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金......”孟鹤堂喃喃道。
“是,”周九良点点头,心痛,又恨,“你认识他?”
孟鹤堂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事,不说也罢,说了搞不好还闹出事情来,还是装做不熟为妙。于是他摇摇头,“听说过,不熟。”
“他不很有名气,孟书记从哪里听说?”周九良感觉到孟鹤堂不对劲,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啊......以前我在杭州做事的时候听别人说起过罢了。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不知道,他在杭州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到京城来......”
“哼!什么东西!我教的东西全当耳旁风!”周九良平生最恨,一为偷盗,二为背叛。
突然小巷里进来一人,把孟鹤堂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来抓他们。不过还好,只是个居民。
“周先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去别处说吧。”
“去我那吧。”
“啊?”孟鹤堂本想着带周九良去自己府上,好好招待他,突然听周九良说去他那,他一惊。心说,他不是一直对我有防备吗?怎么......
还没等孟鹤堂细想,周九良说话了,“孟书记府上闲人不少吧,我这老鼠过街似的,别去了给您添麻烦。”
他说的闲人,自然是指空喊口号,什么都不懂不作为的官员。
孟鹤堂一想,也是,那就去他家吧!
挥了辆黄包车,两人回到周九良家中。
周九良三十多了,没娶媳妇儿,没有孩子。一直一个人住,就一间小房子,传统的中国风装修,有个小前院,种着棵梨树。
“周先生生活很简朴嘛!”孟鹤堂语气似乎带点赞叹和不可思议。
“一个人,独活罢了。”
“倒也清心。”
“嗯。”周九良开了门,“进去坐吧。”
孟鹤堂走进去,一阵檀木香,周九良随手一指,叫他坐下,自己轻轻把课本放在桌上,坐在他对面。
“周先生......”孟鹤堂表情严肃起来,不再扫量周九良屋里的装修,而是皱着眉,看着周九良。
“孟书记慌慌忙忙地来,是什么事?”
“这个,周先生,我看,您必须要躲一躲了。”
“怎么?”周九良继续云淡风轻,跟没事儿人似的。
“原因我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您为什么就是不听呢?”孟鹤堂有点急了,欲要提高音量,可还是压着嗓子。
“躲?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可,”孟鹤堂激动地几乎要站起来,但出于尊敬,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冷静下来,“可,周先生,您要是被逮捕了,真的会出事情的!”
“这个孟鹤堂却给他不一样的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仿佛娘胎里带的一样,简直莫名其妙。
听周九良骂完,孟鹤堂叹了口气,“周先生,你这......唉!幸亏你眼前是我,这要是别人,早出事了!”
“我周九良不怕死,要逮捕我是吧?让他们来!”
“不是,周先生,您听我说,这您要是出事了,不光您,您的学生都要受牵连的呀!”
“啊?”周九良大义凛然的神情突然多了一丝惧色,“我,我的学生?”
“是啊!”
周九良站起来,开始在屋里踱步,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惯了,不愿麻烦别人,何况这次不是麻烦,是连累!
“可,可我能躲去哪?”
孟鹤堂早就替周九良想好了,“您明天一早去买车票吧,您上天津去。”
“嗯。”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剩下的事,我替你瞒着。”
“那,那只能麻烦您了。”周九良顿了顿,“我的学生们,您,您帮我转告他们,咱们学外语,是给自己学的,不是给洋人学的。咱们长得,是自家的脸面!”
“好,您放心。”孟鹤堂起身,“还有一件事......”
孟鹤堂还没说完,突然听外面进来一伙子人,听脚步声有七八个,乱乱央央的冲进来。
领路的那人一脸谄媚的笑,“先生,您请您请,就是这儿了。”
周九良盯着那人,“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