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就是红娘啊,你不是一直都叫红娘嘛?”
“我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老鸨神色茫然,道:“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白玉传音道:“是那女子迷了她们的神智,在她们眼中你就是红娘,红娘就是你。而在红娘眼中你是二十年前的她,她认为她是二十年后的你,她想看看当你名声惨败时,会不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白玉叹:“她不甘,她在寻找答案!”白玉睁眼:“或是寻找一丝......救赎!”
我看到他眼眸波动,那双眼睛里似有无数话想说,却最终归于沉寂。
他低垂眼眸,道:“或是那晚莲台之火激起了她最惨烈的记忆,使她发了狂,她怕是已魔化了。”
“她身上定有什么奇遇,如今入魔,你我怕不是对手。这几日这城中气息晦暗,怕是有大事发生。”
白玉虽未明说,但我想这大事怕是关乎整城凡人性命。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只有找到当年那少年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白玉起身,带着我离开。
可我不明白她想要的救赎是世人的赔罪,还是当年那少年的回头?而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会让她认为我就是红娘,我的命运便是红娘曾经历的呢?
此事实在紧迫,白玉去找天界星君去打探那少年人的消息,我在留在那红楼中打算继续打听些消息,顺势应了老鸨回房休息,换了身正常衣服,不过片刻,老鸨又敲门,说是有位前来拜访,我本想拒绝,但老鸨说他姓沈。
‘沈萧’!
自那日之后,我未再见过他,知道是他,立即应允。
沈萧笑着唤了声:“心心!”
这楼里的人都叫我红娘,就连那些客人们也唤我红娘,只有他叫我心心,我实在奇怪,这鬼迷术到他这儿竟然失灵了。
我回了声:“沈公子。”又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心心。”
他指了指我腕上的紫玉镯,道:“这镯子我只给过你。”
‘镯子’我看了看腕上的那镯子,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
他默契没有提那日的事,只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还在这里?”他蹙眉:“我以为那日只是意外。”
我挠了挠头,若告诉他这些神神怪怪的事,只怕他也不明白,只好道:“我跟陈不换在玩游戏呢,玩完了就回去。”
他仔细打量我,见我并没有勉强,倒是放了心,开玩笑道:“你的舞真是倾国倾城,天下独艳!”他眉目一转道:“不知我可有幸再品一番。”
我哈哈大笑,非常给面子的胡乱跳了起来,他坐在那里静静欣赏,我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将他也拉了起来,又给他披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丝带,拉着他一起跳来跳去。
他杨着唇角有些无奈唤道:“心心.....”却并未拒绝,仍由我拉着他胡乱跳着,我看的出来,他是高兴的,他虽然经常笑着,一副贵族公子的模样,但那笑总太假,可现在他唇角的笑,好似吃了糖糕似得,笑得很像那日出嫁时的阳光,暖融融的。
我突然好奇问他:“那镯子是谁的?”他顿了一瞬,竟是脚步错乱,连带着我一起跌倒在地,乱七八糟的绢布盖了一头一脸,暗影下我朝他望去,觉得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那很沉重,最终他道:“我一直在找一个人。”
我问:“女人?”
他轻轻点了点头。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不知道,我以为我找到了,可她还是不见了踪影。”
“这镯子是她的。”我扬了扬的手上的镯子,他点头。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他抬起手遮住了我的双眼,他道:“心心,不要问了。”我听得出来这人对他很重要,他心中并不好受。
我张了张嘴,却觉唇被什么东西堵住,软软的,不过片刻,他便放开了我的眼睛,我抬头一看原来是绢布落了下来。
我扯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绢布,坐起身,环顾四周,沈萧竟早已离去。
回了城主府,我进了院子,摘了朵花打算送给小傻子,刚走到屋门口,听见里面竟传来嬉笑声,我心中奇怪,闪进了屋子里,却见我那幻身竟然睁着眼睛到处蹦跶,不知道在跟小傻子玩什么游戏,又是那魔女。
我一拳击去,那魔女媚笑着避开,她侧卧在床上,一身的妩媚妖娆,最讨人厌的是她穿着那身舞衣,又顶着我的脸,我自己直视着自己这副模样,实在羞耻至极,我拼命的运转灵力,想要揍她个魂飞魄散,她却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逃了个没影。这魔女不知为何总跟我过不去。
我担心傻子,没敢追。傻子倒没事,他亮晶晶的看着我,想要我再变一个我出来陪他玩。
我拍了他脑门一下,心道这家伙心可真大,他突然一把抱起我,将我控在怀中,目光盯着我的唇,嚷着要玩亲亲,我黑脸,这小魔女又教了小傻子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缠着不放,我只得骗他:“小孩子不能玩亲亲,大人才玩,你是个乖宝宝对不对,所以要坚决不能玩亲亲,那就不乖了!”
