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缤英问:“你们家宅子怎么这么宽敞,你爹应该没这么多俸禄才对。”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往隔壁屋子走去,钱缤英等人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能跟上去,进了隔壁屋子,是一间书房,除了办公的桌椅之外,两边的墙壁上还挂满了山水画,每幅画都配着一首用草书所写的诗。
画并不是传统中国水墨画,例如其中一幅《琅琊隐居图》:琅琊山青石嶙峋,正对着的是悬崖峭壁,峭壁上有一条蜿蜒小路,路两旁有着稀稀落落的花草树木,枝头有着点点红晕,应该是桃花朵朵,在小路的尽头则是一个茅草小屋,小屋门口有一位旅人正骑在马上观赏这盎然春色,后面还站着一位农夫模样的人,再向旅人送行,从这画名来看,这农夫应该是某个世外高人在此隐居,享受远离世俗的安然自在。由于诗是用狂草写的,所以钱缤英不能完全认识。
观赏完后,钱缤英鼓掌,高兴地说:“好一个隐居图,田园生活的闲适体现的淋漓尽致。”
张峰和方铮也拍手叫绝,钱缤英看上面没有署名,问少年:“这些画功底深厚,里面所画之物栩栩如生,是何人所为?”
少年洋洋得意,拍着自己胸脯说:“是我爹画的,怎么样厉害吧?”
钱缤英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仇随文业务能力不咋地,但书画上面竟然有如此造诣。钱缤英问:“那你爹平日卖画赚钱?”
少年说:“不是,我爹说过他画这些纯属是兴趣,不是以赚钱为目的。”
钱缤英问:“那你爹可把画送给过别人?”
少年想了想,说:“我记得几年前,我们家住在城东的时候,有一次都御史大人来过我们家。”
钱缤英把他打断,问:“哪个都御史?叫什么名字?”
少年摸了摸脑袋,说:“具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爹叫他孙大人。”
钱缤英嘀咕道:“姓孙,应该是孙玮。五年前他是都御史!”钱缤英对少年说:“你继续说下去。”
少年说:“都御史大人来到我爹书房的时候,看到这这些画,也是大为地称赞,一度表示很喜欢,我爹看孙大人爱不释手,我爹也就把自己得意的几幅作品送给了孙大人,一时间孙大人十分开心。那之后不久,我们家就突然换了这座宅子。”
钱缤英问:“你们家以前住的宅子大吗?”
少年说:“比这小多了。”
钱缤英转身把张峰拉到角落,悄声问:“张大人,是不是这画让仇随文有钱的?”
张峰说:“你的意识是,仇随文送画给了都御史孙玮,之后孙玮为了表示感谢,带仇随文分了修缮款,仇随文用这银子换了宅邸?”
钱缤英说:“正是,不然解释不通,为什么会在送过画以后,就突然有钱了。”
张峰点点头,说:“差不多。”
钱缤英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两人有关系了,那我们也就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时间长了恐怕会被其他人察觉。”
张峰走到方铮面前,凑近方铮耳朵说了些话,方铮点了下头,张峰给钱缤英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先往前庭走去,钱缤英和蔼地口吻对少年说:“真是谢谢你,我们想问的已经问完了,我们得走了。我们走了之后,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要是再有人敲门就躲起来,千万别被找到,明白了么?”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钱缤英边走边向他招手,出了书房,钱缤英走到他们旁边。张峰问:“交代清楚了吧?”
钱缤英“嗯”了一声,方铮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出去?”
钱缤英说:“怎么来的怎么出去。”说着带头翻了出去,随后张峰、方铮也出来了。
三人走在巷子里,方铮问:“我们还是缺少证据啊?”
张峰说:“我们已经知道孙玮和仇随文有瓜葛了,只要去审仇随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钱缤英并没有特别高兴,反而忧心忡忡地说:“你们不感觉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吗?明明有人警告我们别查下去,可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什么危险。”
话音未落,从巷口窜出来两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手弩,三人刚想往后走,巷尾又出现两个黑衣人,也拿着手弩,钱缤英想翻墙,还没起跳,两旁墙上各站着两个拿刀的黑衣人,看这样子他们被完全包围了。站在墙上的一个黑衣人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方铮很是嚣张,说:“看不出来吗,爷爷我是锦衣卫。”
站在巷口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向方铮射了一箭,插在了地砖上,显然没有想伤害方铮的意思,黑衣人头目继续说:“被包围了还这么嚣张,我是问你们是谁派你们来的。”
方铮已经吓得直冒冷汗,杵在原地,钱缤英走到前面,将方铮推到身后,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北镇抚司的,奉命调查工部郎中仇大人。”
头目身旁的黑衣人对头目说:“老大,他们说他们是北镇抚司的。”
黑衣人头目“哼”地冷笑一声,对钱缤英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北镇抚司的走狗。那就不必留活口了,动手吧。”说完把右手从高往下一挥。
墙上的黑衣人没有动,巷子两端的黑衣人摆好姿势,清脆的“嗖,嗖,嗖”声,从巷口两端发出,钱缤英和张峰站在方铮两侧,背对着对方,企图用刀将箭打落,只听钱缤英这边“呯,呯”两声,将箭砍落,没受伤害,可张峰就没这么幸运了,反应不够快,只击落了一箭,随着张峰“啊”的一声惨叫,箭扎在了张峰的右臂上,张峰的绣春刀也拿不住了,“咣”的一声掉在地上。
方铮看到张峰受了伤,连忙扶住张峰,急切地问:“叔,你没事吧?”
张峰面色很从容,叹了口气说:“小伤而已。好久没动了,没想到现在连箭都接不下了了。”
方铮愤怒地问黑衣人头目:“为什么要杀我们?”
黑衣人头目说:“你们锦衣卫作恶多端,北镇抚司更是如此,诏狱每年让多少人屈打成招!杀你们算是为民除害,也称得上是积德行善,你说是吧?”说完就奸笑了起来。
说话间,巷子两端的黑衣人将箭重新上好,准备再次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