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辆四门轿车驶过来停靠在露营车头前面熄火关灯,亚男打开车门领着一个较大的背包,在车外兴奋地朝大伙挥着手。
一看原来是亚男,大伙都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很顺利就上到车厢里,并从放在地板的背包里倒出来一堆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这是什么?”杨仲好奇地挑出来一个类似楔子状的硬塑料物件。
亚男从整理东西的忙碌中抽出空来,抬头看了看,“我用的增高垫。”她回道。
“它只能塞在脚后跟对吗?”
“不然你想塞进哪里?怎么了?”
“你还问?你带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增高垫不能抵在别人脖子上,叫他答应不出声。”
“拜托,我很赶,只能把桌面的东西全扒进包里。”亚男不耐烦地解释道,“这里面会有东西有用的。”
炮仗从地下捡起一只变色龙布娃娃,“它捏起来硬硬的,”他说。接着他发现好像变色龙卷着的尾巴是可以拉直的,于是便好奇地要把尾巴捋直。
亚男一看,连忙厉声制止,“别碰尾巴!”
可她话还是说太慢了,就在尾巴伸直的那一瞬间,变色龙体内立马激发电流“噼里啪啦”作响。几人顿时受到惊吓,炮仗开口大声嚷嚷,不由自主地胡乱摆出动作,可这玩意黏在手上怎么甩也甩不掉。好在没过一会儿,变色龙就被甩开到空中,从墙面弹一下落到地下。这时浑身毛茸茸的布料,已经变成像被火烤过一样焦黑。
“你没事吧?”亚男向他投去担心的眼神,“对不起。它是半成品,电阻还在设计阶段。”
炮仗很快就从余惊中恢复平常的神态,把那只被电流击中而不停抖颤的手稍稍往后一藏,擦掉额头流出的冷汗后,强硬回道:“没,没事,小儿科。”
老邢走到变色龙旁边蹲下,问:“这小东西你研究出来的?有够猛的。”他好像很新奇的样子,只见他警惕地用手指戳一下,发出“哎哟”一声闪电般缩回手。看来电池还在持续大放电,应该过一会就彻底放空了。
“全都找到了。”这边亚男站起身子,双手捧着数个扁圆形的黑色物件,独立的个体只比啤酒玻璃瓶盖大出一点点。“无线夜视探头SF1,具备指向飞行和返航充电功能,控制数据都写在电脑里面。”她向大家介绍道。
炮仗和老邢都点点头表示惊叹,这才是像样的东西。而杨仲拿出一个在手里头研究,整体表面只有壳套相互衔合产生的小缝隙,严丝合缝的,整块就是一黑疙瘩。“怎么才能让它飞起来?”他不解地问。
亚男坦然一笑,“首先把它们放到桌子上。”她说完便往沙发一坐,掀开双膝之上的笔记本电脑,十只手指灵活地不断敲打着键盘。
只见那些平放着的小黑疙瘩像是接收到指令一样,先是其中一枚激活了“翅膀”——同时上下半层平稳地张开到九十度,而下层在张开的同时也起到支撑机身的作用,接着两边内置的旋转叶片让整个机身都升起来停留在空中待命。若是与人平视,它就是一个“丁”字型,只是下方没有一个勾。
在众人猎奇的眼神之中,不出一会,所有的飞行器都悬浮在空中待命了。而电脑屏幕整齐排列着许多视频窗口,每一个窗口都在显示车厢内的实时画面。这些飞行器是顶尖的视频信息传输工具,可以飞到某处地方的上空,提供一栋房子的设计结构或一整片区域的活动信息。
“我几乎听不到它们飞行的声音。”杨仲满意地说。
“这玩意做得真棒,你哪儿买的?介绍一下。”炮仗向亚男问道。
“没在市面流通呢,我可以送给你,教你操作飞行。”她答道。很明显,她对炮仗非常有好感,就连这种买不到的东西,只是随口一问,就表示要送给他。
炮仗表现得有些不自在,他转移话题问,“就是,满电状态能使用多长时间啊?”
“好…吧,”她无奈地撇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还能持续工作到早上5点左右。”
“杨哥,万事俱备,该动起来了。”老邢一边做热身动作一边提醒他。
杨仲也不啰嗦,直接问:“让码头显示在电脑里,能做到吗?”
