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天空。血色的战场,所有的一切,都在血色覆盖的瞬间,将整片战场笼罩。白起那充斥着腥红的眼睛盯住亚历山大,而后者凝重的神色强压下倒立的寒毛。
“你叫亚历山大?我倒是要看看,在死神面前,到底谁大。”白起充斥着寒意的话语弥漫在天空下,随着一声命令,麾下士卒纵马猛冲而上。“方阵作战,虽然能保证攻守均衡,让遇到的每一个对手都觉得棘手,难以啃下。但是方阵的侧翼一旦被人击溃,就将暴露出薄弱缺口。”白起放眼望去,已经洞悉了马其顿方阵的优势和缺点,结合早已见过的战场战术,不过片刻就已经了然于胸。
“不过看来这几日和秦军的战斗,这家伙倒是进步不小,看来是个天才,只不过受限于之前的战术理念罢了。”白起看到马其顿方阵的变化之中,流露出秦军的影子,知道这些时日兵临城下,让对面为首的将领学习到了很多东西。
不过,这都没什么的,真正的对手,才能提起白起的兴趣,才能激发白起的热血。盾甲兵在前,身后弓箭手无差别连续箭雨覆盖,带着血沫的箭矢在砸中敌军上方时,自然地破开云气防护,穿透而下。
所有的马其顿步兵都在此时自然地举起盾牌,勾连的防御尽数挡住箭雨的攻击,随后逐步向前推进。秦军同样不乏其正,六米长戈三层列阵,缓缓推进。
马其顿两侧重骑兵突击,交叉掩护冲锋,亚历山大眼神无比专注,不断寻找秦军的破绽。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凶猛,速度越来越快,刚猛的盾牌在遇到彼此的长矛长戈之时徒然高举,侧身将长戈挡开,身后长矛直刺。而秦军盾甲兵同样横过盾牌,挑开长矛。巨大的冲击力当即将最前排的盾甲兵撞在一起。不必分说,盾甲兵抬起腰间钢刀,染着鲜血的钢刀猛力斩下,而马其顿步兵的腰刀同样附着着精神崩溃的力量猛砍。相撞的力量将最前排的甲士崩飞到天空中,巨大的冲击力让双方的云气相互搅和在一起。
马其顿破坏神志的力量让秦军当即前线震荡,紧密的阵型被冲散开来,暴露出可以切割的破绽。亚历山大此时将破绽尽收眼底,绽放的气势趁机灌入,指挥麾下士卒穿插而入。
“就是现在,杀进去,将对面的力量分割,方阵轮转,将敌军前锋部队搅碎。”亚历山大当机立断,麾下阵型开始疯狂倒转,原本的前锋部队轮转成侧翼,而侧面的重骑兵在短时间内瞬间爆发出冲刺的速度,手上长矛直刺上,趁着秦军阵容松散,连续刺穿数百秦军的胸膛。而后迅速倒转一百八十度,扭转的力量将秦军前锋尽数裹挟而去,切割成块,暴露出中央没有盾牌的部队。随后侧翼的另一头重骑兵朝着白起的位置正面冲锋而上,铁蹄踏着鎏金的光辉,如风的气势节节拔升,磅礴的气势滚滚流动。
“老家伙,不过外强中干,胜负已分,弱者仍旧是弱者,不堪一击。”亚历山大的面容上再度露出了高傲的神色。被切割的部队,即便是指挥再强,对战局的把握再精准,也无法将残碎的小股力量从大军围剿之中剥离出来,何况亚历山大自信麾下强劲的力量,足以钳制对方最强的部队。
“吼,胜利永远属于马其顿。”色列高吼,手上钢刀猛烈斩下,将离得最近的秦军枭首。滚滚铁骑踏破秦军中军,从中央将秦军分割成两部分,直指白起,而色列作为锋头,带着重骑兵鱼贯而入。
“大王,这…………”城上的文武看着城下的战局,双方绽放出来的力量都足以称之为逆天。在场不少为将者,虽然战场的局面指挥不出来,但是亚历山大吸收了秦军调度后展现出来对方阵的掌控着实为人惊叹。
昭襄王并非不知兵,看着城下的局面,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身后的臣子将军,尽皆沉默不言。从一开始双方严阵以待的局势,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到现在马其顿的锋头都已经刺入中军,肢解秦军阵容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一旦阵型崩溃,什么样的结果不言而喻。
昭襄王扶住额头,身子往后靠,显得有些疲惫劳累,长叹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大王,要不加急从前线班师回朝,四十万大军,堆也堆死对面了。”范雎谏言道。
“应候,四十万大军,岂是说回来就回来,时日颇多,恐怕到时候都城都已经战事连连了。”有武将反驳道。
“都给我闭嘴。”昭襄王怒斥,牙关紧咬,很是不忿。当即身后各路家臣大夫尽数缄口,只是望着场下秦军被层层突破,碎散的秦军被后方马其顿铁甲生生冲开,心里急火升腾,却又无可奈何。
中路被强行破开,鱼贯而入,直刺主帅,对于绝大部分战斗,绝大部分军团来说,无异于崩溃在即,无可救药。
