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深把她指尖包扎的布条抽开,原本就算不痊愈也该结痂了的小伤口,现在非但没有要愈合的迹象反而颜色泛着黑紫。
他指尖微动,孟想想感觉好像有东西在自己胳膊蠕动,逐渐发散至全身,她原本清明的目光也随之逐渐涣散,想要挣扎的行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路云深亲昵的把自己冰凉的脸颊贴在她的左脸上,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师妹。”孟想想神情恍惚,又以为自己听错了。
紧接着她明白路云深的意思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还可以看可以听可以思考就是不能给出反应!
“这蛊毒的效力最多维持三日日,对受术人身体没有伤害,师妹大可放心。”路云深知道自己能听见,把这是什么毒,中毒者有什么反应都毫不忌讳的讲给她听。
孟想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路云深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教着自己这个“傀儡”讲话,教“她”说喜欢自己,教她怎么拜堂怎么奉茶,不论她多么迟钝都无比有耐心。如果当事人不是自己的话,她自己简直也要被眼前的一出“女子患病多年男友不离不弃”的爱情故事感动了。
第二天。
他们的师父如期出关,路云深一早便牵着她一起去师父房间等候。他低头,捏了捏自己刚刚为她梳起的发髻,满意的勾起一抹微笑,他大概,也是有些紧张的罢。
“你们两个人要成亲?”
孟想想倒是第一次见这个师父,没有仙风道骨也没有为老不尊,就像路边常见的上了年纪的长辈,丢在人群中再也难以分辨,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是一派掌门?
路云深看了孟想想一眼,点头称是。
老头捋了一下胡子,转头注视着孟想想,开口问:“想想,你可是真心喜欢云深?”语气亲切慈祥,不难看出这个师父对几个徒弟是真的疼爱。
孟想想只能看着“自己”柔顺的点头,俯身给老人家鞠了一躬,开口说:“师父,我愿意嫁给大师兄。”
“好,好啊。”老人背过身去,“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便自己看着办吧。”
他没有再说话,路云深俯身行礼,然后拉着孟想想的手默默走出了房间。
***
孟想想虽不能参与,却能感觉到婚事在整个门派风风火火的操办了起来。
她和路云深都没有父母,从小在这山上长大,需要通知的亲人自然也没有,为准备工作省下来不少时间。虽然仓促,路云深却安排的井井有条,极为细致,门派里一些男弟子帮着挂了满院的红,嫁衣一早就拜托山下的绣娘送了来,从布料到刺绣坠珠皆为上品,原主平日待人亲善,听闻她要成亲,门派内好些师姐送来了贺礼,也帮了路云深不少忙。
从得到师父应允开始紧赶慢赶的准备,一天一夜的时间也算完结了大半。这日凌晨,天还没亮“孟想想”就被几个师姐拉着,梳洗打扮。
看她没有往日活泛,几个师姐都以为是即将嫁人还有些紧张,并没有多想。
她们给她穿上红袄还有绣花长裙,腰上束了条流苏飘带,浅粉的绣履极为舒服。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铜镜里的女孩被摆弄着,面含春水肤如凝脂,虽然全程没什么表情,平日里最为慧黠的眼眸也少了些灵动,但还真有一种粉嫩娇软的动人味道。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最后一点妆容画完,师姐把凤冠戴在她头上,听到外面一阵鞭炮声,又取来红盖头覆在上面。牵着她的手引导她一步一步地上了花轿。
花轿一路上刻意晃动着,似乎是什么风俗,孟想想倒也不觉难受。到了地方,她才更直观的感受到这热烈的喜庆气氛,省略了许些民间习俗,路云深直接从花轿将她抱了下来,两人拜堂之后孟想想便由一人牵着进了房间等候。过了不一会,路云深就跟着进来了,他径直取了托盘里放置的秤杆,把盖头挑了。
孟想想也终于可以看到了外界的景象,周遭一片火红,就像要把她灼烧殆尽一样。路云深很少穿红衣,却是意外的合适,他如同雕像一般俊美的面容居然也被这灼灼的红色染上了一点邪气。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孟想想的蛊毒也快要解了,他笑着把屋里等着看热闹闹洞房的师弟师妹们都赶了出去。
他俯身在她唇边啄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口气里也带了一丝得意:“自家娘子,合情合理。”孟想想略微活动了一下胳膊,迅速进入一级备战模式,路云深便主动后退三步离她远了一些。
“先吃些东西吧。”
一天没吃东西,孟想想刚才还没注意,他一提起来立马感觉自己肚子都瘪了。
路云深让厨房又备了些酒菜,因为成亲的酒席,菜品本来就留的多,送来的很快,孟想想自顾自的闷头扒饭,不时偷瞥对面一眼,路云深吃相也极斯文,似乎是怕她尴尬也没有多看她。
“咳咳…”路云深侧头咳了一声,孟想想瞥见他指缝间似乎有一抹红色,这是……受伤了还是病了?路云深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是洞房花烛夜,孟想想觉得不应该把对方赶出去,或者自己出去,路云深会被笑话的吧。本来想让他打个地铺,现在看他这幅样子,她认命的拽了床被子铺在地上自己趴下了。
“上来,我不动你便是。”路云深看着她,目光复杂的说。
他的话自己自然是信的,但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孟想想躺着没动,还把被褥往上扯了扯,刚好盖住自己的脸。
见她不理会,路云深起身连人带被子卷做一团扔到软软的床上,自己只脱了外衣,无比自然的躺在了她的外围。
孟想想觉得自己不能怂啊,拿起软绵绵的枕头想坐起来扔到他脸上,还没来得及又被一只胳膊压回了被褥。
“若再不睡,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不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