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太太,祝你们入住愉快!”前台小姐看着他们两甜甜的发出职业性的祝福。樱子和杜殊相视一笑,并没有想着解释什么。
“你睡靠窗的床铺吧,景色很美,推开窗就是一树芭蕉,要是下点雨,就更好了。”进了房间,樱子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室内陈设,杜殊站在窗边笑吟吟的说。
好一个君子!樱子心里赞叹道,不禁向杜殊投去深情一瞥。发乎情止乎礼,正是我想要的。
樱子走过去,也靠着窗,看着窗外的那树芭蕉。碧绿的芭蕉叶舒展,充满生机。
“据说,芭蕉是一条心,是忠贞爱情的象征,少数民族的年轻人的最爱。”杜殊看着樱子说。他很想揽过樱子的肩膀,把她拥在怀里。
“这里好像离耦园有点远?”樱子感受到了他的热情,有些慌乱。
“我特意选的,远一点好,慢慢走着去,挺好的。”杜殊有些狡黠的笑了。
他的手臂终究没有伸过去,两人并肩站着,谁也不说话。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杜殊又一次在心里默念着这几句诗。
吃完午饭,天下起了毛毛细雨,杜殊在街边买了一把油纸伞,两人撑着伞慢慢走在青石板铺的街道上,享受着细雨迷蒙的雨巷浪漫。
苏州耦园,初取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中的“园日涉已成趣”之意命名“涉园”,清末园主沈秉成、严永华夫妇为表达双双归隐并耕之意易名“耦园”。沈秉成有诗称:“何当偕隐凉山麓,握月担风好耦耕。”严永华也有诗云:“为问他年偕隐地,风光得似此间无?”园林将“耦”(偶)的抒情主题巧妙的融进建筑布局之中,连花园都是成双的。难怪杜殊要选择这座园林一游,连最有名最有代表性的拙政园都不去。
走进用上等竹片拼接而成,再漆上栗色油漆的大门,进入轿厅,厅内悬挂邓石如抱柱对联:逍遥于城市之外,仿佛乎山水之间。樱子小声念着对联,脑子里想起了庄子的逍遥游和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
杜殊问她:“你喜欢庄子的《逍遥游》吗?”
“还好,读过几遍。不过我更喜欢欧阳修。他的《醉翁亭记》真称的上‘句句写景字字抒怀’,感人至深。”
游至东园“无俗韵轩”轩连着一曲廊半亭,砖刻横额“枕波双隐”,横额下还刻有一副耦园著名的对联:“耦园住佳偶,城曲筑诗城。”两人不约而同对望了一眼,又扭转头,怅然若失。
一路无话。
来到西园,花木扶疏,景色清新典雅,两人心情也变得明朗一点。迎面一座湖石假山,绵延起伏。湖石空灵,极具阴柔之美,而刚刚的东园是黄石大假山,厚重峻峭,呈现出的是一股阳刚之美,这一阴一柔,恰好组成美满一对。
樱子越走心越乱。她有些懊恼来到耦园,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偏偏西园的主体建筑是书房“织帘老屋”,为鸳鸯厅的形式,四周湖石环抱,象征着夫妻双双在深山读书。杜殊看出了樱子的怅惘,他的心也阴沉着。
恨不相逢未嫁时。
两人都没有心情再游下去,草草逛了一遍藏书楼就回酒店了。
月满西楼。雨打芭蕉。
两人辗转反侧。
“樱子,明天回吗?”杜殊在暗夜里问。
“嗯!”
“我,可以过来抱抱你吗?就抱一抱。”杜殊忐忑不安的问。
没有回答。
“明日一别,今生再难相见。就让我抱一抱,成就一生的暖。”杜殊继续坚持。
“嫂子是干什么的?”樱子转移话题。
“家庭妇女,去年孩子高三毕业了,她开始去做家政,也帮人带孩子。”
“嫂子一定很贤惠吧?”
“她很能干,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她对你好吗?”
“她做的菜很好吃,家务活从来不要我沾手。”
“还有呢?”
“没有了。”
“你们在一起会做些什么?”
“我们很少在一起做什么,各做各的。”
……
“他是做什么的?”
“警察。”
“哦!那挺忙的,生活没有规律,家里主要靠你吧?”
“也不是。一开始是他做饭做家务,后来慢慢变成我为主。”
“那,他对你挺好的?!”
“嗯!”
“你们在一起会做些什么?”
“我们很少在一起做什么,各做各的。”
……
“樱子,天快亮了,我念一首诗给你听吧?”
“好。”
“莲的心事
我
是一朵盛开的夏荷
多希望
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来侵蚀
秋雨还未滴落
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
现在正是
最美丽的时刻
重门却已深锁
在芬芳的笑靥之后
谁人知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
不是来得太早就是
太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