小傻子很纠结,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乖宝宝,绝不能给他娘添麻烦,所以他扁着嘴蹲在一旁画圈圈去了。
他嘀咕着:“可娘说我要生个小宝宝,我问刚才那个姐姐,姐姐说跟娘子亲亲才能生宝宝。”他捂着头一脸纠结伤心。
我心虚的不敢看他,完全忘了我们已经亲过这回事,我给他变了一堆紫流星、还有五彩猫出来,他也不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对生宝宝这事记得这么深。
我问捧着脸他:“猫猫为什么要生宝宝?”
“娘说生了宝宝,我们陈家就有人了,再不会有人欺负我。”他嘀咕了一句:“娘还说对不起我,娘还说了很多....”他挠了挠头,“我不懂.....”他转头看我,目光伤心,说:“娘还说让我不要喜欢你,你不是好人。”他嘟囔着:“为什么啊?为什么心心不喜欢我?可猫猫很喜欢心心啊。”
我一怔,心里突然莫名有些刺刺的,我奥了一声,环顾左右,不敢看他的眼睛,我随意问道:“刚才那个姐姐什么时候来的?”
他眨了眨眼,似乎有些难过,奥了声回道:“那个红衣姐姐,就是那个,”他指着那碎了一半的面具,“她说了心心很多坏话,还让我跟她走,我把它还给她,她还说心心坏话,我就把它打碎了。”他踩了踩那面具,又道:“后来姐姐就来了,我知道她不是心心,可她是好人,她还教我怎么生宝宝呢!”
我怒从心起,我知这女鬼命运多舛,怜她可她若害我便罢了,竟要害小傻子的命,我自责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小傻子命中有仙根,虽神魂不全,但却是是这城中最具有飞仙可能的凡人,她即已吸了那么多强大的魂魄,岂会放过傻子这块肥肉,平时有白玉和我在,她不敢轻易下手,可如今她已魔化,又吸了那么多魂魄,鬼力定不可同日而语,将注意打在傻子头上实在是理所当然,实在是我大意。
我抓住他的手,道:“猫猫,那红衣姐姐是坏人。”他看着我有些茫然,眼神清澈如稚子,我无法想象他变成一具苍白尸体的样子,“我流心发誓一定护你周全,决不让那女鬼动你分毫。”那怕拼着神魂消散,也绝不能让他被那女鬼所害。
我咬着唇,逼出一滴心头血,那里面存了我一半的灵力,我以血为笔,画了替身阵将它牢牢封印在小傻子身上。这阵本是仙族出战之时的保命手段之一,若被伤,这一半的伤便会转移到施术者的身上,此阵需两者心甘情愿,否则极易反噬。所幸傻子无知无觉,倒未排斥,但这术终归是禁术,我只告诉过白玉一人,如今不过第一次施展,损伤极大,我喉咙发腥,不得不回归灵海调息片刻。小傻子不过凡人之躯,一时之间承受不住这般灵力,已昏了过去。
醒来时,小傻子正看着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一瞬不瞬,眼睛里带了几缕血丝,我推了推他,想起身,他却倾身下来,将我牢牢困住。
“你要去哪里?”他问。
我自然要去找白玉,这话我不好跟他解释,只道:“我出去找坏蛋,很快回来。”
他只是平静的盯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只得唤道:“猫猫.....”
他的头突然低了下来,一下子堵住了我的嘴唇,我脸一下子红了,只觉热血上涌,他...他怎么能这样,我不知所措,使劲推他,却被他扣住双手,他抬头望着我笑:“心心,我们是夫妻!”然后呢....他循循善诱:“夫妻间要生宝宝,你是我的妻子,这是你的责任对不对?”
这宋家那些老嬷嬷也说过这话,我闲极无聊时也会听两下,他说的似乎挺对.....
我不确定的点了点头,他笑的很好看,低声道:“心心,我们来生宝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