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退出
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七点五十五……他马上就到了吧。身上的衣服单薄，凛冽的风吹着，即使是很小也还是冷得入心。随放着的手臂环住了肩膀，可以温暖一点。因为不再走动，所以肋骨的疼痛减少的很多，不去碰它就只会有一点点的感觉。
急促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四周格外的入耳。恩……来了么。我转过身体，眼睛正好对上他的眸子。那种感觉，还真是说不出来的心酸啊。又看到了他，感觉比想象中的要好。
我冲他微笑，不知道含义是什么。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他坐了过来。“尚尹傲。”他把头侧过，对着我。好看妖娆的面容又见看到了……
一头乌黑色的发丝，白皙的脖颈处有燕尾垂落。细密的刘海微斜，有一个小小的坡度，缓冲但不夸张，紧贴在额头上。刘海的尾部稍稍地遮住了点眼角，但依然可见是一双丹凤眼。眼角轻轻地向上挑，可以看出他的神气和自信。嘴角并没有勾起，但却让人误以为是咧开着的弧度。
和以前不一样……他和以前不一样，我看到了。一脸的倦容、僵硬的轮廓和那个时候已经一点也不一样了。丹凤眼的尾部是水平的，而不是上调的。就因为这样，神气的感觉减少了很多……嘴角会被误解的弧度也已经看不出来，才几个星期而已……他变得不一样了很多。而让他变成这样的，是我吧。
“怎么？”听到我的声音后，那浅浅的酒窝终于露出了一点。
“没事……只是想叫叫这个名字，很久没叫过了，想尝尝是什么味道。”我也淡淡的笑着，嘴角的笑意从他来开始就没有抹掉。不管是什么样的笑容，都是转折。
“那……体会到了是什么味道了么？”他的眸子在夜空的背景下，更加的闪烁。眼神中的期待已经覆盖不住，还有同那一起的忧伤。
“恩……很心甜。什么时候苦了，叫出你的名字一定能够心情好。”
“是吗？真是这样的话，真的很开心。”
他并没有开心……因为他知道我要说的话，我想对他讲什么，他都知道的。只是他的期待在没有被我剥夺之前，他……还想有着。
“尚尹傲，其实……那天我说“你在利用我’什么的话，全部都是故意的，我只不过……只不过不想看到你再为我付出。”直接不去管他所说的“开心’，自顾自的把自己想说的话渐渐的说了出来。本以为对他说的时候，会很自然，没想到……是很不忍心。
我知道。”没被我突入的话题惊住，他简单的回答。墨点的眸子越发深暗了，轮廓表现的比刚才还要僵硬。
“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必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还没有说完……”他就像是惶恐一样，打断了我往下说的话。字还都没有说出口，就已经咽了回去。我听着自己的心跳，对他说自己最想说而且最诚实的话。
“继续……”
“尚尹傲……我喜欢你。”他的手放在了池边，我的目光划过看到了他收紧的动作。他的脸上也因为我说过的话，而泛起了淡淡的幸福感。嘴角的沉重，再往下落着。看到他的反应，我更加地说不下口……真的不想伤害他。
抿了口唇，启口了半天，但嘴里的字音就是发不出来……奇怪的，他没有打断。
“我好好的想了想，尚尹傲，我真的蛮喜欢你的。如果你早一点出来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先喜欢上你……”
“只是……我出现的太晚了对不对？只是……你的心里，已经有了肖凌风的存在，是不是！只是，即使知道他快要死了，还是无法放下他是不是！我不要听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
“这不是借口！是事实！我现在说的全部都是我想的！并不是借口！我想……认真的……告诉你，我并不是不喜欢你。”
两个人都似乎失去了理智。尚尹傲的吼声里面，夹杂着太多的伤痛。他被我伤到了，被我伤到了。我再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再相信了。可是……我说真的……是事实啊。
他这个样子……我真的觉得心痛。我不想……看到他因为我这么受伤。吼声还在公园里折返的徘徊，耳边全部都是回音。
