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的坚定。
「孩子，你几岁？」
「十二岁。」孩子显然还不太明白在他眼前的到底是谁，有点天真的望着卡德，「王，
你呢？」
「我比你稍微大一点。」卡德被逗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尼罗。」
「很好听的名字。好吧，尼罗，回答我的问题，记得哦，不能说谎。」
「当然！」孩子坚定地点着头，「妈妈和我说过绝对不能说谎，我也不爱说谎，我尼罗
从来不说谎。」
「很好，」卡德微笑着问道：「你怕死吗？」
尼罗很老实回答道：「我很怕。」
「为什么？」
「因为死了就见不到了，就像我爷爷一样。如果我死了，我的爸爸妈妈、我的朋友，我
都再也见不到了。」尼罗含住了自己的指头，「所以我很怕死。而且妈妈说了，总有一
天我们会回到故乡，我们会见到传说中的阳光，在那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很对，非常对。」卡德继续问道：「但是如果开战，十二岁的你，也必须得上战场。
你不怕吗？」
「我……我怕，」尼罗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但我也不怕。妈妈说了，我们有王的守护
，我们会胜利，决不会死。」
「王的守护……如果，王刚好没有守护到你，你死了呢？」
孩子沈默了。几十秒后，他倔强地抬起头，眼中绽放着耀眼的光芒，「那就让我光荣的
死去！」
卡德的心又被震撼了。才十二岁的孩子而已，为什么会有着勇者也不一定会有的眼神。
「你明明怕死，为什么又愿意光荣死去？」
「最疼我的爷爷，去年死了……」孩子想起了伤心事，眼圈变得通红，「爸爸不忍心杀
他，结果爷爷把爸爸狠狠打了一顿。最后，就在这片空地上，爸爸闭着眼睛砍下了爷爷
的头颅。」
「别说了……」
「当我抱起爷爷脑袋的时候，我发现爷爷还在笑，他笑得很安详。」尼罗哭了，「可是
我们却没法笑得出来。我爸因为自责，砍去了自己的一只手。他说，等我魔族打败敌人
，重回故乡的时候，他会砍下自己的脑袋，以此惩罚自己的不孝……」
「所以，更不应该战争，不是吗？」
「不！绝不！」孩子的眼睛烧起熊熊火焰，「那是爷爷的唯一心愿。而且，我想让妈妈
重新回到她每天都会梦到的故乡，我想让大家可以生活在明亮的、有着肥沃土地的大地
上。我不想再见到有谁的爷爷会被他的爸爸杀死，我不想再让大家生活在这么黑暗这么
沈闷的地方，每天都有朋友饿死，我们晚上都不敢睡觉……因为怕一觉睡着第二天就不
会再醒过来！爸爸说了，只要回到故乡，以后大家就不用这样……」
「因此，你选择战斗？」
「我必须战斗！爸爸说了，魔族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死的！我们不会向谁求饶。谁想
践踏我们，他必须得问过我们的剑！」孩子竟从腰间抽出一把破破烂烂的铁剑，「这是
我十岁的生日礼物，我会用它杀掉所有阻挡我们争取幸福生活的敌人。」
「如果我说，」卡德强忍着自己的眼泪，「我不让你们战斗，你们高兴吗？还是愤怒？
」
「不！不可以这样！王！」孩子焦急地甚至不顾礼节的跳了起来，扑上去拉住卡德的脚
，「你不让我们战斗，我们将失去生存价值。我们活着不如死了算！」
「你才十二岁！你知道什么叫做生存价值？你懂什么！」卡德怒了，他一把拎起孩子，
「你说啊，你懂什么！」
孩子并没有害怕，大眼睛望着卡德，「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每天晚
上再听到妈妈哭泣。我只知道，我不想再有下午还在一起玩的伙伴晚上就被饿死。我只
知道，我们的故乡，得用我们的剑去赢回。那是我们的！」
背后的人们一起呼喊道：「那是我们的！」
卡德哭了……。他放下孩子，颓然转身，走回一直跪拜在地的众魔将跟前，「如果我说
，我拒绝战斗，你们会怎样？」
众魔将身体剧震，黑羽抬起了头，一字一句道：「那我们将丧失最后尊严。」
西瓦咬牙道：「我们的荣誉被践踏在地，我们的宝剑放在雨中生锈，这样的我们……」
猛玛大声吼道：「活着不如去死吧！」
没错，活着不如去死……这才是所有人的真正心声。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些由谁来判定？
神？
不行，他没有心肠。
大地？
不行，它没有思想。
如果没有人能为我们判定，那么，就问问我们的剑吧。它是骄傲、它是荣誉、它是尊严
、它是最后的一切，没有人会比它公正，因为，它就是正义。
正义的本质，不过就是如此。
卡德彻底明白了，他无法阻止，他也无力阻止。如果他宣布不再战斗，这几百万人将失
去最后的心灵支柱，他们将在一晚上之内一起死去。没有一个人会剩下来，因为他们没
有希望。
既然无法阻止，不如就让他们的怨恨，重重挥洒向天空吧。
「现在，我宣布，战争……开始！」卡德高举暗龙魔刀，「拿好你们的武器、穿好你们
的盔甲，随着我……重回大地！」语毕之时，卡德已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