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此刻我该去知乎上回答:愿意停下手头一切事情逗一个人开心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想瞬间拥有这世界上最有趣的灵魂并不停斥责自己的乏善可陈,之后还会一遍又一遍地懊恼刚才的“表演”没有发挥好。
这就是自我来SZ之后的常态,在每个AJ需要的时候,挖空心思逗他开心。但事实上这很难,因为年龄上的代沟,空间上的距离,可能他连我的笑声都快要忘记了。
还有我们总是忘记的一点,情绪的感染和共鸣需要共处一室,对语气和态度的捕捉透过文字会变得苍白。
不过也直到今天我才知道AJ不想只跟我聊他的工作或者我的学习,原来他想聊的,是风花雪月。
我挖苦他道,是“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的那种风花雪月吗。
说来可笑,在这之前,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话题就只剩下了他的工作和我的学习。
AJ就是这么个口不对心又犹犹豫豫的男人,而我则是个刚愎自用、喜欢别人按照我方式走的女人。
AJ该是看出来了这其中可预见的矛盾点,所以他放弃了却又拉着我一只手。啧,成熟男人,干脆又留有余地。我有些生气。
可多数时我到底心疼他。
AJ从酒桌上下来,凌晨两点回到空荡荡的房子,只能跟我说一句:到家了。他认识我不到一年,那在这之前,他又该给谁诉说呢?
在学院里同级别的人嫌他太年轻,同年龄的人又嫌他升得太快。科研成果突出却不得不避嫌推迟评正教授。朋友大多也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谁来关心他的喜怒哀乐。
我想AJ是孤独的,那样丰富的内心世界只能面对空荡荡的无边孤寂。
AJ喜欢拿我当朋友圈发是陈年旧习了。大半年前的某天,我看AJ的朋友圈经常发了又删,很好奇便向他表达了疑惑。
AJ那时平淡的回答:“我加了很多大我一两轮的人,他们不适应”。
我听出他话里的疲惫,隔着桌子朝他伸出一只手说:“你要是看见什么有意思又不能发,就直接转给我,我做你的朋友圈。” AJ听后回握住我的手,用力摁了摁。
自那以后,AJ的朋友圈就设置了一月可见,内容只有官方发布。把那些诸如“监考太无聊了,这个死小孩竟然坚持到了最后一秒”、“美好的一天从巴萨输球开始”、“领导来了路不让走了,饭也不让吃了”的不当言论,埋藏在过去的时光之下。
当然也还有我记得。
我望着微信对话框,好奇AJ会如何回应我的挖苦,他倒是没让我失望,避重就轻地从网易云音乐分享给我《那女孩对我说》。
听着耳机里黄义达的声音:“那女孩对我说,说我保护她的梦;说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多”,我略略出神。
AJ之于我,是保护了我的梦。原以为我爱他的理解、肯定与包容,事实上远不止于此。
我爱他保护我的梦,爱他保护我。爱他保护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幻想与期待,保护我每一点努力与热忱。
我想起今年的四月底,那时我还没有向他表白。
一堂粉末冶金课结束后,我和其他几位同学因为没有全英文面试的经验而向他咨询。AJ耐心地讲了很多技巧,直到下堂课快要开始。
临了他冲我眨眨眼,轻声说:“相信我,你肯定会过的,别担心”。
面试当天上午,AJ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像是刚跑完步还在微微喘气:“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准备就好了,别担心。很随意的,就聊聊你做了什么项目,不出大问题都会过的。偏机械那边周老师可能问不出什么问题,但是材料这边他比较熟哦。” AJ很温柔,让我下意识地想依赖,何况他在温柔的保护我。
我想起六月底,AJ登完成绩扭头就找我:“成绩已经提交了可以查分数了”,像是带着孩子气的:快去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分。他总是在帮我,不论是成绩还是选专业方向,方方面面,不遗余力。
我想起昨天,有一个他班上的学生突然跑来加我微信:“刘老师说你很优秀,我跑去问他要来了你的联系方式”。
想不出他大庭广众之下夸我的样子,我在他口中又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在微信上看过很多很多,各式各样,可我从来没有亲耳听到过,也没有听到过他一字一句念我的名字。
突然地我很想念他。
庆幸自己毕业设计换了方向,换到了机械制造领域的机器学习,只偶尔才有课涉及到材料。
否则我会经常的想起AJ站在讲台上的样子,他说:
“这个sol-gel,你们以后一定会用到,要好好记下,今天的作业就写这个”
“像什么PVD,CVD应用的很广泛的,你们要有印象”
“milling,drilling,polishing,etching,你们能分清吗”。
会想起来他看着我要学的新课列表发愁:“你看吧,这都是我以前让你学的东西,你不学,现在你都得挨个过,累死你”。
想起高数考试之前他安慰我:“没关系的,反正肯定会比上一次好。不能和高斯、欧拉那样的去比,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你是天生的leader”。
想起他郑重其事的对我说:“你工作细致、体谅人、有胸怀,做什么都可以。而且你一旦做就会倾注热情,这是很难得的”。我很感谢他,我在AJ面前是最完完整整的样子,有我的过往、信念和爱情。而他听见了这一切又认可了这一切。
在《那女孩对我说》循环了很多遍之后,对话框里AJ说“我只能陪你走到力所能及的地方”,紧接着一句“你往前走,我就在你身后”。
我盯着看了很久,眼眶慢慢发烫,不得不抬手擦掉视线里盖上的重影,以看清最后一句话:
“我也懂你的追求,我要给你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