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小楼中,独孤越刚刚进了门口,就见朵菊一下冲了过来,和她撞了一个满怀。
她身子挺直,朵菊眼睛都红了,抬眼哽咽的说道:“姑娘,公子要不行了,可怎么办啊?”
独孤越心中一顿,当即感觉自己的头轰的一下,三步两步走了进去,就看见床上的独孤越捂着心口,正在不断的咳嗽,甚至后背已经开始流血了。血腥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
独孤越心叫不好,上来扶住了仗天涯,却见此番他也抬头,脸色苍白,声音细弱蚊蝇,最后终于是叹了口气,对独孤越道:“看来我大限已到,真是没有想到,这纵横一世,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下场,可悲可叹,如今想起来,既然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呢。”
这男人在说什么?
她声音颇有些着急:“你乱说什么,难道不成是要死了?我保着你从京安到了江南,你若是死了,你让我的杀母之仇如何能报?”
还有那么多的细节,都并不知道,仗天涯可不能死啊。
独孤越猛然起来,对站在旁边面如土色的凉启道:“马上就备马,我已经得到了外祖父的推荐信,你家主子有救了。”
可这话才刚刚说完,仗天涯竟然是一把就抓住了独孤越的胳膊,声音提高了一些,对她说道:“我可能真是要不行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越儿,没有必要折腾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将你领过来是听你说那些丧气话的?就闭嘴等着!”
大抵是独孤越此番气场爆炸,让朵菊都不哭了,赶集就准备了一个马车,从小路过来,停在了门口,凉启和独孤越扶着仗天涯,一同往马车上去了。
当天下午,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终于是到了济世堂。
此番济世堂中人不少,在发现了这个马车之后,所有的人都停下来了,甚至还有不少人都认出来了,这个赶着马车的人就是前夜中上山的人。
不少身穿浅绿色衣服的人都拿过了武器,似乎是要冲上来的样子。
独孤越跳下来,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看门的。
那看门的将信接了过来,不屑的说道:“怎地,我瞧着你之前找了太子殿下撑腰,如今这信,是太子殿下的不成?如今就算是天王老子……”
将信拆开了之后,这看门的便是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脸色一变,带着信就往后堂去了。
过了足足有半刻钟,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男人,被一个女人还有之前的叫做彦哥儿的男人,还有一众的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这男人长相十分的英朗,剑眉星目,头发很长,背着手,看上去气场竟然是十分的强大,显然这男人就是这济世堂的主人了。
至于他身后的那个女人,此番一身紫色衣服,面容冰冷,一点表情都没有。彦儿哥比看的时候似乎是更加清秀绝美了一些,在斜阳下,这男人竟然是潇洒不羁,却还带着出尘绝艺的味道。
男人走到了门口,门被打开了,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独孤越,瞧着这个姑娘一身大红色衣服,五官凑在一起精致动人,气场强大,颇有一些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意思。
将突兀的目光从独孤越的身上挪了回来,男人面上突然就露出了笑容,对独孤越道:“独孤越?你就是秋娘的孩子,虽然五官有些相似,不过还是不同的。听说你来是为了一个男人?可否让本堂主瞧瞧这男人是如何了?”
独孤越皱着眉头,此番虽然是有求于济世堂,可她还想要保持着自己的尊严。
“若是您能主动瞧瞧,当然是极好,也不枉我多走了些路。”
男人根本就好像是没有听见独孤越的话一样,将目光从独孤越的身上移开,径直就走到了马车边上,将马车的帘子给打开,便是看见了马车中的仗天涯。
马车很是颠簸,仗天涯的伤口就裂开了,其中的血腥的味道漫了开来,男人皱了皱眉头,但似乎是并不喜欢闻这个味道。
这个味道很是难闻,男人就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目光落在了独孤越的身上,马上就收回来了,走到了马车前面。
男人对女人说道:“真是很重的伤啊,既然是已经出手了,估计就是想要让他死。”
女人冷漠绝情的样子,只是问了一句:“能救吗?”
男人一愣,接着突然就笑了:“当然了,怎么可能不能救?”
“只不过你还是像是之前一样冷漠,治病救人的人怎么能像是你这样冷漠呀?”男人的话语中竟然是带着一丝宠溺,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是很不一般的样子。
女人似乎也没有想到男人能对自己说话那么的温柔,一顿,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
她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来证明自己并不算是冷漠,最后憋了一句:“这人伤的挺严重的。”
晕……
有几个人上来将仗天涯抬到了侧房中,凉启和朵菊都跟着进去了,男人就指了指彦哥儿道:“你同这姑娘应该是认识的,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彦哥儿面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变,上前对独孤越道:“你从来没有来过江南,自然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姓戚,是你舅舅家的,你应叫我一声表哥。”
“戚彦表哥?我听娘亲在信中提起过你,未曾想你竟然是在济世堂?”独孤越的眼睛亮了亮。
在戚华秋的信中,偶有提到过很多人,她用温润的语气,描绘了一个独孤越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但是也并不算是期盼的世界,这个世界中,有她从未见过的亲人。这戚彦,就是独孤越虽没有见过,却也知道是一个正直的孩子。
“看来姑姑倒是同你说过我,我在整个戚家,同姑姑是最亲的,却不想这次,差点失手打了你,你怎么不早点亮出身份……另外,你为何和伤了你母亲的人在一起?”戚彦一连问了那么多,着实是让独孤越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