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你这两年干什么去了?”沈萧言从小就比别的小孩懂得多,许多事情都不必说破,做事也从来谨慎,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也正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才会让他们的放松了警惕,两年前出了岔子。只是没想到一向理智的沈萧言招呼不打一声突然没影了两年,没一点规矩,肖老爷子想起来就能气到吹胡子瞪眼。
“商事谈判。”
“商事谈判商事谈判,”肖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却一点不减,突然又来了气,“商事谈判是干什么的!”
“与人谈生意,”沈萧言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赚钱。”
“也好,”肖老爷子想了一想,哼了一声道,“三月底你三叔的调任书就下来了,等你三叔调回来,能翻的帐必定要给他翻出来。”
“你也就别回来了,你三叔在就根基在,还能怕了谁?”
“别的不说,我们肖家虽然不便往机关里去,但军方……”肖老爷子顿了顿,“若想动作,他们还是得掂量掂量我们两家世交的关系。”
沈萧言难得地勾了勾唇角,几不可闻地轻笑了声,“您说笑了,两年前那案子已经结案,整个查案过程是我跟进的,结论也是我下的,”沈萧言淡淡道,“凶手绝不会错。”
“当年我都没翻出来的,现在这案子过了两年,三叔还能翻出个什么?”
“再说,若真有什么,”沈萧言顿了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缓缓地把茶杯放回桌上,抬眼看向肖老爷子,面上隐约有浅淡的笑意,但黑色的眼睛却庄重而专注,周身似乎莫名出现了一种不可忽视的傲气,沈萧言双手交握向后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靠好,才又道,“若真还有什么,哪里有假他人手的道理?”
“你把我方才的话当什么了?”肖老爷子向地上猛地跺了跺握着的拐杖,“万事都不明朗,面上看不出,你三叔不回来前处突调查部里仗着它特殊,铁桶一样探都探不进去,你一个谈判的拿什么跟他们玩?沈萧言你得记住,处突那地方两年前你既然出来了,就别想再进去!”
“明明白白被人坑得没了命,冤都喊不得,”肖老爷子沉声道,“你让你父亲怎么办!”
“这事躲不躲的了,”沈萧言看向肖老爷子,“您不是最清楚?”
“哼,别跟我耍这一套,”肖老爷子冷笑,“你离了处突那地方,正正当当的怎么害得了你?”
“在外面还想玩阴的那一套,肖家在谁给他们的胆子?”
“再说两年前他们敢动作,就想得到这事不可能就这么揭得过了,你离开处突也是光明正大地给对方抛了我们底线。”
“他们到底也不是傻的,”肖老爷子道,“这样还追着你不放自寻死路。”
“若是为了我父亲来的,我或许得考虑几分,”沈萧言道,“但这一系列的设计,分明冲着我处突这边来的。”
“您也说了,对方明白这事不可能就这么揭过去,”沈萧言轻笑了一声,带着明显地嘲讽,“往年我投鼠忌器,往往顾及几分情面。”
“如今大哥不在了,他们就应想得到,我这次既然回来,自然义无反顾大不了玉石俱焚。”
肖老爷子“砰”地一拍桌子,一言不发紧紧地盯着沈萧言,但沈萧言却依旧十指交握靠在椅子上,浅笑着回视肖老爷子,眼神中漫不经心不甚在意,但此时的不在意却更代表着无论接下来肖老爷子如何说,他的态度也将一如方才的不容拒绝。
“哼,”半晌后肖老爷子似乎气极地哼了一声,“跟你老子一个脾气!怎么的,你还准备玩手段造反了?”
“不敢,我从来不强求天道轮回因果报复,”沈萧言缓缓道,“我只求看到结果足以心安。”
再说这边,林晨晨自从见了沈萧言一面下课后就如同疯了一般陷入了不为人知的幻想中,走路明显心不在焉,思绪已经迅速前进到了犯罪的边缘。
“你还去食堂吃饭吗?”知乔无奈地看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林晨晨道。
“嗯?”林晨晨茫然转过头,“去哪儿?”
“食堂。”
“去什么食堂!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们就应该出去吃!”林晨晨大手一挥,扯着知乔的手就往前开始跑,“走,知乔,今天我请客带你去吃校外那家韩餐!”
“好好好去吃韩餐,你跑什么,”知乔拉着行为明显异常的林晨晨停下来,“下午没课,咱们慢慢走过去就行。”
“你请客倒是不必,刚好我也想去试试那家韩餐厅,听她们说挺好的,只是我还没去过。”
“也就是你,蠢到别人请客还从来都拒绝,”林晨晨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算了不说了,先说今天的课!我今天真的被沈萧言迷到不行了!”
“肉眼可见。”知乔赞同地点点头。
“以前也就听师姐说他多么好多么好的跟风觉得肯定不差,”林晨晨感叹道,“今天真人接触了才知道,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那不如你试试?”知乔好笑地瞥了她一眼,“你和肖教授也熟,找个借口要个联系方式也不算难。”
“这你就不懂了,”林晨晨摇头道,“我对沈萧言的迷恋和想恋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沈萧言这人啊,一看就不是那种适合我恋爱的对象。”
“哦?”知乔看着她分析地头头是道,“怎么说?”
“虽然你看我这个人知书达理,文静温婉,”林晨晨看着知乔掩不住的笑意伸手一巴掌呼在了对方身上,“说正经的!笑什么笑!但我男朋友就一定得是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沈萧言这种闷的,可供远观,但不是我的菜。”
“唉?”林晨晨突然转头仔细盯向知乔,“知乔啊,沈萧言是沉沉闷闷的那种,那是你的菜啊!”
叶知乔愣了愣,拍拍林晨晨道,“好了,别闹。”
“不过,”叶知乔想到今天见到的沈萧言,单单站在人群里沉稳的气质都使得他显得格外突出,而进入专业领域后更是锋芒毕露让人难以忽视,知乔莫名觉得比起商事仲裁沈萧言就应该是那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人,“他两年前是自愿离开处突谈判的吗?”
“不是自愿谁还能逼得了他不成?”林晨晨笑道,“听说沈萧言是实打实的高干子弟,他父亲具体是干什么的一般人也不太清楚,但以他们家的能力,确实不可能有人能把沈萧言从机关内逼出来。”
“再说你别看我们肖教授看着年纪轻轻就是个教书的,肖家也是几代走红道,听我堂姐说肖教授这一辈他大哥二哥都接了军部,肖教授捡了年纪最小的便宜乐得清闲,家里也不管他随他做什么。”
“沈肖两家是世交,所以肖教授和沈萧言的关系远不止普通同学那么淡。”
林晨晨说起来也算是官家出身,他们家具体在哪个单位知乔不清楚,只是都说M市作为政治中心比不得官大,抬头低头都少不得见到背景更硬的人,林晨晨也低调从来不提家里的事,但是和机关单位有关的消息却也是比一般人灵通一些。
“只是沈萧言在离开处突那边之前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的。”林晨晨想了想,“好像是跟一个绑架还是拘禁的案子有关,具体案子的情况毕竟是机密的内容我也不知道了。”
“但是有一点倒是也瞒不住所以大家都知道,”林晨晨看着知乔道,“调查部副部长沈执默在那个案子里因公殉职了。”
“沈?”叶知乔皱皱眉反问了一句。
“对,”林晨晨点点头,“他是沈萧言的大哥,沈家这一辈的头号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