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镇抚司张峰办公屋子里,三人还在谈笑,突然道芬想起来了什么,说:“钱兄,我突然想起来了,上次抓杨维和的时候,你说拖住三法司的人就行,输赢无所谓,然后在赌场我输了二十两银子,你当时还说事后给我报销。可好几天过去了,我想问,钱呢?”
钱缤英一直记得,只是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又是一番和稀泥:“这个,你想啊,当时我和你说输赢无所谓,也就是说要是你赢了,我也不拿回扣。可是你不争气啊,给你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你没把握住,一输输了个精光,这能怪我吗,应该怪你自己。”
道芬毕竟脑子不好使,被钱缤英忽悠地一愣一愣的,感觉有些道理,但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突然反应了过来,说:“你少忽悠我,一句话这钱你是报销还是不报销。”
钱缤英见没有完全唬住他,又说:“这钱怎么能找我要呢,你想想看案子是张大人负责的,名声是首辅方大人收获的,我东闯西拼,好不容易才把任务完成,结果只是升了半级到试百户,现在你不去找两个受益人要,而是跑来找我要。哎,天理何在啊!”
道芬听了不禁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张峰一旁看不下去了,说:“钱试百户,你就知道欺负道小旗,该你给的给就完了。”
钱缤英还试图狡辩:“当时赏赐的时候,我又没拿到银子,有什么用,要是这试百户的职位能换二十两,我宁愿不要升官,给我二十两就成。就算我最后为这个买单,我也没这么多银子给他。”
张峰说:“行了,你小子精得很,说不过你。我们俩对这个钱一人负责一半行吧,我出十两,你出十两,可以吧。”说着从衣服里面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展开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切都让钱缤英措手不及,无奈被骗上来贼船,不拿的话就丢了脸面,于是也拿出十两放在桌子上,至此钱缤英在牵马岭从太子手上赚的钱已经寥寥无几了。
钱缤英看着自己囊中羞涩,心里在滴血,但表面上仍然无动于衷。道芬则是心满意足地收下了银子,连声谢谢都没有说。
此时已是未时三刻,钱缤英等到了自己要的消息,后面也没啥大事要干,对张峰说:“张大人,今日没什么大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张峰点头示意,钱缤英又看着道芬,说:“你不走?留在这让张大人请你吃饭?”
刚刚在思考自己钱的道芬,被钱缤英的话点醒,说:“啊,噢。你走啦,那行我也走吧,反正呆在这也没别的事了。”
两人告别张峰出了南镇抚司,两人在岔路口分开了,钱缤英解决了崇玄观大案,心里很是清爽,在回家的路上也是不急不慢,就在到家的时候,街上的打更人喊道:“申时到。”钱缤英看了看天空,虽然早已过了午时,太阳也不在正中,但仍然发出烤人的阳光,此时钱缤英感受到京城的大旱如此难受,更何况那些偏僻城镇,远远不如京城这般供水量,那时候只能艰苦活着,若是坚持不下去,要么饿死,要么偷抢,发展到最后就会有人造反。明朝后期自然气候条件很差,造成的农民起义数不胜数,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钱缤英进了家门,就看到前院里面有两个人在摆弄花草,两人正是陈婉容和钱辙。听到推门声,陈婉容没有在意,只是继续干手上的活儿,钱辙就不一样了,年龄相对比较小,思想远没有陈婉容这般成熟,干活儿也不专注。听到门声就往回看,看到钱缤英回来了,钱辙丢下手里面的工具,向钱缤英跑去。
钱辙离钱缤英五步左右的距离,就喊道:“哥。”
钱缤英没有向其他人家的哥哥回来热情地和弟弟打招呼,然后来一下拥抱。只是从容地说:“咋了?”
钱辙没有太在意,说:“没什么就是和你打个招呼,你今日不是当班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钱缤英说:“是啊,一大早事情办完,未时听到了结果,然后就没什么事啦,没事还不回来嘛。”
钱辙说:“回来就好,正好我们需要帮手。”
钱缤英说:“就是怕你们干不完,我才早一些回来打算给你们打打下手的,没想到你们确实需要我的帮助。”
钱辙有些抱怨说:“是啊,我本以为一个早上,今日的事情就差不多了,谁知道我弄得时候老是会出错,然后越忙越乱,最后事情越高越多。”
钱缤英问:“婉容姐没帮你?”
钱辙说:“我和姐说了,姐让我自己解决。”
钱缤英问:“那她干什么去了?”
钱辙说:“你自己看呗。”
钱缤英顺着钱辙的目光看去,陈婉容换了身衣服,低下头在除一个花坛里面的杂草,钱缤英问:“婉容姐也没干完?”
钱辙摇摇头,说:“你想多了,婉容姐早上就把事情完成了,她现在在做明天的事情。”
钱缤英往陈婉容那边走,陈婉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只当是钱辙,问:“辙儿,你的事情完成了没有?”
钱缤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婉容,陈婉容又说了一句:“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没办法,我来帮你吧。”
说着回头看去,看到了钱缤英,陈婉容一时间很是惊讶,把手上拿着的小铲子都丢在了土里,钱缤英开口:“我回来了婉容姐,你辛苦了。”
陈婉容缓过神,说:“不过是一些花花草草,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最近办案辛苦了吧,每日早出晚归的。”
钱缤英拉起陈婉容的手,将手心展开,这一下让陈婉容有些脸红,钱缤英没有在意,看到陈婉容手上一片通红,不禁心疼起来说:“哎,婉容姐,你怎么也不爱惜一下自己,你看你的手,是平日里练习琴棋书画的,哪能干这种粗活,把手弄得红通通的,万一伤到了怎么办。你下面干什么,我来帮你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