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赌你从没见过如此……颜色复杂绚丽的大海,仿佛巨人的小孩把海水给染了色。夕阳的海岸线站有一个男性的背影,身穿病号服,影子在灿灿发亮的沙子上面拉得很长。他失落的身影仿佛向周围传达着他无尽的惆怅……
似乎辽阔无垠不断起伏的海面无法改善他的心情,他终是缓缓转过身子来,神情里尽是苦闷,心绪不能释然。
眼见恨比天高异常华丽光彩夺目的雄伟大厦,天空中外形像汽车但四个轮子为涡轮启停机的飞行载具来来往往,这座沿海城市尽显繁荣富强的伟大荣光。看见万般熙攘的这一幕,他柔和的眼睛里却没浮现出奋斗的志向,反而是加重了迷茫。
简单说,这座城市的先进程度已是令人难以想象,尽管带着满心欢喜去探索每一个充满科技的角落,也远远不能窥见发达的全貌。城市整体就像是由发光时尚的广告牌组成的,而全新的环境污染源——彩光污染,继废气废水废渣和噪音等环境污染后,彩光污染使近海不再呈现一副蔚蓝景色,多数时候,你甚至只能看时钟才能判断时间是否临近夜晚,因为太阳下山以后,暗红的天空游走着数不尽的五彩射灯。
…………
海岸线的背影,现在这个男人待在一间看起来像是研究室的房间里,面向一个看起来像摄像机的机器。他就像猴子观察着它,最终激活录像的方法就是粗鲁地用手掌使劲拍打机身,机器开始闪烁工作状态的蓝色光点。“我是扬仲,我不属于这个地方。”他绝望地对准摄像机说道。
“咳!大家好,我叫扬仲——”他提高了声音,可能觉得开头没录好,但话才只说一半就泄出一口气,浑身不自在双手无安放之处。他有点抓狂了。“我拓麻在跟谁做介绍?!总之,我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是说,我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我不属于这里。如果你看到我,并和我有同样遭遇,请联系我。但别把录像发上社交网络,我不想被当成疯子。我会把储存卡装进密封玻璃瓶,接着扔到大海里去。我知道这很蠢,但我任何设备都不懂使用,这是唯一的方法了。”他停顿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了,我要告诉你我遇到的离奇事件。我不知来到这个世界过了长时间,当然不是买火车票或是坐出租车来到这里的,其实我不太能搞清楚状况,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星期前…
“阿达·琼斯!”在明亮的过廊一间挂着“01研究室”的房间门口,赶来一位气质非同寻常,很有社会交往经验沉淀的地中海中年老男人,而上半身却穿着牛仔马甲,下半身套着宽大的齐膝短裤,脖子挂着粗粗的克罗心银项链,手里提着个黑箱子。很明显这里是职业场合,他看起来像是刚从音乐节赶过来的。
此时过廊经过两个嚼舌根子的女职员,“01研究室?!没进去过,据说制造时空机器。”其中一个女职员说。
“我跟你说,时空机器只是幌子,它只是蚕食公司的资金罢了。”另一个人说。两人很快就走远了。
01研究室厚重的防护门从里面被缓缓打开,伴随电控门发出持续的工作电流声,门口出现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科学家,她双眼乌黑明亮,发型是金黑相间的齐肩泡面头,很有特色。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她即使身上套着宽松的白外衣,身材婀娜多姿饱满有致依然凸显,仿佛一朵绽开的红玫瑰花,鲜艳的色彩永远那么出众。要是有哪位走秀模特临阵脱逃缺席了,那么她完全可以胜任当个衣架子这份工作。
女科学家疑惑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地中海男人,门外只有他一个人。“这里是公司内部,您是哪位?”她不解地问。她的声音听起来刚强利落,让人不必怀疑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那种就算是一个人也能过上高质量生活的自律一姐。
“你就是阿达·琼斯?”男人继续说道:“你在零时网里聘请了我,听到你说这边万分火急,我衣服没换就赶过来了。”
“噢,电工维修员?快请进来。”她给男人让开一条道,边走边说明情况,“下午我工作的机器忽然没法启动了,备用电池也耗尽,我还闻到分闸有烧焦的味道。”
“你有备用电池?临时替补的电源不应该这么快就消耗完吧?你们电网肯定招人入侵了。”
“不是,你误会了。因为机器耗能源量很大,备用电池只是确保工作得以保存。”她说着带领电工进到隔间小仓库,在这里面,墙上地下满是没有埋设的裸露电线和各种颜色的塑料管道。“我们到了。仓库是这间研究室耗能源的中枢,可能有点复杂,我还不知道哪条线烧了。”她扶了扶额头,面对自己专业以外的问题显得束手无措起来。
“交给我吧,”电工掏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式显示屏,原本只有6.5英寸的数码信息显示屏幕,几经翻转展开,足足有17寸长方形大。激活开机后,整体表面如玻璃一样光滑平整,并且软硬件数字系统有多信息显示功能。
“它会扫描绝缘层内的电路走向,检测哪个部位不通电。”电工解释着,一边蹲下身子用显示屏的背部在一条条电线上方平移扫过,屏幕里立刻出现电线的画面,而不同于现实的是,屏幕里面的电线变成了散发蓝色光芒的线路,“找到问题所在了。”电工手指着屏幕说。只见有一条电线全段暗淡无光,呈失色的蒙灰。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阿达蹙着眉头抱怨了一句。地上那条故障电线的黑色表皮被大功率电流击穿了一个小孔,孔的边缘还有烧焦的痕迹。