“轮转方阵,连环打击分割战场,随后找到破绽鱼贯而入,借着骑兵冲击力和后方步兵紧实的阵型强杀中军,确实是结束战斗最快最有效的办法,绝大多数的对手陷入此等局面就只能等着阵型崩溃。”白起十分认同亚历山大的做法,“但白皮鬼子们,你们很幸运,因为你们遇到了一个绝大多数将校之外的对手。”白起冷冷地说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现在就将你这狂妄自大的老头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色列张狂地绽放内息,钢铁般的身躯臂膀根本就不需要铁甲,一拳下去,对面的秦军就连着铠甲陷入胸口,墨色铁甲和骨肉沦为一滩烂泥。
白起连正眼都没有看色列一下,只是盯着亚历山大望去,瞟过色列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色列当即大怒,挥舞厚背大刀猛冲而来,连搠十数名秦军,冲锋陷阵,飞身而起,浑身力量震荡,将周围的云气强行撕开,朝白起一拳砸去。凌冽的拳风破空而出,没有人能够看清这一拳是如何打出的,或许能看到的,都已经死了。
强行拽开云气压制的力量,色列凶狠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白起,拳头凝聚的能量紧实而锐利。足以摧灭钢铁大盾的一拳,色列不觉得有谁能够挡住。
但鬼影,或许真的不是人。“当。”巨大的冲击力砸在鬼影交错的臂膀上,刚猛的力量让鬼影都感觉到手臂发麻,巨大的冲击力将鬼影五脏搅得天翻地覆。但鬼影丝毫没有慌张,身旁锐士将自己拖住,将刚猛的力量化入每个人身上,绵绵之力将色列刚猛的力量尽数消散。
五千锐士当即拔出钢刀,从原本围绕在白起身旁的环状阵势倒转,长蛇卷地,流转的锐士纵队勾连在一起,甩尾的力量依托于中央鬼影的双臂,两头巨大的冲击力横扫而去。
刀锋怒斩,色列早已反应过来,但是陷阵太深,身后的部队还没冲进来回合,那横扫的蛇尾就已经冲到跟前,巨大刚猛的力量凝聚在刀锋上,凝实的力量撞在色列的臂膀上。
“噗”色列当即口吐鲜血,整个身子蜷缩,倒飞出去。但没等飞回本阵,只看到蛇头位置早已在后方等待,一把将色列卷入秦军阵中。
亚历山大望见秦军前方忽然将自己最得力的冲阵战将卷入阵中,当即发现不妙,浑身气势绽放,尽数将内息灌入前方重骑兵身上,低声怒吼:“给我破阵,碾碎他们。”
前线的马其顿重骑兵身上流光乍现,银白色的光辉笼罩全身,刀锋切开腥红的渲染,刚猛的气势如推土机般直直冲锋而去,滚滚波涛汹涌澎湃,恍若在面前的,都不过是螳臂当车的脆弱纸片。敌将就在眼前,碾压过去,一切都已结束,胜利,将再度属于马其顿。
“砰!”巨大的冲撞声连城门上的文武都听得真切,定睛看去,只看到冲在最前方的马其顿骑兵被直接掀翻在半空,随后长戈直刺,千疮百孔。往下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铁鹰锐士早已列队成了铁桶圆阵。马其顿铁骑巨大的冲击力被圆形大阵分摊到四面,猛烈的冲击力直接被消散大半。刺入圆阵的骑兵被迅速轮转的锐士当场枭首,整个冲锋陷入了停滞。
而外围被切割冲散的秦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形成各个大小不一的小团体,四面铺张汇聚,朝敌军围拢过去,散漫的场面却有条不紊地运转,在马其顿方阵将骑兵放在前后两侧冲锋,来不及转动之时早已从四面围拢。而秦军两翼的骑兵从侧面呼啸而过,强弩平射,当即连着盾牌将方阵两侧的盾甲步兵射穿。
而两翼的步兵早已突刺如方阵之中,血色的能量四溢流淌,裹挟着杀戮的神色强行切开被强弩射乱的方阵两翼。破开的方阵开始骚动,秦军恰到好处地切割战场,当即将前方跟随骑兵冲锋的部队和后方主力局分割开来,随后重步兵和骑兵交错穿插,将整个战局分割成三分。
而此时,那些充斥着腥红血液的秦军早在一开始马其顿部队破阵之时就被斩杀,但死去的尸体虽然倒下,却在仍旧躺在战场之上。随着白起张开的双臂血光流转,爆裂的能量瞬间轰炸开来。虽然凭着阵型能够抵挡绝大多数的伤害,但是爆裂出来的恐惧冲入到被鲜血沾染的马其顿士兵心里。
当即被血沫炸裂,小股兵力骚扰的马其顿后军陷入一定的骚动,无法及时支援前军。而亚历山大所在的中军最为冷静,所受影响最小,但是前军已经被分割开来,陷入秦军包围的骑兵在丧失了机动性之后,死亡率呈直线上升。
“你的军事天赋很强,强到连我也不得不佩服,你对战机的把握,对战局的洞悉能力和对阵型的学习能力,都不在我之下。可惜,你没有接触过更高级更宏大的战斗。你从我军指挥中学到的这些,对付一般的将校确实足够了,可惜在我眼里,漏洞百出。我现在不得不思考,所谓的印度,波斯和埃及,是怎样一种落后的存在,竟然能够让你这样的部队轻易拿下。虽然你很强,整个中原除了我,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有你这样的天赋。但像你这样的军队,我大秦帝国,有六十万……”白起的如叙述平常事一般告诉亚历山大。