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嘲讽道:“就这帮杂碎,还来杀人。”看向在墙角惊魂未定的杨维和。
杨维和依然在颤抖,支支吾吾地说:“你是什么人?为何救我?”
刘海纳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对杨维和说:“我啊,是锦衣卫小旗刘海纳。”
杨维和渐渐恢复平静,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的椅子坐下,看着刘海纳说:“锦衣卫小旗?莫非你是钱总旗派来的?”
刘海纳说:“是啊,钱大人料到你可能会遇到危险,就让我暗中保护你。”
杨维和表面没有什么波动,其实内心感慨钱缤英料事如神,这种人做朋友那是极好,千万不能成为他的敌人。杨维和面露微笑:“多谢,刘小旗出手相救。”
刘海纳一向不好大喜功,回答道:“只不过奉命行事罢了,不必多礼。”
杨维和感叹:“没想到,无意间又被钱总旗救了一命,这般大恩大德,我恐怕无能回报。”
刘海纳说:“在我来之前,钱大人特地交代我,如果救下了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你。”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杨维和接过来,看到信封上写着:杨通判亲启。杨维和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阅读了起来。
尊敬的杨大人: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我预料的事情发生了。我特地让我手下里面,功夫最好的小刘去保护你的安全,他甚至能一人对抗数位强壮的女真士兵,所以一般的刺客的是奈何不了他的。也是,既然你能看到这信,他肯定就已经摆平了。
我知道,你会很感激我,急于向我报恩,但对我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朋友之间帮个忙,很正常,你也不必太在意。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不如这样,以后我肯定会因为任务去南方,到时候你能给予我一些帮助,就算是还我这个人情了。
最后呢,我知道明天你可能就要走了,你一个人一路上肯定不安全,可我毕竟只是个小小的总旗官,不能派人一路保护你,也不能确保你家人的安危。但我会尽可能请求上面对你加以保护,你大可放心。
一切安好!
你的友人
钱缤英
杨维和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眼睛又湿润了,明明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能是只是这封信的真诚打动了他吧。
钱府里面,陈婉容看到钱缤英没有回她的问题,问道:“你不会没想到,杨大人可能会被人下毒手吧?”
钱缤英抱着被子,边走边说:“当然想到了,这口供出自于他,等于是他害的张问达倒台。能坐上三法司老大的位置,自然不是什么慈悲为怀之徒,他又岂会放过背叛他的杨维和呢?”
陈婉容说:“原来你早就料到了,那你怎么还在这悠哉悠哉地收被子?”
钱缤英来到房门前,自己没手开门,又不敢踹这看似不结实的木门,所以看向陈婉容,給她使了个眼神,陈婉容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推开了门,钱缤英说:“张问达在朝中关系错综复杂,站在他一方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我去就会暴露我身份,以后可能会被报复,所以我就让谁都不认识的,刘海纳过去,而且小刘的武功远在我之上,让他去杨大人自然不会有事。”
陈婉容接过钱缤英手上的被子,说:“那就好,我记得你不会叠被子,这被子就让我来收吧。”把被子放在床上叠好,放到了衣柜里面。
钱缤英很想说:他现在会,可是不好开口。于是说道:“婉容姐,以后这种小事我来就好,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么还能让姐姐没事操这种心呢。”
陈婉容有些吃惊,在她印象里,如果没有佣人,这些事情应该都是女人来做,男人怎会主动要求承担这些琐事。吃惊归吃惊,更多的是欣喜:钱缤英,能和这世间大多数男子不同,能体贴地位低下的弱女子。
钱缤英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说:“其实,这杨大人的事情还不能算真正的结束。”
陈婉容疑惑:“真相水落石出了,人也救了,还差什么?”
钱缤英说:“这次是救下了,那之后呢?可能在京城,我们能保他,那等他回常州府呢?很难能保证他不会再次遇袭。”
陈婉容一听,也苦恼起来,钱缤英看到陈婉容那微微皱眉的脸颊,觉得十分可爱,也就笑了一下,轻松地说:“不要担心婉容姐,明天不上早朝,方首辅应该会在家,我去拜托他一下,估计就没什么问题了。”
陈婉容看到钱缤英对着自己笑,假装生气道:“你就知道笑我,既然你想好了,还来刁难我干什么。”
钱缤英看到陈婉容好像气鼓鼓的,越发觉得有趣,笑声更加爽朗,陈婉容“哼”的一声,扭头离开了钱缤英的屋子。钱缤英细语:“本以为她很成熟,没想到还是小孩子性格。”
第二日清晨,钱缤英没有和前几天一样,起得很早,而是睡了个小懒觉,直到巳时才出门,钱缤英换上便服,来到方府。
果不其然,方从哲在书房看书,听到下人通报:老爷,门外有个叫钱缤英的要见你。方从哲缓缓放下书,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平静地说:“让他到大厅等我。”似乎他也料到了,钱缤英会来。
随后,他来到大厅,钱缤英见了,迎上了,说道:“小人今日前来,相比打扰到了方大人休息,还请方大人谅解。”
方从哲也客套:“正好老夫平日忙惯了,难得闲置在家,感到无所适从,钱总旗来访,能陪我说说话,是帮我解乏,岂有妨碍之说。”用手示意,钱缤英坐下。
待两人坐下后,左右都上了茶水,方从哲问道:“张问达之事已经尘埃落定,不知钱总旗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钱缤英还未开口,门外又有一个下人过来通报:老爷,门外又来了一个人,说是叶首辅派来的,想要见你。
方从哲露出了吃惊之色,说道:“既然是叶首辅派来的,岂能怠慢,速速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