“你该庆幸只是一般的物理损伤,这阵子无理由的网络攻击很频繁。”电工回应一声,一边手脚很麻利,打开手提箱取出维修工具开始判断起来。“绝缘层伤口不是持续升温被烧穿的,而是一瞬间被击穿的。它在给哪个机器供电?”他问道。
“你应该只负责修好它就行了吧,我的工作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
“只是好奇,机器让电压不稳。”电工简短地回道。
阿达没再回话,只是静静地待在一旁看着忙活的电工,似乎脑子里在思考别的问题,应该是关于自己工作上面的问题。
电线绝缘层被击穿,因为机器用电功率是不停变化的,而当实际电压变大时,实际功率会趋于机器正常工作的最大功率,可就在电压渐渐增强的过程中,电线却无法承载,被电流击穿出一个孔子。也就是说,机器启动之后在转向满状态运作的这一过程中被切断了电源,机器还未完全激活启动。
很快,她就思考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了。
“修好了。”电工若无其事地整理维修工具,“最基础的电学,我七岁就懂得三相电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有点自傲地说。
“我想请你加大电压。”阿达突然开口说。
“什么?”很明显电工没反应过来。
“增加电压。”她决然地说。
“……我有听到什么穿越机器,带我开开眼界。”电工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请求道。
两人默默对视,仿佛这一刻已经准备好全力配合彼此的工作,无论对方需要什么帮助都会全力以赴一样。
很快,阿达带领他来到另一个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室内篮球场,因为这里空间实在太大了。而就在正中央处,放着一个有复杂钢铁底座的椭圆形球体,表面有无规则的沟痕,整体大小只有鹅蛋那么大。它被放在巨大的两条弧形柱子中间。如果两条柱子旋转起来,看起来会是一个圆形球形。
“我祖上两代一生都研究制作这台机器,我也是在发现这台机器的问题、并解决问题的过程中长大的。”阿达介绍说。
“真了不起。”电工满眼小星星地问:“我看过电影,这台机器能把我变到其他朝代去,对吗?我想当国王。”
“我也想,但在不多的实验性运转过程中,它一次也没有让我满意。”
“那你一定失望透顶吧?”电工问道。
“不,这正是有趣的地方,没准下一次就成功了。”
“可是你得一直付出汗水,金钱,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只想证明他们没有白活一世。”她停了一会回道,随后走到机器前,扭动旋钮开关,“准备做今天最后一次测试。”
“明白,”电工顿时变得兴致高昂,他没忘记工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改变电网结构,加强线路负荷能力,增加电路容量,或者新加线路。太简单了,我有一百种方法增大电压,等我凯旋归来吧。”他兴奋地说着,一边朝分闸间走去。
电工埋头苦干,忙活好一会儿后,擦干净额头渗出的汗,线路改造终于大功告成,“你可以开始你的测试了,这次绝不会再断电了。”他对另一个房间的阿达大喊一声。
只见这边阿达慢慢扭动旋钮开关,果真机器两条弧形柱子像风扇一样缓慢旋转起来,伴随“呼呼”的破风声,转动越来越快,直到速度不再有提升的迹象。而两条柱子作匀速运动的中心轴,正是那颗椭圆形鹅蛋大小,表面满是沟沟壑壑的铁蛋。它应该对于实验的成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旋转的机器带动室内的风流让人很难站住脚,要是在室外作实验,肯定会挂起一阵破坏力极强的龙卷风,而在结构加强的实验室里则没有这个顾虑。
阿达有多次实验经历,此时旋钮还有将近一半才拧到尽头,实验日记每到这里机器就会停止运行,她一直找不出问题所在,而今天会因为电工阴差阳错解决问题吗?旋钮拧到底,机器完全激活运行的状态,是连她也前所未见的领域。
“我拥有公司最高的实验权限,我可以这么做。”她安慰自己动荡不稳的心情,一点点将机器的性能压榨到极致。
“砰!”突然,机器迸发出一声让人喘不过气的超低声波,一直持续不断的蜂鸣声直钻入人的耳朵,机器周围空气一条条闪电霹过,感觉危险极了。
“你确定没问题吗?”电工赶过来大声对她问,但声音传不出去很远。
显然,阿达也有点谎了神,这间房间里正在上演一出小型风暴,正当她要后退几步,突然空中凭空打开了一个圆形白洞,内部伴有蓝色旋纹,就像大海里的漩涡一样。
看见这一幕,阿达欣喜万分,“真的成功了。”她喃喃自语,而角落的摄像头也把全程给录了下来。但就在她走上前想仔细研究一番时,突然,洞口吐出来一个全身裸露的男子,谁都没反应过来。
于此同时,耗费阿达·琼斯家族几辈人的心血——穿越机器,在发出噼里啪啦一阵响之后,机体散架零件掉落一地,两条弧形柱更是折断变成了几半。也是在这几乎一瞬间,半空中的白洞“咻”的一声缩小消失不见,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留下赤身裸体一脸茫然的陌生男子。
“啪!”出于女性的防御本能,忘却面前陌生男子身份的特殊性,阿达狠狠地赏给他一巴掌。男子左脸上多出一个红色巴掌伤痕。
…………
“这应该就是当天的情形,我做自我介绍说我叫扬仲,可周围不待见我这个陌生人,因为见面礼是一个大嘴巴子!说实话我还挺喜欢的。所以,我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待在一个小房间,外面是我不认识的路。但事情还没完,问题是我从哪里来的?要知道我远离我原本生活美丽世界。我生活在天空没有满是飞行载具的时代,你们必须知道前因后果,事情得从1984年说起,这条嗑唠起来时间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