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骑上马,刘芳蕊也不断望着钱缤英,不舍之感难以言表。
一行人下山后往西行进,钱缤英想:这一路上都是山路,还好有马,不然这路太难走了。一会儿,路过边境要塞——镇江堡,看着坚如磐石的城墙,钱缤英感慨道:“我们大明果然国力雄厚,一个边境小堡就如此壮观!”
道芬附和道:“是啊,钱兄。我们大明边线防御可谓是铜墙铁壁,这女真人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敢骚扰我们”
钱缤英说:“论装备、防御工事,我们大明确实一流,可要论团结和作战水准,女真人高我们一截,所以真正战斗起来,结果还真不好说。”
道芬问:“不应该啊,我们有着雄厚国力支撑,他们女真只有建州这一块小地方,连粮食自给都谈不上,谈何打仗?”
钱缤英说:“这就是他们的优势,他们不需要赋税,他们缺什么只需要抢我们的就行,根本不用自给劳作,久而久之边境的百姓难以忍受,就加入他们行列,这样就可以逐渐蚕食辽东半岛,最后将辽东收入囊中,成为他们根据地。”
道芬惊讶道:“没想到钱兄你都已经想了这么远了,但你是怎么确定,最后边界的百姓会加入他们呢?”
钱缤英说:“你仔细想象正德、嘉靖两朝,东南沿海地区的倭寇之乱,起初只是小打小闹,顶多抢劫海边的小县,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一股能攻打府城的军队,这些人里面全是倭寇嘛?不是!很多人是大明百姓,难以忍受长期侵扰,国家也没有太过于重视,最终这些百姓落草为寇,幸亏政府最后找了戚总兵操练了戚家军,解决了倭寇大患。”
道芬说:“那如果这次女真问题,也不能及时解决,会不会也酿成更大的问题?”
钱缤英说:“肯定会,而且只会比倭寇更严重,因为他们要是成为一股强大势力,定会在辽东扎根,辽东离京城十分接近,到时候会对京城造成长期的侵扰,这可比倭寇麻烦多了。”
道芬问:“那我们这次来调查撞见的那股女真人,是为了抢掠而来?”
钱缤英说:“是的,而且我们接到消息说,铁山附近这段时间频繁出现女真人,说明很快女真人要有大动作了,因此要继续壮大实力。”
道芬又问:“这女真人一直是小股活动,为什么会要有大动作?”
钱缤英说:“你知不知道我外祖父李成梁?”
道芬说:“知道,这与李总兵有什么关系?”
钱缤英说:“我外祖父之前剿灭过一次女真反叛势力,在那次剿灭中,我外祖父误杀了努尔哈赤的祖父和父亲。”
道芬说:“可后来不是给努尔哈赤一个官,加上抚恤金了么?”
钱缤英说:“如果给你官给你钱,让你爸和你爷死,你愿意吗?”
道芬说:“不愿意,好端端的举这个例子干什么,可也不能为了这事就和朝廷反着干吧,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钱缤英说:“所以你只是个普通人。千万不能小看努尔哈赤,他是个天生的帅才,他可不会心甘情愿任朝廷宰割,他看不上朝廷所给的那点东西,而且他为人自负,很有信心能与朝廷对抗。”
道芬疑惑道:“不是,这努尔哈赤钱兄你又没见过,没聊过,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钱缤英想:废话我是明史学者,从之后努尔哈赤捅那么多篓子来看,他就是这样的人。我总不能和你说我是穿越过来的,努尔哈赤日后会是大明的心腹大患吧。调整一下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外祖父以前和我说过的,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
道芬说:“也是,但家室好就是好,总是能比我们这些普通人更快拥有信息。”
钱缤英说:“是啊,情报也是战争中非常重要一环,知道敌人目的才能更好的战斗。”
道芬说:“钱兄果然奇才,依钱兄的意思,此次事关重大,我们要回去及时禀报,让上面重视此事,不让努尔哈赤继续猖獗。”
钱缤英叹了口气:“恐怕此事没有那么容易。”
道芬说:“此话怎讲?”
钱缤英说:“这话我私下和你说别传出去,当今皇上自负,不理朝政,一心专注盐监,想方设法捞钱,对民怨置之不理,难以有出兵剿灭努尔哈赤这种果断的决定,所以这种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
道芬说:“没想到钱兄竟然对皇上看的如此透彻,感觉就像老到的大臣。”
钱缤英说:“哈哈哈,别多想,这些事市井之人皆知,只不过别乱说就行。”
道芬说:“明白!”
钱缤英说:“先不说这个了,马上我们经过前方绣岩城时,休息一夜,我们这连续赶路甚是疲惫,需要给大家休息休息。”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到达了绣岩城,这城不大,处在一条河流交汇处,种有作物,有江南之感,钱缤英带着众人来到一家小客栈,安置了下来,安顿好了以后。钱缤英带着道芬和刘海纳两人出去转转,没过多久走到了集市,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交易物品也多种多样,有江南瓷器、绢布,也有草原的羊毛、牛皮。
钱缤英感觉奇怪问道:“这绣岩城,不过是边境小城,为何交易量如此巨大。”
道芬刚要开口刘海纳抢着说道:“钱兄有所不知,这绣岩城虽然地处边境,可它是朝廷公开的与外族的交易口,这里有大量南方商人与北方牧民在这做生意,所以货物也十分多。”
钱缤英说:“难怪东西这么齐全。”
说着,前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手里攥着钱袋,飞速的向钱缤英这跑来,后面还有两人喊:“抓小偷啊!”
钱缤英吐槽道:“这么俗套的桥段,能不能来点创新。”旁边刘海纳把刀抽了出来,准备拦截。
钱缤英说:“小场面,别拔刀,把刀收起来,我来就行。”钱缤英攥紧拳头,等那人跑过身旁那一瞬间,出拳,一击将那人打翻到地,那人刚想站起来反抗,道芬将锦衣卫的牌子出示给他看,那人马上留下钱袋,连滚带爬地跑了。
钱缤英拿着钱袋说:“小偷胆子大归大,锦衣卫还是要怕的。”后面那两人也赶了过来,只见一人相貌英俊,面带书香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另一人略显呆板,应该是个书童。
公子哥气喘吁吁,缓了一会开口:“谢谢兄台,帮我们惩治小偷,拿回钱袋,否则我们俩都不知该怎么才好。”
钱缤英说:“兄台客气,举手之劳,敢问二位大名?”
公子哥说:“我是朱恤,这是我随从李高,是从京城来这游玩的。”
钱缤英想:姓朱那可能是个小王爷,说道:“原来是朱兄,李兄,我是钱缤英,这两位分别是道芬,刘海纳,我们三个是京城来的锦衣卫,办案结束准备回京,今日赶路疲惫,遂在此地休息一夜,明日赶路。”
朱恤说:“哦,原来是从京城来的锦衣卫大人,刚才诸位出手相助,为了表示感谢,我请各位到城中醉仙居吃一顿,不知三位大人可有时间。”
道芬说:“有有有,吃饭时间肯定有,您说是吧钱大人?”
钱缤英说:“你呀,哎。行吧,小刘你先回去和大家说一下,今晚我们三人迟一些回去,我们俩就先和朱兄,李兄去醉仙居等你。”随后刘海纳就往住所方向走去。
道芬在路上小声和钱缤英说:“钱兄,这醉仙居可是这绣岩城最高档的餐馆,这两人能请我们去这吃饭,想必非富即贵。”
钱缤英说:“可能我们遇着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