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豳风公园一个亭子挨着坐了很久。有些凉。然后去孙丽家。一路上经过崔莹和孙丽的小学、幼儿园。在她电脑上,看我博客以及崔莹的空间。在窗口望见满山遍野亮灯的南山。很奢侈。
去崔莹家。她父亲卖水果,深夜未归。他常常卖到深夜。傍晚经过东大街时遇到过他,有人在买草莓。他腾出手来与我握手。
崔莹为我打了洗脚水。坐在小床上,聊天。也不知说什么。一直保持书信和QQ联络。很熟悉各自的生活。漫不经心地闲扯。邀请以前的时光。她说着。我写着日记。我的信她都保存在一个抽屉里的两个信封里,信封鼓鼓的。
五月十日
雨。
一早起来又下雨。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却是月朗星稀。
崔莹在帮母亲做饭。她弟弟崔鑫在做数学作业。和他搭讪,他只是嘿嘿地笑。
这时才发现崔莹家的院子,上下两层,除了一层正中一间自己住,其余都出租了。租给塬上的学生,他们的父母一起住着,给孩子做饭,下个月就高考了。
崔莹的母亲做了早餐。知道我是南方人,特意做得清淡,土豆丝里放了西红柿。崔莹不吃西红柿。摆了满满一桌:辣子炒豆角、炒土豆丝、鸡蛋糕糕(类似蛋花)、黑米粥(里面有黄豆)。
坐孙丽父亲的车,与孙丽一起回西安。车上孙丽给我看她高中的作文本。她的句子都很抒情。语言底子很好。我读到一句话:“我想像一张车票一样逃走。”孙丽也写诗。她的诗发表过。我实习时,鼓励他们写诗。可她高中老师禁止这件事。
途中,孙丽用短信邀请我去她学校。在户县。陕西国防工业工程技术学院。我答应了。
到户县。雨还在下。崔莹发生短信说:彬县雨停了。你来了,雨来了;你走了,雨走了。我回短信:是我把雨托运来的。2000年,我第一次来陕西师大上学,西安就下了十天雨。如今我第二次来,又下雨。
孙丽读的是经管系。学校是新校区。挺大。只是有些偏僻。门前只有一条公路。她教室的墙壁上插着许多充电器。学校宿舍禁止使用电器,没有插座。
图书馆很高。校门进来是一个大湖。下雨。宁静。人少。一对恋人在拥抱。几个女生在拍照。
一边走一边聊。不时拍些照。孙丽面对照相机很羞涩。一般不笑。
然后在校门前等去西安的车。车马上就来了。与孙丽匆匆告别。本来打算在等车时继续聊天。
车到明德门车站。步行一会,就是医学院家属院,晓亮的住处。今天周末,晓亮在家写稿子。从他相册里找出与李岩练摊卖文化衫的照片。是他同学随手拍下的。李岩练摊三年,就这么一张照片。晓亮坐在正中间,在点烟。李岩在照片右边。侧脸望着晓亮。我站在左边,侧对晓亮。我身后是一辆自行车。照片中间是一大堆李岩设计的文化衫。
其他照片是《大学时代》编辑部去半坡的照片,好几张里有我,我当时刚军训结束,平头,穿校服,很傻。
我们翻拍了这些照片。
去长安区见陈峰。车在师大附近堵了将近半小时。整个在修路、建地铁。交通拥挤混乱。
陈峰在中国兵器二零六所。他们研发的武器经常去东北西北地区的荒野进行试验。在他狭促的宿舍坐了许久。看了些他在西藏羊八井的照片。去凤栖东路的刘三姐湘菜馆喝酒。神聊两三小时。文学和生活。给我们拍照的礼仪小姐很美,却拿反了相机。
三年前在上海结识陈峰。一直是纯粹的友谊。见面总是喝酒聊天。
晚上回晓亮住处。他在看鲁豫与徐良的谈话。《血染的风采》唱出了一个时代的悲伤。从英雄到凡人。一个时代的逝去。随后与晓亮聊诗歌、政治、历史、现实。至凌晨两点。因为《华商报》在做西安解放六十周年的大型报道。六十年前的五月二十日。晓亮采访了西安地下党员的后人。王超北的儿子王乃宁、李茂堂的儿子李克前等等。由此引发我们一堆关于中国政治的议论。夹杂着诸多切身的经验。
五月十一日
雨。
晶晶来西安。刘渊从西安转车去成都。
傍晚,到骡马市见李小洛。2004年国庆,我们在上海见后,已阔别四年。她最近在连云港旅行。在西安逗留一天,才得以会面。明天回安康。李小洛说起自己的童年。他的弟弟。很有趣。她邀来王琪、花语。王琪已经结婚。生了儿子。变化真大。不爱说话的王琪,爱开点玩笑了。湖北人花语说话豪放。花语又邀来郦楹、吕虎平、青海湖、周公度。花语说和湖州的伊果、潘无依,上海的梅花落是兄弟。在去餐馆的路上,邂逅山西诗人刘小雨,她刚到西安工作,拉着行李箱。第一次见她。除了李小洛、王琪、周公度,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郦楹很平和,感觉不错。吕虎平的上海话模仿得很像。青海湖与我是本家。
喝了些酒。周公度来得最迟。拿来一瓶1992年的红酒。佳酿。
聊到各地的一些诗人:娜夜、王小妮、徐敬亚、柯平、泉子、蓝蓝、荣荣等。
吕虎平送散文集一册。
五月十二日
阴。下午雨。
师大老区。林木幽深。空气湿润。这几天连绵细雨。使西安颇像江南。师大更是舒适。
格局依旧。多了一两栋新楼。
在学子食府前遇见文学院党委书记。早已忘掉名字。没打招呼。他朝我看了眼。
去垒乐园找当年读书的记忆。《兰波诗全集》是在这个湖边念完的。找吕国庆的宿舍。已换主人。
瓦胡同。依旧破败。喧闹。亲切。瓦胡同的天坛被清理出来。整洁了。以前杂草丛生,形体难辨。看门的大爷正好开门去收拾自己的菜地,我说自己是师大的学生,便让我进去了。
中午在翠华路吃羊肉泡馍。好吃。那家常去的旧书店还在。多出两排书架。淘得欧茨《奇境》(80版)、孙甘露《访问梦境》(93版)。
雁塔广场面目全非。以前的小店铺不见了,代之以仿唐商铺,麦当劳肯德基都是宫殿式的。绿化不错。
入雁塔地宫。买了学生票。很单调。除了常常的地道,什么也没有。在性文化展厅还被骗走十块钱。看了许多复制的春宫图。电视里一直在播性爱姿势。竟也是穿着古代服饰的。所谓文物大多是清代民国的。走到底是顺宗皇帝陵。无游人。一个硕大的黑色棺材。恐怖。快速撤离。另一条地道是玄奘厅。由几个很不正经的和尚把持的。无趣。
匆匆走出地宫。在太阳下晒了一刻钟。难以忍受地宫的阴气。比猪流感还要逼迫人。
入慈恩寺遗址公园。一直走到大唐芙蓉园门口。下雨。售票员阿姨将门票降至半价。未进。对这种后人仿造的东西很没兴致。
回住处。晓亮的稿子完成了。“暗战”系列首篇。让我先睹为快。本来明天要发。因为胡锦涛5•12讲话,推迟一天。他提前回来。在美院南边那家山野人家吃饭。他说雁塔地宫是假的。真正的地宫尚未开掘。回来在网上查到唐顺宗李诵丰陵在富平县,并非在雁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