“并不是不喜欢我，是吗？那你的意思是喜欢我吗！喜欢我的话，就和我在一起啊。卢沁馨！我要你和我在一起！”他的情绪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片刻，比刚刚更加的失去理智……他的眼睛一层薄雾浸上，始终没有落下来。
话落后，忽然……他站起身，脸沉到了我的面前，他鼻翼间的热息全部都达到了我的脸上。手一个用力，我的唇紧贴在了他的唇上……！他霸道的吻着我，不给一点呼吸的机会，给我的感觉……他想把我融进他的身体里。
他无尽的索取，慌乱的纠缠着。我也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吻着，如果这个吻可以让他不再难过，那我不会推开他。只是……我的唇上，已经有了除了枫以外的男生的气息。
眼泪掉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他……
泪水的晶莹湿润同样的沾到了尚尹傲的脸上，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没有把唇移开。两个人的唇紧贴着，不留一点缝隙。他的眼睛睁开，所有的情感都被我看在了眼里。我确定我没有看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和悲凉。
眼中的雾水被燥热蒸发了，不见踪影。我看着他，什么都不做，唇就这样贴着，眼睛就这样对视着。
“为什么……不推开我。”他把自己的唇从我的唇上启下来，重新坐到了我的旁边。他的唇上还有着我的温度，我的唇上也还有他的……是不是应该有犯罪感呢？
“我说了……我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现在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枫以外的人。”我看着天空，尽量不去介意刚刚的事情，也可以说成是不想介意吧，因为对方是……他。除了枫以外，让我喜欢的人。
“如果不能和我在一起，就不要说……喜欢我。因为我会永远都抱着期待。”声音中痛苦、而又无可奈何的情愫已经完全沾满了他的心……
“期待么？那我是不是应该要收回呢？”我苦涩地打趣他，他能开心一点该有多好。我的玩笑，他会听进去么。也不能算是玩笑吧，我的话会让他永远等我的话，那我真的会就此收回。
“喂，你好狠的心，连憧憬都不给我。刚才……的吻，已经够了。馨儿，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没有推开我。”他拥住我的肩，在我的耳边轻声的低喃。我笑了笑，似乎我刚才的话真的有用呢。
想到了我来这里的意图，摸着口袋里的硬币，找到了！我站上池台，大声地喊道“尚尹傲！你要一直摆出一副轻佻的样子！嘴角一直都要笑着，那……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十指放在胸前紧握在一起，心里紧接着默默地念叨“你要很快乐啊。”把手中的硬币抛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最终随着一声“噗通”掉进了水里。
我微笑地转过身，一言不语地看着他。刚才的忽然跳起，影响到了我的动作速度，迟缓了一拍。他没看到吧……
“观察我那么多年，你才知道我狠心。”
尚尹傲暗淡的眼神中一分简单的欣喜油然而生，这种眼神矛盾……且心怜。他的感觉就像受伤的孩子得到了安慰似的，投硬币的举动就可以让他开心。没有奢望，只要得到一点就可以。
和枫的感觉……好像。
“馨儿……回医院吧。不用忍耐，我已经看出来了。”
站到我的身边，一只手托住我的肩膀，腰间的手一用力整个人被横抱了起来，悬浮着。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脖子，紧紧的不松手。胸口处用力的挺着，这样蜷伏在他的怀里会很痛……
“被你看出来了么……我还是隐藏得不够好。”
抬头看着他的眸子，闪闪的亮光隐约诱人。不管胸口处的感觉，和他受伤的程度相比那里的痛楚已经微不足道。使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不想让他知道伤的严重。渐渐的把拱起的腰弯下来，瞬间听到了骨头的脆断声，牙齿一咬，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
