“要不然能怎么办?等着呗,大不了明天咱俩把镜子拿回算命馆,让胡志山看去。”
说起胡志山,我又来了兴趣,于是我问道:“你师父苍道长出去了这么久,你跟没跟你师父联系啊?”
“没有啊,他换了手机号,切断了所有与我们的联系,现在啊,除了仙家没人知道他在哪。”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总不能老是让胡志山在算命馆里坐着吧?”
“我也不知道,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吧。”
我见刘辛民一边看电视一边应付着我的问话,心里一阵无奈,你小子不是苍道长的亲传弟子么?咋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师父呢?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神态,刘辛民嘿嘿一笑:“别瞎寻思了,他们长辈决定的事我能说什么?难道要说我师父因为你出去跟华众拼命,我就该恨你不成?别扯淡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没谁的心里会脆弱到这个地步!”
见我撇了撇嘴,刘辛民又说道:“不是跟你吹,我师父啊,确确实实算的上在哈尔滨叱咤风云了几十年的老先生了,别人不说,就拿那些个上层社会的老头子们来讲,谁不知道道里区有一个勿留青天雨的苍道长啊,可这有什么用呢?不还是得被这命运给安排到了前线去了么,与其成天为了师父唉声叹气,倒不如好好学习道法,等以后帮师父分担一些压力,就这么简单!”
不得不说,这刘辛民对于燎原大火的见解很独到,可他越是看的开我越是疑惑一个问题,于是我直言不讳的问道:“那你为啥入道呢?”
王爷爷和阿意,他们入道是因为家族继承,那是不得不肩负的使命,而我呢,最早也是为了摆脱可怕的命格,所以我想不明白,这刘辛民又是图个啥呢?
“呵呵,被诓来的。”刘辛民一脸的欲哭无泪,“咱们这个岁数,谁没看过几部林正英的电影啊,你不觉得那里面除魔道长特有逼格么?”
我这个无奈啊,看来这年头还真有因为几部电影就入道的傻子。
不对,也不能说他傻,毕竟他学的可以说是道家里比较困难的卜算,可我就是不理解,他明明像是个聪明人,怎么老是干这种傻事呢?
就因为看电影觉得道长牛逼,那你就学了?可这一行哪里会是电视里的那么神仙的?
唉,啥也不说了,都是命苦的孩子啊!
聊到了这里,我也没了继续跟他扯淡的心思,躺在了沙发上打算就在这凑合一宿。
“这两天天天被老狐狸摧残,我这身子骨啊,真的是受不了了,那个啥,我先睡了哈,有啥事叫我!”
刘辛民调低了一些电视的声音,笑着说道:“嗯嗯,你睡吧,有事我就叫你了!”
我叹了口气,这两天这仰卧起坐俯卧撑做的,确实给我做的浑身酸疼酸疼的,于是我眼睛一闭就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沉,就好像刚刚睡着还没来得及做梦就被人推醒了过来。
我揉了揉干燥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朝着刘辛民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辛民竖起了一根食指放在嘴边,然后低声的说道:“好像那个镜子真的有问题,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呢,你先开浮罗眼看看!”
本来我还有点迷糊,可以听到他这话,我立马就精神了过来。
我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屋子里的灯和电视都关了,此时的我和刘辛民只能借着稀薄的月光看清屋子内的装饰。
我斜眼看了一眼电视,刚进门之前电视就是待机状态,所以电视下方会一直亮着个红点,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电视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的光亮,显然不是关了,而是断电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以浮罗气加持浮罗眼把屋子扫视了一遍,除了那个放文玩的卧室里有确实有一股非比寻常的阴气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那面镜子有阴气了!”我恢复了眼睛,对着刘辛民小声的说道,“走,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刘辛民点了点头,跟随我起身朝着卧室走了过去。
果然如同曹思璐所讲,原本被我特意关起来的房门此时已经打开了,就连那面民国半身镜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挂在了墙上。
不止这样,我和刘辛民都清晰的看见,镜子里并不是我和刘辛民,而是一个男人压在女人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
接下来的一幕幕,和我从曹思璐口中听到的一般无二,男人肩膀中枪,然后夺枪射杀了女人,又傻愣在了原地……
“哼!”我冷哼了一声,对着镜子骂道,“我不管你是妖邪作祟还是镜子通灵,今天遇见我俩,算你丫的倒霉!”
说罢,我浮罗气撕裂指尖后,又掏出了一张黑符纸,以指尖血代替朱砂,快速的画起了狱冥幽焰之符。
其实我和刘辛民并没有看完镜子里的场景,因为我俩都对那男人肢解的过程没啥兴趣。
再说了,大半夜的不睡觉,站这看这么血腥的一幕,就算我俩是两个有真本事的先生,那也不可能不犯怵啊。
“老黑,你快点!”刘辛民站在我旁边,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这货切蛋糕了!”
我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刘辛民的话,我一阵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你那些黑话!
不过我早已经今非昔比,对于这样黑符也实在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没用多大一会儿就画好了符咒。
我连忙上前了两步,一把将符咒贴在了镜子上,然后呵道“急急如律令!”
看着狱冥幽焰迅速窜出火苗包裹了镜面,我和刘辛民都长呼出一口气,看来真的就只是一股阴气而已。
可接下来的一幕,令我俩再次震惊了。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以后,镜子上的阴气迅速散了开,然后又聚集到一起,在我和刘辛民的眼前顺着卧室的门飞了出去。
咋回事?这难道不是镜子通灵,真的是什么狗屁的妖邪作祟?
