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了班,他又拉着所长去樱子房间喝茶,所长不愿意:“我陪你坐了快一年的冷板凳了,换别人孩子都快出生了。我不陪你了。”可是架不住张怀军死缠烂打,后来干脆把昨晚的新进展跟所长说了,所长两眼放光:“真的?你小子不声不响就上庄了?”
“没有没有。只是有希望了。”张怀军连连摆手叫所长不要乱说。
这一次樱子没有看见他们就关门,还很主动的问候了所长和张怀军,给他们泡了茶才走开。张怀军特别得意。
但是不知怎的,竟然传出了樱子已经是张怀军的人的消息了。樱子特别气愤,哭红了眼睛。下午张怀军一进单位的门,樱子就赶紧把门给关了。张怀军莫名其妙,在门口使劲捶门:“怎么又不让我进来了呢?”
“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张怀军急了,一打听才知道,那天所长开玩笑说他们“上庄”了,被传成“上床”了,难怪樱子会生气。一年了,两人连单独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连手都没有拉过,甚至靠近一点的距离都没有过,这谣言真是……
不愧是干公安这行的。三天后,他查出了“造谣者”——他最好的哥们,地税所的迟安才。他怒气冲冲的找到迟安才,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
“你小子吃错药了?干嘛打我?”
“你为什么要造谣?”
“造什么谣?”迟安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叫你装。”张怀军上去又是一拳。迟安才痛得要命,才明白过来。
“我那是为了帮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迟安才一边躲闪一边辩解。
“说要你这份好心!你小子坏了我的大事,我的终身大事。我张怀军要凭自己的本事把老婆追到手,不是这样的歪门邪道。”
“这条街就一百米长,人就这么多,说出去的话两分钟就传开了,你叫我怎么办?”迟安才看张怀军不像开玩笑,知道自己帮倒忙了。
“道歉!跟樱子道歉!”
“我不去。我怕你家樱子。”
“怕你还造谣?不去也得去,否则这兄弟做不得了。”
“你跟我来认真的?”
“你看我是开玩笑吗?”
“我说不出口。”迟安才低着头,懊恼得很。
“樱子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你跟我一起去她那里,她就懂了,未必要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张怀军口气也软下来,但是眼睛里还是写满了焦急,看得迟安才如坐针毡。
“我这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追老婆我道歉……”嘴里说着,腿已经迈开了。
这件事情成了张怀军“重色轻友”的第一证据,但却使得他和樱子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樱子开始跟他单独出来吃吃饭了,这可乐坏了张怀军,整天笑得跟一朵花似的,为此特意请迟安才喝了一顿好酒。
樱子出生在一个特别喜欢指责抱怨的家庭,她对这一类的语言特别敏感,特别容易情绪失控。而偏偏张怀军是个大老粗,说话不会拐弯,关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埋怨,开玩笑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成了嘲笑讽刺,他们为此闹了很多别扭。每一次张怀军赔笑道歉,但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惹樱子生气了。谈了几个月,两人都消瘦不少。
有一天,樱子觉得头发有点长了,就来到街上的理发店洗头剪发,没想到店主人胖丫竟然黑着脸说今天不营业了,让她到别家去。可这小小的杨梅乡就两家理发店,另一家是个老头开的,主要也是给老人剃头,樱子怎么可能去那家店呢?樱子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胖丫,也不好打听,只好回单位,想着哪天去趟县城,干脆烫个发。
“胖丫,人家樱子怎么你了,你咋不待见她?”正在店里染发的隔壁服装店邓阿姨不解的问,“人家樱子挺好的,年轻漂亮,还温柔,这些收费的人里边,就数樱子对我们这些个体户最好了,温声细语,有耐心。你干嘛这么对她?”
“我就看不惯她高高在上的样子……”胖丫气呼呼的说。
“她哪里高高在上啦?她对我们很亲切的……”邓阿姨诧异的扭过头瞪着胖丫,觉得这胖丫头简直不可理喻。陪她来染发的姐妹张阿姨拉拉她的衣角,示意她闭嘴。
洗完头,姐妹两出了理发店,张阿姨才急急地说:“哎呀!我的姐姐。你不知道胖丫喜欢张公安吗?”
“我不知道啊。”
“听说,张公安一到我们乡,胖丫就喜欢上他了。天天去给张公安洗衣服,洗被子,经常炒些好菜好肉送到派出所给张公安吃。樱子来了以后,张公安天天往工商所跑,樱子不理他,所以胖丫还是跟往常一样。后来不知怎的,张公安竟然追上樱子了。听说有一天,胖丫又去给张公安洗衣服送菜,张公安当着派出所所有人的面告诉她以后不要来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怕樱子误会。胖丫很伤心,捂着脸哭着回家了。”
“哎呀。她这是自不量力。她那么胖,又没正式工作,人家张公安怎么看得上她嘛!”
“说的就是啊。可是呢,听说樱子对张公安并不好呢。经常莫名其妙发脾气,走在街上要拉开两米距离不跟人家张公安并排走,动不动就不理张公安。弄得张公安像个没头苍蝇累的很呢。”
“这关胖丫什么事呢?”
“这不明白这吗?胖丫对张公安不死心呢。樱子若好好跟张公安谈,也就罢了,胖丫知道自己没法跟樱子比。可看到樱子这么折磨张公安,胖丫就心疼咧,自然对樱子没有好脸色嘛!”
“原来是这样。这胖丫倒是有情有义之人。张公安咋就没看出来人家的真情实意呢?”
“哈哈!换你,你选谁?”
“换我?要是这么折腾我的话,我还是选胖丫吧!”
“再生个胖小子胖丫头,是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