暗夜星空，只有熹微的月光和环道两旁的昏黄。很快漆黑的一片被点染的华丽壮美，喷水池一旁的我们相拥……但两个人却不是情侣，也不可能是。这种气氛，这种环境，每一处都惹人遐想，又艰难的决定。越美好的事物……越不能去破坏。
摸着自己的胸口，牙齿的力度成倍扩大，嘴唇上都不知是什么样了。“不是你隐藏得不够好，而是……我无时不刻都在观察你。一举一动，我都看得到。包括……你的愧疚。”他的眼睛从我的脸上扫到手，看到我的腹部时眉头一紧，一刻不留的走出宣判的地方……真的每一个动作他都收进眼底，他也是一样的细心。只是他说错了一个词，我对他的感觉，真的……不光是愧疚。
“什么嘛，白痴。”瞥了他一眼，扭过视线不看他。他如果看到我的眼睛一定会知道……我现在为他多么的心疼。只是……不属于爱情。我和他一样，感情的真实在眼睛里可以一探究竟。
“别说了，痛的话睡一会。我保证在你下起睁开眼睛之前，你会在医院。”很配合我，没有去捕捉我慌忙的视线。下巴蹭了蹭我的脑袋，亲昵的无法想象。从中的悲伤，也无法想象。
“这有什么好保证的！去医院的话，现在就可以到了。我不睡，走吧，我好冷。”敲了下他的胸膛，脑袋顺势靠在了他的手臂上，身子往怀里深度的依偎，静静的记刻。感情……不允许我们在一起，那请时间在现在多停留一刻，只有现在我想把全部都附在枫身上的心割出一半分给他，用来安抚被我所赐的遍体鳞伤的心窝。
“恩……明明不用这么着急来回绝我的，都说了我会等的。想快点拜托我这个累赘，是不是？”
“是啊，你太聪明了。”
冬天很冷，连呼出的热息都变成了白色烟雾。水蒸汽凝结成无数的珠子颗粒，细微渺小的不会引人注意。这种姿势，这种气息寒冷的感觉也减少了好多。最后的时间，最后的底线，等待着最后的一刻。
车子缓缓的慢行，在繁华吵杂的街道做背景下，相对的车里的环境安静很多。暖气的温度足以让人的视觉产生幻觉，眼前的景物都变得不真实。我的脸颊已经被突换的温度红得发烫，车镜中的脸像一个大樱桃。奇怪的，身上没有因空调温度的加大而升温，心里反而更冷。
经历过车祸以后，对车子的畏惧感产生了。即使现在已经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了，都还是觉得危险。让尚尹傲把车子的速度降到了最低，只要开快了一点都会半眯着眼睛。
想到车祸，而后担心焦虑的情感涌起，枫不知道醒了没有。距离车祸过后，现在是一个唯一能够考虑的空余。在树下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不是应该说出来。内心在挣扎着。
睁开半眯的眸子，下了决心全部都说个清楚。而且我的消失……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手一下子按住了他握在方向盘的手腕，收紧又松开……收紧又松开。这件事……不光干预到我们两个，还有整个影峦……我能那么自私么。
“怎么了？”
“尚尹傲……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还是要打击我么？你还真是……不留情。”虽然口气中的轻佻渐渐回来，而且玩笑的意味再加重，但我知道他……只是在努力的回应我许下的愿望。说到一半的时候，声音顿了下来。
“我想……退出影峦。”把头转到了窗户，不敢看他的表情。不用看，脚底板想都可以知道，他的回答我都已经想到。
退出影峦我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陪着枫，可以不用去接受任何荒唐的任务，以至于任务的内容中遇到了他。影峦是所有事情的开端。
“不可以……”坚定的口气，不容反驳。他领导人的气势在今天才在我的面前崭露头角，的确很有力度。
“为什么，我想退出有问题么？”
明知这个答案，还是不想死心。费尽任何的心思，我都想空出足够的时间……我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不想因为该死的任务而后悔。收起自己执行人应有的冷酷以外其他的情感，现在面对他的只是一个想要脱离这个组织的人而已。在影峦只要高深莫测的执行人，想要脱离这个组织都不是轻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