“老黑,咱们追!”刘辛民见那股阴气飞了出去,也愣了一下,随即对我说道。
“嗯!”我应了一声,跟随着刘辛民跑出了卧室,又离开了曹思璐的家,就这么追了上去。
来到了楼梯口,我迅速的加持了浮罗眼,发现那股阴气就在我们的上方没有动,显然是在等我们。
我又看了看其他楼房里的人,他们都在静静的躺着没有动,应该都睡着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一层楼里,除了我和刘辛民以及上面的那团阴气,其余人都在睡觉。
这是最好的环境,毕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和刘辛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全力一战。
“它在楼上等着咱俩呢,你别急,让我再画几张黑符!”我对着刘辛民说道。
刘辛民点了点头,也从自己身上找起了东西来。
我没有管他,自顾自的拿起黑符纸画了三张卦阴伏乾破魂符后,这才抬起头冲着刘辛民点了点头。
我发现,此时的刘辛民也同我一样握着几张符纸,只不过是龙门派的道家黄符。
哎呦嘿,今天碰到同行了。
只不过我俩现在可都没有扯淡的心情,所以只是相互点了点头后,一起缓步朝楼上走去。
这栋楼总共有十八层,曹思璐的家在十五楼,而那团阴气就站在楼顶的楼梯口,只要它后面的那扇门一打开,就是这栋楼的天台了。
见我俩动了,那阴气迅速的蠕动了起来,然后在我浮罗眼下,迅速变成了一个人形。
我皱了皱眉头,这是个女人的身体,那么也就是说,她就是镜子那个被男人枪杀的那个女人?
只见这女人伸出了一只手贴在了墙壁上,然后一股阴气迅速顺着墙壁蔓延了下来,包裹在了我们所在的这几层楼里。
我笑了,这劣质的手法不光是我,就连我身边的刘辛民都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所谓的鬼挡墙吧。
当然,我身旁的刘辛民只是开了阴眼,比起我这浮罗眼要差了好几个档次,所以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场景,只是继续缓步朝着楼上走去。
“别走了,咱俩被鬼挡墙了!”我叫住了刘辛民。
刘辛民一愣,不信邪一般的朝着楼上走去。
我就这样看着他往楼上走,看着他贴近了阴气的边缘,然后继续往上走后,身子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我下意识的低头向楼下看去,果然他的身子从楼下钻了出来,又继续往我这走来。
当他看见了站在原地的我后,愣了愣,这才说道:“那个啥……我刚才看过了,这个鬼挡墙的标志就是写着楼层的那个十五,可这个标志太高了,咱们尿不到不说,就算咱们能……那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我被他给我逗乐了:“大哥啊,谁跟你说让你在楼梯里随地小便了?”
“那……那咱们怎么出去啊?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等到天亮吧?”
“放心吧!”我拍了拍刘辛民的肩膀,“跟着我出来抓鬼,那自然有更简单飘逸的方法破除这个小孩子的把戏,我需要的,只是几分钟而已!”
说着我又掏出了两张黑符纸,刷刷刷的画好了两张双通醒神之符,一张贴在了刘辛民的额头,一张贴在了我自己的额头,轻呵了一声“急急如律令”!
随着黑符气的扩散开来,这阻挡我们的鬼挡墙也就跟着不攻自破了。
楼上的女鬼愣了愣,然后快速的穿过了楼梯口的铁门去了天台。
“她跑了,咱们快追!”我拉着刘辛民快步的追了上去。
你说刘辛民这小子追就追吧,嘴还不消停:“诶,你们王家的黑符是高科技哈,咋啥花样都有呢?”
见我没有搭理他,刘辛民又感叹道:“黑符就不说啥了,你这眼睛也挺变态啊,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你这简直就是物理外挂啊!”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直到这时我才把这个苍道长的亲传弟子刘辛民和当初那个唬我去戊汶路的刘辛民联想到了一起。
果然呐,什么大师的亲传弟子都是狗屁,这才是真正的刘辛民呐!
不过说起来,这也确实是我第一次把浮罗眼用在跟鬼干架里,所以我自己也挺惊讶的。
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也能把浮罗眼运用的如此娴熟,确实是挺方便的。
就好比现在,那个女鬼就躲在天台的铁门后面打算阴我们,如果没有浮罗眼的话,我估计这次的跟鬼掐架的过程和当初在戊汶路的那次没啥区别,无非就是我再和刘辛民打一场罢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已经知道她会偷袭了我俩,如果这样我还能中招,那我可真就是吃一百个豆都不闲腥的主儿了。
来到了铁门前,我停下了脚步,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
“怎么……”刘辛民的话刚刚说出口就被我捂住了嘴。
“这鬼娘们在门旁边打算偷袭咱俩,等会我数三个数,然后你负责开门,我负责拿符咒招呼她!”我低声的在刘辛民耳边说道。
刘辛民点了点头,听懂了我的意思。
就这样,我俩走到了门旁,我用手指头比划了个一……二……三!
就在我比划到三的时候,刘辛民猛地拉来了门,而我也顺势冲了出去,拿着卦阴伏乾破魂符奔着那鬼娘们的脑袋就招呼了上去。
这是我事先计划好的,我直接爆了她的鬼门,废了她的气,让她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以后再有话好好说。
可我发现我算错了,就算我拥有浮罗眼,能清晰的看见这鬼娘们的一举一动,可我还是忽略了她的举动。
只见那鬼娘们见我一招直奔她鬼门而来,也明白了她的偷袭是不可能了,于是整个魂魄就这样化成阴气散了开。
就这样,在我和阿意的目瞪口呆之下,那股阴气扩散后,穿过了我的身体,在我的身后再次汇聚成了那个女人,然后一爪子就朝着我的背后掏了过来。
整个过程无比迅速,已经到了我都来不及反应的地步,可我还是躲过了她的一爪子,不是因为我身手敏捷,而是因为刘辛民在关键时刻推了我一把,这才帮助我躲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