“我尽可能全部拍到吧,这地方很大,可我知道要监控的范围并不大。”亚男又开始敲击键盘,马上飞行器全都被调动起来,在她手底下就像听话的蝴蝶排着队飞出了窗户。
电脑里的视频窗口开始显示外边的画面,随着越飞越近,巨大的起重机机臂与钢丝绳连接,远处海边停泊的货船正上下着工人,包括二宫王允工作待的铁皮屋,一切景貌全看得一清二楚。
“可能等下要进到这间房子里,看看里面有什么。”
“好的,我喜欢窥探带来的快感。”
此时码头的铁皮屋和往常一样有几个站岗的携枪人员,他们有的背靠在墙上,抽着闷烟闲扯淡,有的孤驻一地显得很灵敏,好像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在亚男的操作下,一个飞行器俏俏出现在屋子上空,声音细小如同苍蝇煽动翅膀发出的“嗡嗡”声,屋子四边都有站岗的人,所以,只能看准一处相对人较少的窗户缓缓下降。
这边二宫王允的两个手下完全投入到对话之中,完全没发现旁边一扇窗户有异样。任这个飞行器停留在半空将屋里的情况传送到终端电脑。
屋子里,二宫王允不出意外地出现在里面,而曹彬被绑紧跪在地下,身上血淋淋的伤痕数都数不清,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背叛的代价找上他了,惨得跟狗一样,我们要是不帮他,他只剩死路一条。”看到他这幅模样,炮仗摇着头说。
“老邢,在外面守着,看有谁出现。”老邢听到杨仲的吩咐,应了一声,很快就出去吹海风了。如果对方发现飞行器没在第一时间击落,而是让手下巡逻周边,那他们就有麻烦了。“调一下角度,看屋子里还有什么。”他转而对亚男说。
画面逐渐向左横移,拍摄到桌子有几个外卖餐盒,他们几人就有在这张桌子上聊过天,随着不断扩大未知视野,地下出现一个应该是弹药箱,就是不知是什么口径的子弹,再旁边还有皮鞭棍子类的刑具,曹彬受的折磨肯定不止这些。
“停下。”画面停止移动后,他不由得凑近看了看,“能放大这处地方吗?”他用手指向一个玻璃柜子。因为玻璃反射灯光白花花一片,看不太清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当然没问题。”亚男单独扩大这个视频窗口,让它处于全屏幕的显示状态。
“炮仗,你看像不像琼斯要那个的东西?”
“有点像,要是画质能再清楚点就好了。”
“画面已经很清楚了。一直飞行会很快消耗它们电量,我先把它们布置在这间屋子周围。”亚男说完便自顾自对着电脑操作起来。
这时另一边,老邢忽地打开车门走进车厢,他的鼻头有点被寒风吹红了。“杨哥,外头没人。”
“那就该出发了,但我感觉还缺少点什么。”
“咱以前用的对讲机,可今天没提前准备。”炮仗说。
“我替你们想到了。”亚男把电脑一放,从包的旁边拿起一个拉链式的迷彩盒子,打开盒子,取出无线挂耳式耳机分发给他们,“它只能戴在左耳,通话不受网络限制,最远距离2公里,我想应该足够了吧?”
几人接过手就毫不犹豫地戴上耳机,进行完测试性对话,炮仗忍不住问道:“你都是哪整来的这些小玩意,太神奇了,不用拿个砖头,这怎么做到的?”
“骨传导话音转换成音频电信号,天线集成在挂耳结构里,我会通过这个告诉你们哪里有人没人。”
“挺好,有支援果然有把握多了。”
“我看未必,他们都带着枪,你们快去快回。往南面有一个双向出口,我应该在那儿接应吗?”
看来,亚男是真的全身心投入到不关她事的事情之中了,她不是被动卷进来的,而是主动加入,并且还不要钱。她很清楚事情的危险性,也具备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思维逻辑,所以,何必付出呢?
“接应啊,南门?”炮仗可能觉得此事因和两人商量,于是便开口询问杨仲有何想法。
“你自己做决定吧,我跟老邢去架个梯子。”他和老邢一前一后,两手空空下了车,因为这车上根本就带没什么梯子。
炮仗踌躇一会,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对她说,“要是发生意外,你只管开车离这里远点儿…你一个人没什么用的。”
“那要没意外呢?过后能请你撸串吧?”
“那肯定不行,”炮仗又说,“我请你,谁也别跟我抢。”
亚男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就在他转身将要下车时,忽然一旁的旦阮像搁浅的鱼一样扑腾起来,支支吾吾地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停住脚步,没留好脸地过来撕开封住他嘴巴的胶布。“你咋地?”
“不求你们放过,我只…想要点水喝。”旦阮说完还伸出发黄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皮。
炮仗听完淡淡一笑,“行,给你接去啊。”他从厨卫水龙头接一杯凉水给他喝下去,又跟亚男招呼一声便下车去了。
“同在屋檐下,东西南北方啊。”旦阮一脸苦逼地说,“姐姐,大家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真没必要赶尽杀绝。我只想置身事外,能否放我一马?他日,必——”
“闭嘴。”她打断道,“放了你,我会有麻烦的。”
“你天生丽质,没人会怪你的啦。”旦阮似乎找到乐子,就是贫嘴。无论年轻人或老男人,都总喜欢跟女人耍滑舌。
“谢谢。不过你继续说话,我会封住你的嘴。”
似乎是一天没怎么说话无论如何都想倾吐几句,也可能是觉得再被封住嘴巴也无所谓了,亚男的威胁对旦阮起不到一点震慑作用。
“我不在乎。”见着美女,旦阮自信地微微翘嘴角,“你气质就像一颗冰冷的钻石,我喜欢钻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