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脑海之中迅速整理了一下措辞道:“按常理来说,病人至药店买药,药店老板是根据买药之人所买的药量来收钱的!但自两年前开始,只要是提前在‘天宝堂’交了‘预药费’之后,你可以拿着天宝堂的‘凭信’到任意一家药店免费拿药!”
徐奉天问道:“你这里所说的‘预药费’及‘凭信’是什么意思?”
白晓道:“预药费就是每人每月要前提到天宝堂上交一两银子!交完银子后,天宝堂会给他开一张印有天宝堂印章的收条,而这个‘收条’则被称为凭信!”
徐奉天略惊道:“每月一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白晓眼神略伤道:“是啊,有些人家就算不吃不喝地忙碌一个月都不见得能支付的起这个预药费!”
徐奉天不解道:“这个预药费如此之高,显然就是在压榨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去交呢?”
白晓道:“你有所不知,自两年前开始,所有药店的药价都高得离奇,竟然涨到往年药价的三十余倍!如此一来,只要有人生病,若无交过预药费,那么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病死!”
“所以大家为了防止出现生病后无钱看病的情况,只能夙兴夜寐、夜以继日的劳作以赚钱交预药费!”
徐奉天悲天悯人的神情久久无法平复,他无意识地攥着拳头咯咯作响道:“如此高昂的费用,交一人的况且都吃力,更别说是一家人的了!”
白晓道:“他们还考虑到有些人会出现差钱的情况,所以他们便开始开放‘预付金’。若是有人差钱交预药费,那么天宝堂可以先替他们垫付,但前提是每月要收取一成的利息!”
“这种模式使得一些人越欠越多,等到无力偿还时,只能为天宝堂做免费的苦力,直到病死为止!”
徐奉天的表情已经酸痛到了极致,他攥锤怒击桌面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些畜生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呀!”
白晓眼神凄凄道:“自古都是土豪劣绅,为富不仁。先有曹韵德的霸王“红白”费,后有天宝堂的高额预药费,使得多少人灶无半星之火,家无隔宿之粮,又弄得多少人卖儿鬻女,家破人亡啊!”
玄空大师双目微瞑道:“阿弥陀佛,真想不到江州百姓的生活竟是这般艰苦!”
徐奉天的双目如烈焰一般,他咬着牙道:“看来这江州之事得尽快解决,宜早不宜迟啊!若多耽搁几日,江州的百姓便会多受几分苦难!”
玄空大师徐徐道:“阿弥陀佛,徐帅心系百姓,实乃天下之幸啊!”
徐奉天道:“玄空大师过誉了,灵清寺上下不畏生死为江州百姓施以援手,实在是令弟子好生敬畏!想必寺内常年救济百姓,没少花费财物。弟子这里带了一些金银,虽说不多,但还望玄空大师笑纳,以备不时之用!”
说着,徐奉天由包裹拿出黄金二十两、白银一百两放于桌上。
玄空大师道:“阿弥陀佛,徐帅这是说的哪里话。徐帅三年前施于本寺的金银都尚未用完,这次又施舍这许多金银,实在是让老衲不敢愧领啊!”
徐奉天摇了摇头道:“灵清寺上下一心救济黎庶,弟子施于金银,也相当于是向江州百姓施以援手。既然是为了救济江州百姓,玄空大师就不要再推辞了!”
玄空大师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那老衲就替本寺上下先行谢过徐帅!”
此时,徐奉天心绪难平,一心想着早点赶赴江州,所以与白晓告别了玄空大师后,便准备起身赶往江州。
临行时,玄空大师见徐奉天衣衫撕裂,便让寺内弟子取来一套救济用的衣物交于徐奉天。玄空大师觉得衣衫过于朴素粗糙,因此还对徐奉天表达了歉意。
而徐奉天则表示自己要寻访民情,正好需要这样一件衣服,故还特意对玄空大师感谢了一番,随后便与白晓骑马赶往江州。
一碧万顷的江面上微波荡漾,两岸的青山茂林伴着江河延出数十里。
煦日高悬,轻风浮水,江面也随着轻风的吹拂而此起彼伏,时而如狂兽怒哮,时而如悠笛清扬。
两岸巨崖,倒影如墨,婉转曲折间竟有星光闪烁。
水至断崖,江面陡然而下,波涛汹涌,溅起的浪花拍打在崖间凸起的岩石之上,配合着冲崖而下瀑布,形成一道极美的风景。
江中数里开外,屹立着一座孤岛,岛上茂林修竹、屋舍俨然,鳞萃比栉的木楼在孤岛上依阵排开,首尾相顾、内外相簇。
此岛立于江心之上,是四方九条江河汇聚之地,有着独龙立心,九溪来朝之美誉,而岛上又有众人居住。故此岛被称为九龙山庄!
远处江面之上驶来一叶小舟,舟上两人,一人长立、一人划桨,小舟如鲤鱼浮水一般向九龙山庄方向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