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按照计划,沈奕就从当地的民宿出发,驱车前往他母亲的墓地。
宁怀是一个小镇子,依山而落,面朝滦河。镇子的周围有许多连绵起伏的小山坡,或是小平原。
而在这一众的山坡平原中,唯有一座山要显得相对高上许多,而沈奕最终的目的地也就是这座山。
这座山,当地人称:浮玉,坐落在镇子的背面,山明水秀,树木长年都生长的很繁茂,镇子里许多小孩都喜欢来这开始自己的冒险。
沈奕沿着盘山公路,一直向上,在山间郁郁葱葱的树木遮盖的阴影里,在还未来的及消散的薄雾中,和声声的鸟鸣里,来到山顶。
浮玉山的山顶,是一片巨大的平地,这里没有参天的大树,仅仅只是一片盖满枯草烂叶的大平地,站在这里可以眺望整个小镇。
沈奕的母亲就葬在这里。
停好车,沈奕拿起副驾驶上的那束白菊花,下了车。
十几步走到母亲的墓前,沈奕定定的立于那,沉默了一会,才弯腰将手中的花放下。
沈奕的母亲,许世芳若,挪威华裔,一直生活在挪威的许世家族,地位最为卑微的许世四小姐,已经独自在这座山顶,沉眠六年。
陪伴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这山顶的云,凉薄的风,身边的花草,以及一棵巨大的歪脖子树,现在也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
沈奕抬手摸了摸墓碑上的文字,声音很轻:“很抱歉,隔这么久才过来看你一次,虽然很晚,但我觉得你大概也不会在意这些。”
说到这,沈奕垂下了眼,没有继续说下去,大概是因为触景生情吧,所以想起了过去一些事,而陷入了自我的回忆里。
等许久后回过神,沈奕才又续道:“带着私生子的名头,我已经成了沈家二少,虽然这和我本意出现了偏差,但并不影响我的计划,我想再过不久,这些事就可以结束了,而那时,母亲你是不是就在彼岸解脱了。”
解脱这两个字,在沈奕脑海里一跳出来,沈奕就无声的笑了笑,那浅浅淡淡的笑容,在阳光下,看起来是那样的空无同冷淡。
而这便是沈奕面对自己母亲,最为真实的状态,不管是在生前还是死后,永远都是这样公事公办的口吻,淡漠疏离的敬远模样。
沈奕每一次来,交代的事情从来都不多,所以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从来都是少的可怜。
简单的用几句话交代完这些事,沈奕这趟宁怀之行,也就结束了。
没有向自己的母亲鞠躬,也没有如中国传统的习俗那样,三跪自己的母亲,沈奕就直接离开了。
而沈奕离开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人真的死而有灵,坟墓旁的那棵歪脖子树,轻轻的晃动着自己的枝干,沙沙作响,像是在喃喃呼唤,也像是在辗转道别。
沈奕开车离开墓地后,就直接上了国道,往高速路口那去,在宁怀呆了两天,他算了算时间,沈辞差不多就要从白云市回来。
这一次沈辞回来,应该是带着同宋氏集团的海外合作方案,向老头子汇报,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方案付出的代价更大一点,实施的时候更麻烦一点。
原本沈奕可以加快一点进程的,但因为博尔特从中插了一脚,和宁怀这的事,所以已经耽误了四天左右,他不知道容瑾那到底做的怎样。
现在把该了的事情结束,就该一心一意的处理沈家的事了,让沈家跌跌撞撞爬到最高,然后在亲手将他们拉下来,这种痛快,沈奕想想就觉得兴奋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