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缤英和方铮离开了北镇抚司,刚一出来方铮长舒一口气,说:“这下修缮款一案就算告一段落了。”
钱缤英说:“从案情上来说是到头了,但我们还有潜在的敌人。”
方铮问:“你指刺杀仇随文的黑衣人?”
钱缤英说:“何止啊,还有在崇玄观用手弩射我们的人;在仇随文宅邸旁小巷围堵我们的人。”
方铮也变得苦恼了起来,说:“这么说我们至少有三波敌人。”
钱缤英感到方铮犯了难,拍了一下他肩膀说:“别太担心,那小巷围堵我们的人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痛恨北镇抚司,应该不会再找我们麻烦,而想杀仇随文的黑衣人实际上是与李不矜结下的梁子,再者说我们都蒙面,他也不知道我们身份,也不要过分担忧。”
方铮问:“那崇玄观用手弩射我们的那人呢?他既知道我们身份,又是针对我们,敌在明我在暗,岂不是很危险。”
钱缤英自信地笑了一下,说:“崇玄观那人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明日我就去拜访他一下,让他别轻举妄动就行。”
方铮松了口气,说:“早说啊,害我担心半天。”
钱缤英话锋一转,说:“虽然没人知道这供词是我们交上去的,但这几日我们也尽量低调一些,假装对修缮款贪污一案真相表示吃惊,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是例行公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方铮不解:“三波敌人不都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吗?何必如此装腔作势?”
钱缤英说:“你想我们在仇随文宅邸旁小巷被人围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一人救了我们。这绝不是偶然,我总感觉我们行动好像一直被什么人监视着,说不定有人已经知道,我们在仇随文家获悉了什么。若是这样,这几日要是完全不避讳,只怕是隔墙有耳,自掘坟墓。”
方铮说:“那么我们可以请假几日,在家休息,躲避敌人。”
钱缤英摇摇头,说:“这样只会更加引人怀疑,我们和往常一样,正常当班就行了。”
方铮说:“那行,今晚我们就先回去休息吧。反正明日是你当班。”
钱缤英无语极了,说:“行行行,我赶紧回去睡觉了,告辞。”
由于两人家在不同方向,所以就此告别,分道扬镳。
此时已经深夜,热闹的京城夜市也告别了喧嚣,整个都城如同水面一般,平静无痕。钱缤英又忙了一整天,已经没有闲情雅致顾上享受宁静的街道,直奔钱府去了。到了门口,大门紧锁,鉴于夜深人静,佣人也都休息了,钱缤英寻思着:若是这时敲门,难免会让熟睡的佣人们惊醒,说不定还会吵到婉容姐他们,到时候就不划算了。
钱府宅子不大,围墙也不高,对于用轻功进出北镇抚司的钱缤英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钱缤英想都没想纵身一跃,跳过了围墙,进入前院。
不出所料,宅子里面只有庭院中昆虫叫声,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于是钱缤英放心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正走着,钱缤英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巨大的撞击力让钱缤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还轻轻喊道:“啊。”
没想到正对面也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也传来一声“啊”。钱缤英捂着头,摸了摸自己面前的东西,先是粗糙的手感,像是布匹,再往里面戳是软软的,往上摸竟是人脸的手感,对面传来声音“住手,别摸了。”
钱缤英仔细一听,这声音是弟弟钱辙,于是立刻将手抽走,道歉道:“不好意思弟,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钱辙一听,很是惊讶:“哥,是你?”
钱缤英“嗯”了一声,还没等钱缤英继续说话,钱辙又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钱缤英说:“我这不才回来嘛。”
钱辙问:“不对啊,刚才门都没开,你怎么进来的?”
钱缤英笑道:“我想你们应该都睡了,为了不打扰你们休息,我就没敲门,随便翻个墙,就进来了。”
钱辙问:“你是不是又去哪玩儿了?这么迟回来?”
钱缤英说:“扯!你哥我早就洗心革面了,玩到深夜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了。”
钱辙问:“不是去玩,能干嘛?”
钱缤英清清嗓子,说:“我去查案的,这次任务需要我们夜间调查,所以才这么迟。”
钱辙抱怨:“那你下次就事先讲一声,好给你开门。现在撞得我头还有些疼。”
钱缤英赔笑道:“是哥不对。”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你小子,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在院子里干什么?”
钱辙有些不知所措,搪塞道:“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转转,赏赏月亮。”
钱缤英抬头望天,天空隐逸,没有半点星光,更别说一轮皎月了。钱缤英追问道:“糊弄谁呢?今晚没月亮,快说出来干什么的?”
钱辙见谎言被拆穿,坦白道:“好吧,我晚上回来得迟,错过了饭点,我在外面也没吃什么东西,一开始我以为没事,睡一觉就好。谁知半夜被饿醒了,饥饿难耐,无奈之下只得偷偷来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谁曾想,刚从房里面出来,就撞上你了,东西还没吃上,先被撞了一下。”
钱缤英暗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晚上还来偷吃。安慰道:“行啦,不就是饿吗?哥陪你一起去。”
钱辙很是高兴,只是因为钱缤英以前经常出入厨房,对厨房可谓是了如指掌,有他在找吃的方便多了,说:“谢谢哥,那咱快走。”
两人潜入厨房,里面十分黑暗,钱辙点亮盏灯来照明,两人四处找着,钱缤英碰巧看见前面的桌子上倒放着一只大碗,下面还有一个碟子,左右看看,偌大的桌上,只有这一个碗盘,钱缤英说:“弟,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处在一筹莫展中的钱辙听了,立刻走过来,看了看,说:“这不就是个倒放的碗吗?有什么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