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明亮的灯光照耀着房间,老师傅少有的一脸严肃的看着谢二说道:“让你进入到飞星追月大阵里练习身法是想你能够有所提升而已,让你明白武功不光拳脚要好,与人对战身法也很重要。没想到你却摸到了自创身法的门槛,我观你这几日身法进步神速,想必你自己心中应该也有了明确。”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那是注定要当名震江湖的大侠的人,岂能不厉害。
谢二不要脸的在心中想着,他感觉老师傅今晚有要事要说,也就耐着性子听。
“本来,你只要能过得了飞星追月阵的中线,再打磨个十天半个月的,我就应该让你离开了,正因为你摸到了门槛,所以一直拖到今天。”
谢二吃惊地问道:“怎么?我现在可以回去了?”
老师傅摇着头继续说道:“不急,原本让你离开是因为我有要事在身需要去解决,如今已有人替我先去了,我也不急着立马动身。那日我与你讲了武功的境界,你也应当知道你现在的功夫还仅仅只是入门而已,对内功的修炼一点都不会。”
谢二一听两眼放光大喜道:“你准备教我内功的修炼了?”
“没错,虽然我的功法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但引你入门却绰绰有余。”老师傅看着谢二猴急的样子,从怀里郑重其事地掏出一个用兽皮包裹着的东西交给谢二,笑着说道,“这一本内功心法是我闯荡江湖之初,无意间偶得的,我修炼的也是这本内功心法,这心法也不是很高深,算是最低等的那种了。”
谢二津津有味地翻阅着有些残破的心法秘籍,光封面顶部就被人撕掉了一副分,残缺的写着“无名”二字,不知说这心法秘籍叫无名还是本就没有名字,也没去多想其含义,管他有没有名字,到我手里那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心法”了。
谢二想得理所当然,翻看着那一幅幅或坐、或睡卧、或抱腿、或扎马的小人画,每一个小人上都有着一条线,上面点明着不同的穴位。
“每本内功心法都是这样的?感觉咋这么怪异?不像是说书的讲得那样静静坐着就可以神功大成啊!”谢二感觉自己可能被老头子忽悠了,这神马内功心法啊,分明是耍猴大法还差不多。
老师傅也是一脸尴尬,原来他最早那道这个心法的时候,也以为是某个江湖怪人整的恶作剧,那些小人画有些还算正常,可有些看起来也让人觉得没羞没臊的,可那时他也只是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咋一得到一本内功心法秘籍,虽然看着不正经,可也当成是个宝贝。偷偷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修炼,结果没想到真的有内力产生,虽然很微弱,但确实能修炼。
眼下这情况自己总不能告诉谢二,自己当初也是偷偷摸摸地练的吧。尴尬地咳嗽两声,老师傅继续开口说道:“你也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让你能进入到须臾境的门槛,等以后你自己找到更好的内功秘籍,换掉这个就是了。”
也是啊,这东西看着就不咋样,等以后我闯荡江湖之后,本大侠振臂一呼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当下也就不再纠结那秘籍让人尴尬的小人画。
......
接下来的几天,谢二的修炼又增加了一项,那就是“无名”内功心法的修炼,按照老师傅的要求,他每天闻鸡而起修炼一个时辰,晚上入睡之前再修炼两个时辰。
谢二按照这个要求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还别说,这内功心法秘籍练着是感觉怪异,可效果确实出奇的好,现在的他不说身轻如燕,但轻灵之感确十分明显,连着在飞星追月阵中练习身法也比以往进步神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要一个月他就能闯过。
老师傅每每看着谢二闯阵时明显的进步,心里也不知想到了啥,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摆着张臭脸没少给谢二脸色看。
谢二起初以为是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整天小心翼翼地,可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老头完全是嫉妒,嫉妒本大侠的天分。
......
“谢小子,我要出去一趟,我不在时你乖乖练习心法和身法。”老师傅抿着个酒葫芦随意地对正在闯阵的谢二说道。
“啥?哎哟!我去......”谢二一不留神便被铁球击中,然后毫无意外的被击打了出来。
谢二无奈地揉着身上被打中的地方,看着那一片片黑漆漆的皮肤,没好气地说道;“你又要跑哪去?”
