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这才发现站在月光下的邵以南。邵以南随意地穿着深灰色阔袖长袍,额前一缕被风凌乱了的发丝,使得清俊的样貌更添了几分女人才有的媚态。蝶舞因此竟有些紧张,那份紧张和她前世出国旅游见到人妖时一样,她害怕似是而非的东西,尤其人。
邵以南见蝶舞睁着一双眼发呆,自然不明所以,温和笑道:“今日这里可有酒?”
蝶舞这才缓过神来,连连提醒自己,这是和寒烨昭情同手足之人,随后委婉地道:“有酒,只是不多。”
“知道你不能多饮。”邵以南走向厅堂,“你坐在一旁,和我说说话就行。”
此时却从院门口传来一道含着笑意的语声:“我也来讨杯酒喝,不知两位赏不赏脸。”
蝶舞讶然转身,发现那人步履和寒烨昭、邵以南一样无声无息,姿态却不敢恭维,从头到脚都带着几分痞气。走进了,看到一张满脸坏笑的容颜,明明很英俊,但就是让人生不出好感。她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心念转动,恍然大悟,这就是寒烨昭所说的和他讨要闲居图的那位好友,是他亲手描绘出来的那个人。很明显,寒烨昭下手很客气,没有把这个人画成地痞流氓。
而邵以南的反应却很激烈,一张脸瞬时就满是寒意,语声也极为冷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出去!”
“你来得,我就来不得?”那人扯扯嘴角,不理邵以南,转而对蝶舞笑道:“慕容……我还是叫你蝶舞吧,昨日有幸一睹芳容,今日便按捺不住性子,前来相见了。”
蝶舞不知如何是好,嘴里问着:“您是……”眼睛却看着邵以南。
“他就是个混球!”邵以南反身去捉那人。
那热却避到了蝶舞身后,围着蝶舞转来转去,毫不迟疑地道:“在下离睿,离别之离,睿智之睿。”
蝶舞好奇的是,百家姓有这个姓氏么?身边的两个人却一刻不得闲,晃得她几乎头晕,站在那里,极为尴尬。
“好了!”邵以南呼出一口气,强压下火,“你既然来了,我也没本事把你撵出去,等寒兄回来与你再做计较也不迟。”
钟离睿反客为主,边走边吩咐道:“上菜,摆酒。”
蝶舞只是不懂,既然都是寒烨昭的朋友,这两个人怎么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
酒菜备齐,邵以南把钟离睿扯到自己旁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对蝶舞道:“你坐吧,就当他不在这屋子里。”
“对对对!”钟离睿满口赞成,“就当我没来。”
蝶舞忍着笑,坐了下来。
钟离睿的一双眼盯着蝶舞看了许久。
蝶舞初时被看得几乎有些坐不住,后来索性把钟离睿当做透明,向邵以南询问小凡之事。
钟离睿被邵以南私下踹了一脚,才收回视线,频频端杯敬酒,先是问蝶舞芳龄几何,继而又问重病痊愈没有,最后又提及了寒烨昭:“那厮……不,寒兄待你可好?”
这人,怎么什么都问?蝶舞此时已经恨不得要学邵以南撵人了,奇怪寒烨昭从何处结识的这种货色,当即斜睇钟离睿一眼,端杯抿了一口酒。
钟离睿赞道:“这性情真好!”
蝶舞险些把酒喷出来,怀疑这人脑袋里的神经线都长反了。
邵以南忍无可忍,放下酒杯,伸手扣住了钟离睿的脉门,“跟我走!”
钟离睿忍着疼痛,嘴里还不忘一连声的叮嘱蝶舞,语速很快:“你要记好了,日后若是过得不快活,便告诉以南,让以南转告我,我定会将你带离此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记好了!”
蝶舞还来不及消化完这一番话,两人已经走了出去。
邵以南拖着钟离睿去了自己所住的东院,直到进门,才把钟离睿摔在罗汉床上,低声道:“这种荒唐事你也做得出?你这是有意与大臣争夺女人!你这皇位是不是坐得不耐烦了?”
钟离睿揉着手腕,“那厮不会反,你反了不足畏惧。”
“那么,来日我便试试!”邵以南见他仍旧没有反应,只好用太后压人,“你若再来,我便将此事禀明太后。”
钟离睿依旧振振有词:“母后才不会信,今日之事,你说出去也不过是连累蝶舞,难道母后还会把我革职么?”疼痛渐缓,他拿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
邵以南怅然叹息:“我,我真是看错了你!”
“你得这么想。”钟离睿耐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例如你手里有一件宝物,想要赠予别人,在合适之人出现之前,你能放心将那宝物赠予你不喜之人么?”
邵以南没有他那份好心情,黑着脸道:“有话直说!”
钟离睿眯起眼睛,笑,“于我,皇后之位就是那件宝物,不遇到中意之人,绝不会让那些庸俗无趣之物平白得了去。那厮一个断袖,能给蝶舞的,也不过是衣食无忧,我却能给她母仪天下。你算算这笔账,蝶舞亏么?”
邵以南义正言辞:“你怎么就一口咬定寒兄就是断袖呢?他若是钟情蝶舞呢?再者,你这根本就是昏君的做派!”
钟离睿刀枪不入,仍旧笑嘻嘻地道:“他若钟情,另当别论,反正我日日挂念之人也不是任何一个女子。”
听到这里,邵以南的怒意一扫而空,温声问道:“我险些忘了这件事,那人到底是谁啊?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钟离睿借着灯光打量着邵以南,戏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