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果香,九月菊黄,你我仍闻到,青春的芬芳;秋高气爽,丹桂飘扬,你我彷佛看到,未来的希望。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九月下旬。三中在这个季节的作息时间是下午五点下课,七点上晚自习。但是根据三中的惯例,往往班主任都会规定一个提前进教室的时间,让大家在教室里学习。一班朱祥琮订的时间是六点,六点必须进教室学习,他每天也会准时来教室查人。下午一个小时吃饭肯定够了,高中嘛,要把有限的时间用到无限的学习上。
一个小时的时间对张顺三和冯起来说回家吃饭肯定不够,只好在学校附近找家面馆吃一顿,学校附近有几家专门为像张顺三和冯起这种离家比较远,下午来不及回家吃饭的学生开的餐馆,饭量足,菜品多,价格优惠。
张顺三和冯起走在去吃饭的路上,被李小梨搞了一下午的冯起有点精神萎靡,原来很整齐的斜刘海此时软软的倒伏在额头上,毫无精气神。曾经自己也要立志报国,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现在却连一个小女生也对付不了,关键还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张顺三也若有心事,写给颜娟娟的情书到了另一个女生的手里像什么话。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张顺三忍不住先开口了,:“我说,你到底能不能帮我把那个要回来?你好好跟她说说啊。”和冯起不一样,因为遇见女神的缘故,张顺三的板寸剪得很有型,充满精神活力的挺立着,既不会违反学校关于中学生发型的规定,又看起来很酷很帅,是他前两天特意做的。
“能要回来早要回来了,你说的容易,今天下午为了你我还不够倒霉吗?”
“我说你也真是的,被一个女生搞成这样,要换作是我…”想起今天下午的冯起张顺三精神一下好了很多,开始出馊主意。
“要换作是你,我早就两拳打过去了,可人家是女生,我总不能对女生动手吧?”冯起转过脸去蔑视了张顺三一眼。张三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女生怎么了?你打了能把你咋样,你放心打,打了算我的。”张顺三一副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大义凌然之势。然而长久以来,冯起和张顺三一直秉行着对女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君子之道,否则冯起也不能被这般欺负。
“算你的?你撞她的事就算在我身上了,还算你的?我被她拿圆规扎了六十多下的时候你在哪?你看我后背,血迹依稀历历在目。”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冯起还没说完张顺三站在大街上笑弯了腰,“你也太搞笑了吧,你没说我还不知道,我就说你这两天短袖背后看起来那么怪,我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洗不干净呢?”
“我反正不想再和她打交道了,你还是再写一封吧。看在我替你挨了那么多下圆规的份上,今天下午这顿饭你是不是该请我吃?”冯起突然撇开话题转问张顺三。
“行行行,请你吃顿饭行。只不过今天不行,我带的钱不够,改天请你吃吧。”意想不到的是张顺三竟然很痛快的答应改天请冯起吃饭。
“改天是哪天?我记一下,记性不好,不然就忘了。”
张顺三无语了。
吃完饭,大约五点四十的时候,冯起和张顺三回到教室,李小梨已经在座位上了。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学习,五点五十差不多都到齐了。五点五十七的时候,李小梨突然起身走出教室。六点整,朱祥琮很准时的来教室转了两圈,就回办公室了。朱祥琮前脚刚走,李小梨又回到了教室。冯起也没在意这些很平常的事一直低头看书。
六点半的时候,朱祥琮再次来到教室转了一圈,然后停在李小梨桌子旁边,问:“李小梨,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迟到了?”
“没迟到,我很早就来了。”李小梨站起来辩解说。
“那为什么刚才我来查人的时候你不在?”
