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你对面的,也是战争天才。”白起的声音冰冷,身上的血幕没有任何的温度。
“铁鹰锐士,不要停步,哪怕全军覆没,都给我打崩对面的中军亲卫。”白起决绝下令,“两侧骑兵交错,给我能杀多少杀多少。”
当下秦军再度爆发出狂猛的攻势,锐士带头,化作锥形锋头,一路奔袭,从不逗留,打崩一块军团后,头也不回朝亚历山大的方向直线冲去。
“嗤。”鬼影一刀切开挡在前面的马其顿士卒,连着脑袋从身体中央劈开,规整地连肠子和肺都没有一丝坑洞,脑浆还没来得及迸射,鲜血就被鬼影抽干,当下变成一副狰狞的干尸,蜷缩成团,泡在血泊中,逐渐软化。
鬼影头也不回,手上的砍刀也换了至少五把,管不了那么多,即便砍刀用完,随手抄起能够厮杀的家伙,再不行徒手都得上。锐士的存在,就是要完成这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去面对常人无法面对的局面。
同样,亚历山大麾下的亲卫也是如此。望着逐渐被收拢的士卒,亚历山大周围的阵型再度趋于稳定。但白起的速度太快,快到亚历山大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就必须面对铁鹰锐士的强攻。虽然早在阵型被崩碎之时,就预见了这种局面,但是真正面对秦军发狂的进攻之时,亚历山大面容中露出少有的狂热之意。
中军不能动,是收拢士卒的核心力量,一旦派到前方,后方阵型容易松动,到时候再度被冲散,就真的陷入包围了。亚历山大当机立断,直接分开还在控制的前军,往两翼包围圈冲杀,以期撞开包围圈。而中军直接在原地等候铁鹰锐士的到来。当所有的策略和指挥都已经到极致的时候,拼的就是军队本身的强弱。任何指挥和战术,都需要足够的执行者支撑,否则都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白起冷冷地看着战场,“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到底能到什么程度,就看士卒自己了。赵括的想法对么?若是将秦军和赵军调换一个位置,突破唐王山的是铁鹰锐士,若真的突破到后营,化作一柄刀锋刺入后方,当时就算是我站在赵军指挥的位置上,也最多逼退敌军,两败俱伤吧。”白起静静思忖道,“不过,为将之道,本就以麾下能力,制定最适合的计划。”
白起回神之时,锐士和地方亲卫已经撞在一起,云气的交错扭动,崩坏的血色和暗淡的清辉,两相绞杀的士卒没有多余的动作,都是拳拳到肉的直接搏杀。亚历山大伫立在帅旗之下,周围不过十步,就是锐士的兵锋。低矮的身姿,手执阔剑,冷冷地望着白起。随即高声怒吼,亲自带着士卒冲锋,当即马其顿战士爆发出猛烈的冲击力。对着白起的方向高声怒吼:“众将士随我杀,杀穿敌军,将伟大的色列将军拯救回来,胜利,必将属于马其顿。”
“我伟大的大帝,杀穿他们,让他们明白你的伟大,和他们的弱小。”色列被悬挂在半空许久,终于含含糊糊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语。
“嗤!”鬼影一刀刺入敌军胸膛,但被吸光血液前的一刻,这名马其顿士兵死死抓住刀锋,随即抄起背上大刀,朝鬼影斩下。鬼影被钳制武器,一时间竟然难以躲避,刀锋朝脑门斩落。
“将军小心!”身后锐士健步冲出,迎面挡下这一刀。一脚踹开死去的敌军,即便脑袋已经被刀刃切入一大半,但是死前残留的微弱意识,在坚定的意志支撑下,举起钢刀朝后方的敌军猛扑而去。
战场的绞杀相持了三个时辰,天空已经蒙蒙亮。秦军两翼在和敌军角力的过程中已经贴近包围圈,将整个马其顿方阵几乎都包围在内。但隘口的亚历山大亲自下场,和铁鹰锐士绞杀地难解难分。时不时望着白起的方向,心中仍旧惦念着色列的安危。
“叮!”鬼影的刀锋和亚历山大的阔剑碰撞在一起,刀锋上再度多出一道碎痕。交手之间,已经过了两百余招,但亚历山大的眼神却从未松动,厮杀的战意越来越浓重。只是身边的士卒,也越来越少,倒下的越来越多。
亚历山大亲卫和铁鹰锐士的伤亡都已经过半,残留的士卒也都到了临界点。但秦军的优势越来越明显,两军战斗力的差距越来越大,包围圈逐渐缝合。
“将军,敌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了。”身旁的战士咬着牙,眼睛死死盯着秦军。