老师傅也没有恼怒,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解释道:“上次我给你说过,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因为你最近身法和心法都进步很大,所以就耽搁了下来。昨夜替我前去处理事情的人来信到镖行里,事情很不顺利,我必须要走一趟了。”
“这次你要去多久?”谢二到是记得老师傅确实说过他有一件要紧的事因为自己而耽搁了。
“不确定,走之前我要给你说几件事。”老师傅看着这个教导了五年的少年,虽不曾拜师与他,却也有师徒之实,一时间惆怅不舍,怕谢二看出了什么,老师傅很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你现在身法和心法都练得入门了,以后的路就要靠自己走了,老头子我能教你的都已经教了,没教的,那也是老头子我没本事。你且先在这里好生修炼,至少要等你闯过飞星追月阵才能离开。另外,最近镖行里的人事情很多,你也不要打扰他们,就安心的呆在我这小院里,吃得喝得都有。”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自己快去忙事情吧,又不是一回两回的了。”谢二以为老师傅又想以前走镖那样,出去一趟个把月的也就回来了全没放心上,反正该教的已经教了,自己好生练习跟以前一样就是了。
老师傅无奈地笑了笑,也是反正自己改安排的已经都安排好了,就此别过好了。
江湖没有不散的宴席,日后有缘总能相见。
也不再多说,老师傅抿着酒葫芦大步离开这个自己居住几十年的小院,不带丝毫留念。
......
白鹿城外的密林里。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老师傅一改自己在谢二面前表现的懒散不羁的样子,一脸严肃的问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青衣男子。
“大师傅,以前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镖行里除闲杂仆役外,其余三百一十八人全部已经分散开了,用得是行镖的名头。总镖头让我在此处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去......”青衣男子话到此处左右扫视了一下,然后俯首在老师傅耳边说道。
老师傅不落声色的听完,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
老师傅走后,谢二也没啥感觉,整天呆在小院里安心练自己的武功。
这内力真是个好东西,以前没练的时候还没觉得,可一修炼才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难怪老头子说武功不入内,行走江湖顶多也就一巴掌被拍死的角色。
这才练习几天,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法进步神速,以前根本无法躲避的一些刁钻铁球都能轻松躲过。
此时的谢二一边感受着风的动静躲避着身后袭来的铁球,一边品味着内力的妙用。这要是换作以前,哪里能做到如此的三心二意。
他看着最后只剩下不到三米的距离,便能闯过这飞星追月大阵,他并没有像以往那般急不可耐地往前冲去,而是就在此处徘徊,用更多的时间让自己置身在大阵之中,感受那越来越清楚的风的轨迹,好让自己能融入其中。
这就是谢二的想法,感受风的轨迹,让自己能融入其中,当练成之时便能如风随行,这便是他领悟到的身法。
随风!
......
匆匆半月过去,谢二已经在小院中呆了一个月的时间。此时他头顶着地,双臂成三角状支撑着后背,双腿并拢斜指向天空,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了快一个时辰。
似乎进入了某种奇特的状态,他的呼吸悠长而深远,蕴含着别样的节奏。
良久,谢二变换着动作,双掌拍向地面,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来。静止片刻,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翻开那本无名秘籍,看着那最后一式已被自己练成,不由露出笑容。
今天该我破关了!
走到飞星追月大阵前,学着老师傅以前的样子,以手中聚集着内力,一掌拍在栏杆上,顿时大阵被激发,阵内的铁球呼呼飞舞着。
幸好练成了一丝内力,不然连着大阵也无法开启。
放下心中的其他想法,谢二闭眼感受着阵中风的轨迹,阵里的变化他已相当熟悉,入阵处的风声最大,越往里风声越急促低沉。片刻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一缕可以切入进去的灵风,睁开双眼,身随心动,如游鱼入水般,刹那间便穿入其中。
身随风走,十分轻灵,某些看起来像是追着铁球撞去的动作,其实是在躲避着背后的来袭。或旋转、或前伏、或后仰,总在毫厘之间穿梭,脚下的节奏也是跟着风一起,时而缓慢时而急促,不多时便已快行之阵口。观察着最后九颗飞速晃动的铁球,谢二凝神片刻,内力缓缓聚集脚上,把握着那一缕疾风瞬间穿梭而去。
......
“谢公子,这是大师傅让我教给你的东西,请务必收好。”
振威镖行的大厅里,谢二心情沉重地看着手上的包裹和一封信,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你个坏糟老头子,走就走,干嘛还不告而别,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吗?还是怕本大侠缠着你要吃要喝吗?抠搜的老东西,本大侠虽然没什么银两,可也不差那些吃喝,想赶我走就直说,还找人带话......”
谢二骂骂咧咧地在大厅里咆哮,可惜没有一个人出来。走了,所有人都走了,痞子、杨威武都走了,所有的人都不告而别。
失魂落魄地离开镖行,谢二回想着看门的老头说的话,振威镖行已经不存在了,谢公子以后不用再来了,镖行已经专卖给他人了。
精神恍惚地回到家中,谢二将包裹随手扔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手中褶皱的信,泪水再次打湿了脸庞。
只见那最后一句写着,望再见时你已名震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