“刚才我去上厕所了,今天下午我五点半就到班级了,不信你可以问班上同学。”
“班上同学来教室都在认真学习,我去问谁?我三番五次明令下午六点到班级上自习,你这上厕所的时间也太巧了吧,我来查人你走了,我走了你又上完厕所回来了。”
很明显听得出朱祥琮有点找李小梨茬的意思。大家不知道的是,李小梨是通过学校领导的关系进到这个班里的,但是没给班主任朱祥琮表示表示。朱祥琮这个人虽然教学和当班主任都挺有一套,在三中来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优秀教师。但是这个人生活作风很有问题,他总觉得一班成绩这么好是他的功劳,学生家长也应该向他表示表示,逢年过节意思一下。懂这方面的,大部分学生家长开学前就表示过了,但有一部分学生是从小镇周边的农村来的,父母都是农民,根本想不到这一点,而这些学生在有些事情上就会得到朱祥琮的特殊“照顾”。
朱祥琮平时做的有些事情也很让人费解。有次课间,李丹儿来找二班的初中老同学拿点东西,二班在一班对面。李丹儿站在楼道里等同学从教室出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朱祥琮。朱祥琮见有个生面孔,就把李丹儿逼到墙角。本来课间找其他班的同学在学校里是很正常的事,也不影响什么,而且李丹儿找的事二班的学生,也不关朱祥琮什么事。但他还是把李丹儿逼在楼道的墙角审讯了好长时间,最后还很严厉的训诫了一番,上课都好久了才让她走。走之前又问李丹儿是那个班的,班主任是谁?并把这件事告诉了李丹儿班的班主任,于是,李丹儿又被自己班的班主任教训了一顿。以至于过了好久,李丹儿每次提起朱祥琮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可是当冯起听朱祥琮找茬李小梨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么多隐情和内幕。一向嫉恶如仇,喜欢伸张正义挺身而出,热心肠乐于帮助同学的冯起没多想就站起来很诚恳的对朱祥琮说:“老师,她真是去上厕所了,我五点四十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教室学习,就刚才出去了一小会?”
朱祥琮听了凑到冯起跟前,露出微黄的牙齿有点狰狞的假微笑着,先柔声的对冯起说:“你说她刚才上厕所去了,你是跟上去看了吗?”
冯起还没来得及解释,朱祥琮瞬间变生气脸,对冯起咆哮着:“我问李小梨话有你什么事?你俩要关系那么好请到你家去,别在教室呆着。这里是教室,是我的班,是学习的地方。你一天到晚在这个班里不好好学习,想干嘛?我的班里还轮不到你来出头。不想呆了把东西收拾上回家去!”
听到朱祥琮发火,教室瞬间变得极其安静,同学们低下头一边假装做题,一边偷瞄着朱祥琮的动向。冯起和李小梨也蔫蔫的地下了头不敢辩驳。
朱祥琮又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到李小梨和冯起旁边,指着两人说:“你们两个给我到教室门口站着,今晚晚自习不准进来,给我好好反省一下。”今晚是英语晚自习,两人动作很慢的拿起英语书,又从桌上捡起一支笔,慢腾腾的走出教室,站在门口。
冯起和李小梨像两尊门神一样立在教室门口,低头假装看着书,心里默默盘算着别的事。没多久,上课铃响,英语老师梁老师来上课,梁老师事冯起同学李楠的妈,非常和蔼可亲。但是据冯起的爸说,他曾经和梁老师是初中同学,梁老师那时候可凶了,有次他招惹了梁老师,梁老师拿扫帚追个他打在操场上追了三圈,用扫帚在他背上狂拍。
梁老师见二人站在门口什么都懂了。和气的问冯起:“犯什么错了?”
冯起带着礼貌又无奈的微笑,朝李小梨示意了一下回答说:“她下午回来上厕所。”
梁老师一头雾水,还是忍住没多问,“不让进去吗?”
冯起点点头,梁老师又说:“那就站在门口听吧。”说完就进去上课了。
一动不动的站着无所事事真的很难受,冯起觉得过了一个世纪,可看一下表才过去二十分钟,天哪,一直要站到十点半放学,还有三个小时,能不能熬过去啊?冯起沮丧的想。
旁边的李小梨似乎也站不住了,扫视了周围一圈,鬼鬼祟祟的从裤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冯起定睛一看,不久是张顺三之前扔的纸条吗?冯起往李小梨边凑了凑,压低嗓子细声细语的说:“唉,能把那个还给我我吗?”