亚历山大怒吼道:“该死,对方没有变强,是我们不能泄气,我年轻的勇士!”抬起手上的刀锋斩落,但没等鬼影上前,三名锐士就挡过身前,将亚历山大架住,凝聚力量,将亚历山大反震退数十步。同时两侧的尸体注满鲜血扑来,将亚历山大抱住。
身旁那名战士眼疾手快,望见亚历山大站立未稳,急忙飞过刀锋,在尸体撞到亚历山大之前打爆,同时侧身挡过另一个自爆的尸体。
“磅!”血沫的爆炸飞溅到亚历山大的脸上和身上,没有猛烈的冲击波,但是零星的血渍沾染全身,亚历山大一阵恍惚。看到那个为自己挡开尸体的将士当即跪倒在地,痛苦不堪,眼神之中满是恐惧,嘴里念叨着不知道什么话语。
晃了晃头,只觉得周围恶鬼四出,冷汗直冒,惊惧的画面不断涌现,自内心激发的恐惧喷涌而出。“不,父亲,不要离我而去,父亲,我是您的儿子,不要抛弃我!”亚历山大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父亲的摒弃和独自流浪的孤独。画风一转,亚历山大又看到了自己的帝国,在自己的面前突然崩塌,所有的百姓,所有的亲人,都已经沦为废墟中的遗骸。从孤僻的少年,到帝国的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散而去。
“我的生命,已经到尽头?”亚历山大喃喃道,混乱的思绪让矮小的身影不住晃动。
“嗡!”随着一抹刀锋乍现,又一名战士挡在亚历山大跟前,为亚历山大挡过致命一击,晃神之间,亚历山大看到一个鬼影手执钢刀,朝着自己冲来。
“可恶!”摇了摇头,强大的意志冲散恐惧的只配,亚历山大看到正是锐士的首领的刀锋,切开保护自己的麾下的身躯。握紧钢刀,挡开鬼影的攻击,恍惚之间力量拿捏不稳,连退数十步。没等站定,只看到周围的战士不断倒下,而秦军的杀戮越来越凶猛,自己的亲卫已经越来越少,整体战斗力也出现了成片下滑。
亚历山大望着战场的局势,自己的麾下已经被完全包围在秦军当中,白起张开双臂整个战场陷入了封印,亚历山大只觉得自己的力量在流失,行动的敏捷性和力量都出现了下滑,麾下原本和秦军有来有回的战士,在陷入包围圈之后,直接被掩杀大半。
随着秦军的包围完成,马其顿战士被绞杀大半,秦军虽然同样如此,但是嗜血的狂热让马其顿大军和秦军的战斗力越拉越大,而且差距拉大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与此同时,在西方群山之中,紫色光华乍现,隐约看到一扇看不见里头模样的巨大光门悄然打开。
亚历山大抬头,看了一眼被捆在半空的色列,面容抽动,视线转移到白起的身上,狰狞的脸上扭曲的表情下吐出几个字:“东方人,你们赢了。”当即转头,冲回帅旗下,翻身上马怒吼:“将士们,随我突围。”
当即清辉震荡,整个马其顿军团在亚历山大的调动下尽数移动到铁鹰锐士的跟前,而亲卫以最快的速度汇聚,朝身后刚刚缝合的口子上冲锋而去。
白起看在眼里,早就命令铁鹰锐士不惜一切代价,衔尾追杀,拦住亚历山大。鬼影带着麾下,爆发出极限的力量,猛冲而去。
“轰!”剧烈的冲击力将秦军的包围圈撞出层层波纹,凹陷的秦军在白起的命令下迅速汇聚成墙,疯狂阻挡着亚历山大和麾下的冲击。
“杀!”亚历山大的眼神无比坚毅,麾下的亲卫几度冲锋,虽然不断在突破,但秦军也在不断汇聚。原本在兵力上就没有优势,虽然后来一波掩杀战局了上风,但是毕竟是包围圈,兵力的厚度小了不少。只是白起的调度让包围圈的厚度在轮转中尽量保持住,但这根本就跟不上亚历山大突围的速度,即便被压制了力量。
但身后的铁鹰锐士在杀散了挡在跟前的马其顿士卒之后,一路疾驰,朝着亚历山大狂奔。亚历山大头也不回,心里明白,一旦被锐士咬上,拖住速度之后,在秦军掩杀了身后的士卒,整个包围圈会越来越厚,到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突围了。
当机立断,麾下亲卫自杀式地冲锋,配合着亚历山大全身力量消耗一空,将所有能量都砸在了封印的血色上。白起笼罩在包围圈中的封印和血色的浸润封锁这一刻在亚历山大亲军的周围荡然无存,突然爆发的亲卫在和秦军换命式的搏杀之后,强行撞开一道口子。
白起望着战场远处,青筋暴起,拼着全身虚脱的危险尽数绽放元气,封锁被炸开的路,同时将两侧秦军疯狂拉拽缝合,以期能够拦住亚历山大。
“砰!”随着最后一名马其顿亲卫自杀式地冲杀,亚历山大坐下战马长鸣,纵身破空,音速滑过秦军缝合的大军,飞驰而出。
“东方人,我会回来的。”亚历山大策马长奔,狼狈的面容,不忘回头呐喊,“色列,我麾下的勇士,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