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的事儿尘埃落定后,叶澜修第一次进宫面圣。太子妃陪着他一起去的。有苏晏几的提前指点和太子妃的陪同,此行总算是没出什么事儿。回来后叶澜修告诉我,当今圣上,太子的老爹果真病得挺严重。就他观察,皇帝面色灰暗,唇色发紫,气息也无力,应该是较为严重的心脏病。皇帝对叶澜修还是很和蔼的,早听闻皇帝极宠爱太子的生母江皇后,爱屋及乌下,对太子也是非常疼爱。可惜皇帝一直身体不好,以致朝中大权旁落于二皇子和骆贵妃一派手中。如今皇帝健在,尚能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稳定。二皇子再跋扈,也不敢逼宫或者取太子而代之,毕竟除了皇帝的爱护,朝中一干老臣和江皇后的母族是拥立太子的。但如果一日皇帝驾崩,太子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成王败寇的道理不用谁说,我们也都懂。我们还想着能够回到现代去,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死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
叶澜修开始需要上朝听政,圣上卧病,太子监国。以前的林越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实验室是他的全部爱好。可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每天天不亮就赶往宫中上早朝。早朝上群臣上报各自政务,叶澜修自是一头雾水,好在大家都知道太子失忆,只把他当作一个摆设,国家大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实在需要当权者拍板的就由叶澜修转奏圣上决断。
早朝结束后,一般叶澜修会留在宫中处理政务,具体工作就是给皇帝老爹念奏折。这倒让叶澜修有了更多的时间跟皇帝老爹交流沟通。
遇到晦涩难懂的奏章,叶澜修就以需要仔细研究为名拿回府中跟我一起商讨。我本着臭皮匠精神给他出谋划策,凭我们两个现代灵魂掌握的科技知识,竟然偶尔也能出奇制胜。
渐渐地,太子开始融入到朝政之中,处理起政务来也不再手忙脚乱,颇受皇帝老爹的倚重。偶尔在朝堂上提些建设性的意见,也是观点新颖,颇有建树,朝臣多有称赞。用我的理解就是,大家觉得太子得了癔症之后,反倒是因祸得福,脑洞大开,跟开了外挂一样。
午后叶澜修才能从宫中回到太子府。天煜国的官员相比现代人来说实在是太辛苦了,每天天不亮就从热被窝里钻出来,披星戴月地赶往宫中不说,最可气的是竟然没有周末。这里已经没有星期的概念,只以年月计。一个月只有一天的沐休。一年也只有过年那几天和帝后的寿诞罢朝。其他时候,即使天上下刀子也要上朝,雷打不动。
即便回到太子府,叶澜修也很少有时间进他的“实验室”,而是一头扎进了书房里。属于太子的记忆可以说是伤后全忘了,但是基本的技能学问却不能都推说不记得。每天我都陪着他读书写字。好在以前的林越就写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此刻着重对着太子叶澜修以前的笔迹临摹就可以了。相比之下,我就比较悲催,现代的时候基本上都用电脑打字,都快不会写字了,此时握着毛笔写出的字连自己都不忍直视。因此很快我就放弃了写毛笔字的练习,只把自己当作一个文盲。
日子无声划过,朝堂上相对稳定,我跟叶澜修在太子府内也是自成一隅。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就是苏晏几。由于立场不同,叶澜修尽量不与骆寒衣发生什么接触,每次看到骆寒衣落寞的眼神,我都由衷地替她难过。我当然还没有包子到恨不得把叶澜修推给她,但是身为女人我却能理解她的苦衷和委屈。
已到夏日,天气越来越炎热,屋外蝉鸣不已。掰着手指头算算,我们穿过来已有近半年。时空之门没有向我们打开的迹象,我们就像是被放逐到了这里。我有时甚至会恍惚觉得,也许现代的生活只是我前世的记忆,这一世我就是夏青芜。
这一日叶澜修沐休未去宫中,我们两个人正在长熙阁庭院内的大树下纳凉闲谈,丫鬟来报,三皇子和国舅爷来访。我对天煜皇亲国戚的关系已经比较熟悉。知道这个国舅爷就是先帝的云皇后和今上的小云皇后的弟弟,两朝的国舅爷云谨言,据传闻此人声色犬马,眠花宿柳,在京城的画舫青楼中,国舅爷的大名响当当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想到上次与三皇子叶澜澈不欢而散,而那个少年又与以前的夏青芜两小无猜,我便不愿再面对叶澜澈,就让这段年少的情感这般淡忘了才好。
叶澜修换了一件见客的衣服,我又帮他用金冠束了头发,他本要独自去太子府会客的正堂慕贤阁,我提醒他,“三皇子和国舅爷一个是皇后的亲儿子,一个是两朝皇后的亲弟弟,你最好还是带着苏晏几一起去吧。世人都知太子宠信艳姬,这个戏你还得演下去。”
叶澜修想了想方不情愿地招苏晏几同去。我知道他虽然明白太子与苏晏几的实际关系,但是根深蒂固的直/男思维,让他始终耻于与苏晏几一同出现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