听到冯起向她说话,李小梨再次左右看了一边确认没有别的老师经过,面对着冯起柔和的说:“这是什么东西啊?”冯起是因为她才落得这般下场,李小梨总归还是有点小小的愧疚和感激之情。
“唉,也没啥,我朋友,就是张顺三,撞你的那个,写的情书。”
“噢,写给谁的啊?”李小梨听到情书两字两眼放光,天下女生可能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我们班的颜娟娟。”冯起不经意间就把张顺三出卖了。
“是吗?颜娟娟啊,我看一下你不介意吧?”还没等冯起回答,李小梨就直接打开读了。
冯起把还没说出口的“介意”两字咽回肚子,为化解小尴尬转身看向窗外,太阳快落山了,看着窗外的景色,冯起想起两首诗“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驿外断桥边,寂寞无开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虽然诗的意境和此时冯起所遇到的情景关系不大,但毕竟都是黄昏,都很忧伤都很愁。冯起并不介意李小梨看,反正又不是自己写的,看就看了,回头别告诉张顺三就行。
李小梨看了没多少,干呕着咳了两下,把纸条折回原样,扔给了冯起。
“你怎么了?”冯起刚开始还以为李小梨身体不舒服,关心的问。
“太酸。”
和张顺三一起呆了那么多年,看过张顺三作品无数的冯起秒懂。意料之中,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亲爱的颜娟娟同学:
你好!
我喜欢春天的花香,夏天的麦浪,
秋天的枫叶,冬天的飘雪,
和每一天的你。
从军训第一天遇见你,我就被你的眼神所征服,那时候我已知道,
我是你一生的俘虏。
我原本是个散漫的人,可是自从遇见你之后,
生活变得浪漫,睡梦变得轻快,生活有了温柔的坚持。
你是我今生遇见的最对的巧合,
你是我生平一览无遗的全世界,
你是我见过笑容最好的骄阳。
你是我目光的期待,
你是我翅膀的方向,
你是我心灵的归途,
我醒着你是我盼望的心跳,
我睡着你是我想念的呼吸。
每当你走向我的时候,我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是当你朝我笑的时候,我又觉得三秋未见不过一日。
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不寂寞。
孤独的感觉的之所以如此之重,
只是因为想的太深。
我想陪你看遍世间美景,
然后告诉你,它们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就让我笨拙的喜欢你,
从须臾到不朽,从一叶到之秋,
然后骑一匹白马,到人海里安家。
你可愿共我江湖饮马,温酒煮茶。
我们能不能做个朋友?
——张顺三
“张三这货要是把这些聪明才智用在学习上多好。”这是冯起看完的第一想法。又想到张三本来学习就超级好,又马上把这个想法否去。“可是看着这最后一句放在那里好别扭啊,整体来说写的还是不错,够酸,以我的语文水平是没法做修改。算了,既然现在东西在我手里,那我就帮人帮到底,回头把它交给颜娟娟吧。”冯起心里想着。
时间就像墙脚的蜗牛,晨曦时在那,星空下还在那,似乎总是在那。被罚站在教室门口的时间度日如年,冯起和李小梨貌似冰释前嫌,有的没的断断续续的聊着,终于坚持到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
张顺三叫冯起一起回家,冯起用个听起来很真实的借口,打发张顺三先回一步。冯起待在教室假装收拾东西,等教室里人走差不多了,把纸条悄悄放在了颜娟娟的桌子上。阴差阳错,冯起不知道这张纸条只是张顺三的草稿,他打算修改之后还要誊写在特意买来的卡纸上装在信封里,才要给颜娟娟送去。
第二天早上冯起特意早来了二十分钟,猫在座位上看颜娟娟的反应。颜娟娟今天来的很早,教室里还没几个人。颜娟娟走到自己座位那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纸条,打开看了不到一分钟,狠狠地上面啐了一大口唾沫,又小心翼翼的按原来的折痕折起来,走到张顺三的座位那把纸条塞进了张顺三的桌洞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去自习,全程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上早自习的时候,张顺三给冯起传过来一个纸条:“李小梨把东西还给我了,只是好像沾了水,湿了。你不用再问她要了。”
冯起回了两个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